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时,林妙妙心道不妙。
难道刚才那个喝醉的男人……
刚思及此,男人嘶哑的辱骂和砸东西的声音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随即是硬物打在身上的沉闷声响!
脚步一转,林妙妙迅速跑上三楼。
她前脚刚离开,路口处,一位戴着棒球帽穿着棒球外套的男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拐进了相同的路口。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怨毒的诅咒字字泣血。
林妙妙加快脚步,只希望她赶得上阻止张薇。
陈旧的木门本就脆弱,林妙妙一脚就给踹开。
门一打开,她就看见张薇跪在地上,双手攥着一把水果刀,狠狠朝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刺去!
情急之下,林妙妙运转全身法力,打向的却不是张薇握住刀的手,而是站着的男人。
男人本就醉得不清,被林妙妙这用尽法力的一掌打过去——哪怕已经有所削弱——也还是朝一旁踉跄几步。
张薇那一刀堪堪从男人身侧划过。
楼道内。
慢悠悠爬楼梯的江厌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头顶三楼的方向。
这么强烈的气息波动。
难道是……她?
原本闲庭信步的脚步瞬间变大,一步跨过两道台阶。
反应过来的男人一把抓住张薇的手,用力将她手指掰开:“你个没娘养的要杀你老子?老子先杀了你!”
刀转移到男人手里,神志不清的他胡乱挥朝张薇挥舞着刀。
张薇手脚并用往后躲。
林妙妙又挥出一掌,打在男人手腕。
男人吃痛,却死死攥住刀不松手,手偏了偏,刀还是直直往张薇身上落,划破了她的手臂!
“张薇!”林妙妙几步跑进去,再挥一掌,终于把刀打落。
张薇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一样,拾起掉落的刀,嘴里只是在机械性地重复:“杀了你,杀了你……”
还未跑上三楼的江厌已经能听见这般巨大的动静。
可就是这样,痛苦已经清晰地具象化了,仍旧没有一户人家打开门出来看——别人的苦难都与他们无关。
听见那道声音,江厌无比确信是林妙妙了。
这小神仙为了个信徒至于这么拼命吗?
停在303门口,江厌看见男人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朝地上的两人砸去。
林妙妙已经蓄了法力,还未打出去,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眼前一闪而过,干脆利落地一脚把高大的男人踹翻在地。
夺下张薇手里的刀,她抱着张薇一个闪身,躲开落下的椅子。
眼角余光瞥了眼那道高大背影,林妙妙忽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被踹倒的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扬言要打死江厌。
江厌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家暴男,下手压根不收着力,往死里揍,却又很巧妙地避开所有要害,让他也尝尝痛得要死却只能被判为轻伤的滋味。
林妙妙揽着张薇先走了屋,抱着还在发抖的她安抚:“别怕张薇,他会受到惩罚的,你不能杀他。”
屋里。
江厌提起被打得快疼晕过去的男人的衣领,嘴角勾起,说出口的话却阴森得可怕:“再让我知道你打人,你打一次,我就来揍你一次,懂?”
男人一味点头,压根不复刚才打张薇时的气势。
把男人重重往地上一摔,江厌站起身压低了帽檐,低着头疾步离开。
他可不想让林妙妙知道帮她的人是他。
林妙妙看见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但没把人喊住。
江厌从另一侧的楼梯上到了最高楼才停下。
无语死了,来见委托人都能遇见林妙妙在行侠仗义。
刚才他如果没及时赶到,她这个神仙也得一块挨揍吧?
想到自己多管闲事把人揍了一顿还撂下狠话,江厌就烦得很。
他本也不想管这破事,揍了就走本是极限了,最后补上的那句威胁都是为了永绝后患,好让她能顺利收到这位信徒。
罢了,帮她多招点信徒,助她成为能在天庭话事的神,对自己也无害。
就是麻烦多了点。
呼了口气,江厌敲响面前的门。
听见动静的林霞第一时间冲过来开门:“你终于来了江大师。”
不过才过了两天,林霞明显沧桑又疲惫了许多,像是两天都没睡好吃好过。
江厌走进屋里,门在他身后合上。
筒子楼楼下。
林妙妙扶着张薇走,一路上张望了一下,没看见那道突然冒出来帮她们的人。
她又带着张薇去了趟医院。
手臂上的伤口划得长且深,到医院时还在往外渗血,最后缝了十几针。
看着如同失去生命的提线木偶般呆滞地坐着、任由护士为她处理伤口都不曾说过一句痛、甚至是完全没反应的张薇,林妙妙心脏说不出的难受。
一位本该快乐自在的女孩,就这样被长久以来的暴力,彻底扼杀了自由的灵魂。
最无力的是,这世上还有许多像张薇这样的孩子。
可她却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去救下。
她很突兀地在想,神究竟有什么用?
祂要众生信仰祂。
可当祂的信徒在绝望之际喊出祂的名号,做出祷告,却又不是每个信徒都能得到祂的回应和救赎,有的甚至无法被祂听到。
眼前的画面变得割裂。
林妙妙的脑袋有些空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坚持要留在天庭或许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适合当救赎众生的神仙。
她就该老老实实入她的轮回,去成为她该成为的——无论成为什么,都不该是神。
“林妙妙。”医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跟我过来一趟。”
看了眼张薇,林妙妙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这是张薇手臂上刀伤的验伤报告。”医生和她解释一遍后,看着她,“我觉得,这个足以立案了。”
林妙妙看向医生:“真的吗?”
“嗯。”医生点头,“我这里有认识的朋友是公益律师,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也能帮上忙。”
不知为何,林妙妙突然很想落泪。
接过报告和医生递来的名片,林妙妙郑重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医生拍拍她的肩:“你们都要好好的。”
筒子楼。
开了阴阳眼的江厌看见女婴就趴在林霞的肩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拨浪鼓看。
用林霞的血在地上画了个阵法,江厌把拨浪鼓放在中央,看向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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