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香腮微鼓,气得眼眶噙泪,下巴微颤,似是受了天大的屈辱,赵启越拧眉质问,
“你不是说摔倒是自个儿不小心?怎的这会子又扯上弘彦?”
深吸一口气,昭岚满目无助,“因为他是您的孩子,而我只是客人,我本不想惹是生非,告小皇子的状,可回来之后,我细思整件事,总觉得有蹊跷。
那会子小皇子一直说,不希望我缠着皇上,紧跟着我的衣裙被踩,面纱掉落之后,小皇子又问我是不是应该嫁给荣郡王。一个孩子,怎会联想那么多?这不合常理!”
赵启越暗自思量着,弘彦的确很聪颖,但再怎么聪颖,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那番话牵扯了太多的弯弯道道,的确不像是孩子的心声,
“你认为弘彦此举是有人教唆?你认为是朕教他这么做?”
一开始昭岚怀疑是赵启泽,后来她又怀疑怡妃,但她不能说出来,毕竟她和怡妃的恩怨太过复杂。
她清楚的知道,此事与赵启越无关,之所以指控赵启越,是因为她已走投无路,只能破釜沉舟。
她猜到赵启越接下来的安排,所以才会故意污蔑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明白这是有人做局,继而堵了他的后路。
“除却皇上之外,我想不出谁还敢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举。其实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只是我一厢情愿,还抱有幻想,今日之事也算是让我看明白了皇上的心意,既然皇上这般厌恶我,那我离开皇宫便是,不再这儿碍皇上的眼!”
最后一句,昭岚哽咽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那一双鹿眼早已被酸涩的泪水呛得通红,紧咬贝齿的她羞愤难当。
赵启越一步步行至她跟前,凝着她的水眸,沉声质问,“朕何时说过厌恶你?”
她那蓄满了水雾的眸子泛着一抹粉,像只兔子,楚楚可怜,
“皇上碍于两国邦交,没把话说到明处,但我不是傻子,我感觉的到。时不时的被晾在那儿,三五日大半月见不着人,其实你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与其等着被你赶走,倒不如识趣些,自个儿请辞,至少不至于那么难堪。”
赵启越打量着她的眼神满是探究,“你很想见朕?”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昭岚表露出仓惶之态,“才没有!虽然你长得还可以,又是治世明君,但我也是有骨气的人,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我没必要在你这一棵树上悬着。”
赌气的昭岚随口一说,未料赵启越竟近前一步,墨瞳微眯,“哦?你所谓的好男人指的是谁?你还想嫁给谁?”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安国那么大,我贵为公主,又不是嫁不出去!”
伤了心的昭岚说话毫不客气,赵启越提醒道:“你被送来和亲,在启国皇宫住了一段时日,又被送回安国,你猜安国的人会如何猜测你的遭遇?只怕到时会流言满天飞。”
想象着那样的情形,昭岚那逐渐蹙起的小山眉挂着一丝隐忧。很明显她是惧怕的,但她却不肯承认,下巴微扬,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随他们怎么说,父皇顶多对我失望,啰嗦几句,但我终究是他的女儿,他总不至于要我的命。至于那些流言,我也不在乎,嫁不出便罢,我宁愿做尼姑,也不愿待在这儿被你们欺辱!”
“朕堂堂启国君王,又岂会做出此等阴毒之事?你这般猜忌,是在诋毁朕的品性!”
赵启越正色申明,那凝肃的目光异常郑重,好似问心无愧,昭岚越发疑惑,“不是皇上的意思?那会是谁在从中作梗?”
此事牵连甚广,身为帝王,他不能随意猜测,必须用事实说话,
“此事朕会查个水落石出,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你暂时住在宫中,不必着急离开,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赵启越亲口允诺,让她留下,昭岚暗松一口气,但她的面上却无一丝欣喜,反倒低眉啜泣,
“我收回先前的话,我不想待在启国了,我想回家……”
她的哽咽声并没有令他烦躁,赵启越只是在想一件事,“你的父王可不见得欢迎你,他最期盼的,大抵是你的三皇兄。”
提及父王,昭岚越发伤感,噙了许久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父王口口声声说最疼我,结果转手就把我送到这么远的地儿和亲,我在启国无依无靠,还被人算计,往后可怎么过呀?”
昭岚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坚强又开朗,如今日这般脆弱的模样,他还是头一回见。
金枝玉叶的姑娘头一回远离家乡,又遭受这般欺辱,她会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他若再这般冷言冷语,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稍顿片刻,赵启越语气稍缓,“朕这棵大树,还不够你依靠?”
昭岚抬起迷蒙的泪眼,望向他的眼神满是疑惑,“你是启国皇帝,而我是安国人,你真的会护着我?”
“前提是你占理,但凡查出幕后主使者,朕绝不护短!”
赵启越正色申明,昭岚也就听听而已,不会真的相信,只要皇上能重新审视此事,不会因此而中了旁人的圈套,便不枉费她唱这么一出戏。
情绪低落的她仍旧止不住的哽咽,赵启越温声道:“好了,别哭了,再哭面纱就该湿透了。”
经他一提醒,昭岚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哭了太久,泪水滴落在薄薄的面纱上,很快便将其浸湿。
他该不会又看见她的脸容了吧?
如她所料,赵启越的确透过湿润的薄纱,看到了她那似隐若现的容颜,莫名的恍惚之感再次浮现在他心头,他甚至有种想要抬手揭开面纱,一探究竟的冲动。
然而安国的习俗摆在那儿,但凡他揭开,便得给她名分。
眼下时机不宜,赵启越只得生生忍住。
被他这么一说,昭岚止住了哭声,拿巾帕擦拭着。
眼瞧着她的情绪有所平复,赵启越这才道了句,“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朕会派人探查,你且休息会子,朕还有事处理。”
“这就要走了?”昭岚红唇微努,垂眸轻叹,“皇上每次过来都只有一刻钟的工夫,好似招猫逗狗似的,逗完就走。”
这话说的,好似他多么不近人情,“朕还在批阅奏折,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你还不乐意?”
“是吗?”昭岚眸光微转,只觉他这话有些矛盾,“既然这么忙,皇上还过来做什么?岂不耽误您的宝贵工夫?”(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