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尉冷笑一声：“是不是海寇，审一审便知。”
他下令对俘虏进行分开严加审讯。
起初，这些高句丽水手还咬紧牙关，坚称自己是海盗。
但当水师刑吏动用手段，并指出他们口音，身上残留的军制物品细节时，终于有人崩溃，吐露了实情。
消息连同俘虏的口供，被老钱以最快速度密报至龙首原山庄。
赵牧看着老钱的信，面色平静，但眼神却冷了下来：“果然动手了。冒充海盗？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沉吟片刻，对阿依娜道：“给老钱回信，要厚赏海丰号全体船员，尤其是周老大和弩手，抚恤伤者。”
“然后将被俘高句丽人的口供和物证，由刘都尉秘密呈报登州刺史和都督府，借官方渠道向长安鸿胪寺施压，抗议高句丽人冒充海盗袭击大唐商船，要求严惩。”
“而且以后所有商会船只，即日起加强护航编队，必要时可临时雇佣阮文山那些熟悉海战的旧部船只随行。”
“另外再催促鲁大山那边，新船乘风号的建造和武备加装，必须再加快速度！”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海疆图前，手指点在高句丽的位置：“看来，不在海上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几乎在赵牧收到消息的同时，“秦老爷”李世民再次来到了天上人间。
流云轩内，他看似随意地提起：“近日朝中接到边报，说高句丽在边境一带频频异动，虽未越界，但其心叵测。”
“另外，海疆似乎也不甚平静，听说有商船遭袭？”
“赵小友的船队往来海上，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赵牧心中了然，知道这是皇帝在通过“秦老爷”之口传递信息和表达关切。
他叹了口气，顺势说道：“不瞒秦老哥，小弟的一艘货船前日就在黑岩礁附近遭袭了！幸亏水师巡逻队及时赶到，才免于大难。”
“据抓获的贼人招认，竟像是高句丽人假扮的！”
“真是无法无天！”
“小弟正打算通过商会向官府具状申诉呢！”
“这海路若是如此不太平，往后这生意可怎么做？”
李世民闻言，眉头紧锁，面露怒色：“竟有此事？！高句丽人如此猖狂？”
“小友放心，此事我回去后定会禀明与老夫那些朝中的朋友说，并向东宫和朝廷反应！”
“大唐海疆，岂容番邦如此放肆！”
“朝廷定然要给你个说法！”
送走“秦老爷”，赵牧嘴角微微上扬。
朝廷的介入，无疑给高句丽人套上了一层枷锁。
但他也明白，真正的较量，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在浩瀚大海上见真章。
想了想，赵牧又叫来夜枭与阿依娜.....
原本还想着下次出海探险，就不让他们俩去了，但看目前的形势，还是得由他们俩来......
不多时。
山庄深处一间门窗紧闭，仅由几盏牛油灯照亮的密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牧，阿依娜，夜枭，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海图旁。
海图上，从登州出发，蜿蜒向东，直至那片被墨衡用朱砂重重标记出的，代表未知与危险的模糊区域，线条错综复杂，如同命运的脉络。
炭盆里的火苗偶尔噼啪作响，映照着几人神色各异的脸。
赵牧的手指，最终点在了东海墟的核心标记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能再等了。”
“高句丽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郑家残部还在暗处窥伺。”
“拖下去，变数只会更多。”
“所以，下一次远航，必须提前了。”
说着，赵牧目光扫过二人，正声道：“这次的目标依旧不变，还是深入东海墟外围，寻找更多线索，验证两块引路石的关系，若有可能……尝试接触可能存在那里的遗迹。”
“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探索，而是博弈。”他特别看向阿依娜，“阿依娜，此次依旧由你全权负责海上事宜，临机决断之权，我依旧授你最高权限。”
“生死关头，你的命令高于一切。”赵牧这么做，一个是因为阿依娜临危不乱的性子，再一个就是女性天然的特性，会把生命看的高于一切。
毕竟只有赵牧自己知道，其实他对这所谓的东海墟，兴趣并不是那么大，更多的，是想利用这神神秘秘的东海墟，把整个大唐拖下海，让华夏提前千年开启航海时代罢了......
所以，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能不能获取，对赵牧来说并不重要。
而阿依娜性子冷静，一旦发现强行获取会损失过大，自然选择退回来......
赵牧可不想因为这么个玩意儿，就过多的损兵折将.....
听到赵牧这么说，阿依娜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感：“阿依娜明白，定不负先生重托！”
“夜枭，”赵牧转向那道沉默的黑影，“你的人，分作三队。”
“一队精锐随船护卫，由你亲自带领。”
“另一队，散入登州及沿海各要地，高句丽人，郑家残部，乃至任何对这次远航有企图的势力，但凡有异动，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然后再留一对人在长安留守山庄，确保根基无虞。”
“是。”夜枭的回答简短有力。
大的方向定下，赵牧开始部署细节，条理清晰得令人心惊：“情报是眼睛和耳朵，夜枭，远航期间，启用所有备用的鹞鹰和信鸽通道，设定好接应点和暗号。”
“若有紧急情况，可尝试利用沿海烽燧或过往番商船只传递，但需确保绝对安全。”
“后勤，是命脉。”
“通知老钱，所有远航物资，淡水，粮食，药品，备用船材，武器箭矢，按最高标准再加三成储备，宁多勿少。”
“尤其淡水和伤药，我要哪怕堆积如山，也不能缺水少药！”
“阮文山手下那些熟悉远海的老舵工和水手，经过这段时间观察，表现尚可的，挑选一批编入船队，许以重利，但需分散安排，由我们的人时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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