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这有什么意义啊？”望着因为梅塔特隆的离开，而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的安格斯，阿尔文很不理解。
他不能理解，白杨在这种完全没有观众，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演绎的这种所谓“故事”。
这两个人还会因为神的离开，而彻底的失去记忆，只剩下一些关于大蛇离去、海啸消失的虚假记忆，那这么一场表演，岂不是显得虎头蛇尾？
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没有意义啊！
听着阿尔文的话语，白杨笑了，“你不是神格的主人，感觉不出来，事实上，这件事不但有意义，还很大！”
“很大？”阿尔文一愣。
“是的，很大！”白杨看着晕倒在楼顶的安格斯，看着已经发车在楼下道路里穿行的亚历克斯，缓缓说道，“成神之路，从信仰开始，从神国结束！”
“信仰不需要多说，我们现在收集的最多的信仰，除了耶和华之外，自然就是玛雅神系或者说美洲原住民的神系了！”
“神火的点燃，也将从它们之中出现，所以我让中枢先把阿兹特克神话中的死人之国给做出来，死人之国——九层地狱——十三层天，最终到阿兹特克、玛雅、印加三位一体的神国！”
阿尔文还是有些不理解，“这是应该做的事情，神国的建立，能够更好的塑造神灵，但……这依然和今天的事情无关啊！”
“谁说无关的？这种事大大的有关！”白杨笑着说道，“通过灵魂事件，我们清晰地知道了世界并非毫无意识，事实上世界也在随着我们的改变而改变！”
“那么，成神仪式的最后，托举神国的这个‘国’，又该从哪里来呢？”
听到这句话，阿尔文恍然大悟，“在迪伦大陆，神国来自于位面晶壁的赠与，来自于世界本身的提供，那些神灵们完成了神上神所规定的成神道路之后，就会获得这样的赠与！”
“而这个世界，没有这种赠与，您也不准备做这样的赠与？”
白杨点头，“当然，那种赠与的本质，是彻底的修改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对于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所以，我想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欺骗世界本身！”
“你刚刚不是问我，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场对话吗？当然是世界啊！”
“这场对话，就是说给世界听的，世界会知道，原来在世界之外，还有这么两个神系，他们的神国不在这里……”
“人类的愿力能集中起来造神，为什么世界的愿力，不能在世界之外，造出神国？”
阿尔文惊讶于白杨的奇思妙想，“但冕下，世界没有意识，即便是神国，可能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虚影而已……”
“虚影不好吗？我们所塑造的神，不也是虚影？一点点愿力填充进去，不也就能够化作实体了？”白杨反问道，“由虚化实本来就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我们差的是那最初的一点源质！”
“不过现在，计划已经开始了，世界接不接招，也不是它自己说了算的！”
望着白杨的身形，阿尔文高山仰止，“您将会塑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神灵时代，冕下！”
“当然，这才是谎言的真正奥义，谁都能骗，谁又敢说这是谎言？”白杨笑眯眯的说道，“等到我们做完这一切之后，那我说的话语就是真实，我做的事情，就是规则！”
“这便是——我言即法、我行即则！”
……
他们的脚下，一只不过半米长的双头蛇，围着亚历克斯进行环绕。
而亚历克斯的面前，是刚刚苏醒的安格斯。
他们当然也失去了刚刚的对话记忆，那种深耕于神灵间的事情，明显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所以亚历克斯醒来的时候，他在车里，车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跟着脑海中残留的提示，他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安格斯。
“很荣幸能够见到你，天命主教、先知、神灵代行者安格斯先生！”亚历克斯主动伸出手来，说出了这个特殊的代号。
听到这句话的安格斯也是一愣，这个名字是哪里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来，和亚历克斯握在了一起，“我是安格斯没错，但是这些名号怎么来的？”
“这是纽约的高层们，给您取的名字，听说最初的称呼来自于大统领！”
听到这个解释，安格斯了然，既然是金毛那一切就很合理了，“那么你是？”
“我是亚历克斯，记者，也是一位继承了阿兹特克帝国雨神传承的祭祀！”黄红色的皮肤明显很有说服力，也让安格斯为之侧目，因为他看到了这只双头蛇。
“那么说来，这只双头蛇，就是……”安格斯问道。
亚历克斯点头，“是的，这只双头蛇就是之前那只巨兽，它的力量耗尽了，被我抓住了！”
“它是雨神的宠物，因为一些缘由下界，引起了这场灾难，在这里我向您道歉！”
这种诚恳的话语，反而让安格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其他的话语，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所以看着对方的道歉，他显得有些无言。
但最终还是他的责任涌上心头，“那……难道这座城市的毁灭，就只剩下了一句道歉吗？”
亚历克斯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很可惜，自己给不了：“是的，安格斯主教，就只剩一句道歉，不过这句道歉，是神说的！”
“神起码还会道歉，您应该觉得幸运了！”
说完，他自觉完成了使命，扭头离开。
黑蛇亚特拉斯也跟在他身后离开，留下躺在天台，无力且无言的安格斯。
他无力，是因为刚刚的战斗、祈祷，消耗了他身体太多太多的力量，刚刚他能起身，全是因为意志够强大，至于他的力量，早就已经耗尽了。
巨蛇的攻击让他没有其他的任何力量存在，唯一有的，就只剩下了越发凝聚的精神！
他的思想，已经滑到了刚刚亚历克斯说的话上，这才是真正让他无言的东西。
海啸袭击城市，即便他提早通知，即便他发动政府，即便他尽力庇护，真的救下了所有人？
当然不会，城市里会有没有离开的人，沙滩上会有无信仰的犟种，而政府的一路行动，也会造成一些人员伤亡。
更别说海上的船，没走多久，是不是也受到了海啸的波及，有没有翻船呢？
谁也不知道。
更别说，还有接下来的救灾环节，又会让多少人死于非命，妻离子散？
更无人知晓。
这就是天灾，一场波及无数人的天灾，一场发生了就无法挽回的灾难！
而且，亚历克斯有句话说的是对的，神起码还会道歉，至于人呢？
安格斯虽然是小镇神父，但他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教孩子们用互联网，所以他也会用互联网。
他知道了很多的东西，他知道那位自焚的军人、他知道了灾难中的人、他知道了这个国家受到的灾难，以及救灾的人群的更大苦难。
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引导了无数的灾难，但是他们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他们毁灭了更多的城市，他们杀掉了更多的人，他们引导了更多的灾难发生，还不是因为“疏忽”，而只是因为“需要”。
这种需要，往往才是最残酷的，因为连人的本性都没有了，只剩下最为单纯的利益计算。
“呵……神会道歉，但是人不会！主会承担人的罪孽，但人不会！”
安格斯重新躺回了天台上，望着明净澄澈的天空，缓缓地祈祷着：
“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
“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他觉得，这个世界，或许应该是要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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