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但是她知道所谓的格诺西姆到底想要在做什么。
这个人知道他的孙子是错的。
但同时,维娜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儿子,亦或者这个人本身的默许,那些“孙子们”又如何带着几十个士兵来这样偏僻的小镇抓人?贵族子弟们一天天没事儿干了,是在城里面不好玩了才跑到这里来?
尤其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哪怕是有人来抓,也不会是他们本人前来,一定是派人去抓,然后他们自己吃喝玩乐。
所以说到底,来到自己面前的,被自己杀死的几个贵族……他们是正儿八经觉得他们在维护贵族的荣耀,切实的觉得所谓的“神医”影响了当地贵族的统治,他们亲自来抓人,可未必是打算欺压自己,而是真正的想要向自己的父辈们“邀功”。
“你看我们多能干”——像是这样子的念头,葬送了他们的生命。
尽管格诺西姆一次又一次的说“愚蠢的家伙”。但他作为那些人的“爷爷”,却不得不顾念这份“孝心”。哪怕再怎么明事理的人,涉及到自己的亲人,又如何保持冷静?哪怕眼前的老人,昔日是再怎么英勇的战士,有着如何的一个人发家的经历,几十年作为贵族的生活,他还能说“他们错了”都已经相当了不起。
这个老人大概是很聪明的,他清楚的知道,等他年纪再大一些,作为战士的气血衰败,即便是想做什么都不成了,到时候他不动手,他的孩子们不对自己动手吗?说不定他们整个家族真的栽到自己头上。
如果他赢了,自然扫除了这个领地当中的意外因素。
如果他输了,也能够用他的血液,头颅,来警告那些子孙,这个魔女不可招惹。
所以,这个老人孤身一人就来了。
没有带领大军前来围剿,大概是他最后的良知和冷静。
良知是因为那样胜之不武,冷静是因为——如果他不敌,他不想把大军都埋葬在这里。
然而,真正和维娜对抗的时候,这位老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个领地上到底是诞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些年来,他对决过的魔法师不少,自己的后代们也纷纷学习了魔法,他很清楚现有的魔法体系,魔法师们战斗的方式……
但是这个名为维娜的女人不一样。
正如自己孙子死亡到来之前,真心实意的绝望呼喊一般,这的确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魔女的人物。
她没有法杖,没有法袍,不用元素魔法……可万事万物竟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对决几招下来,格诺西姆就已经确定——对方最大的武器是空气。
难以被肉眼看见的空气。
最开始挡下自己拳头的事物,就是高度压缩的空气,当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而对方有着近乎于不死之身的力量,只要不是一击必杀,她可以在瞬间就恢复自己的伤势——这是什么等级的治愈魔法?
她那个起手式根本就不像是魔法!
而最关键的是——在接连的碰撞之后,他就确定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赢不了。
因为,自己周围的空气已经被抽离了。
作为一个非常强大的战士,能够凭借军功成为贵族的战士,他能够在不呼吸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战力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如果只是单纯的屏息,他能够维系一个小时,可是如果要和“魔女”进行这种烈度的战斗,他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
显然,他已经被这位魔女抓住了弱点,她把空气作为对付自己的利刃,铁壁,却又抽离了所有自己能够吸气和呼气的空气。
所以,格诺西姆清晰的意识到……她是切实的“支配”了所有的空气。
真是恐怖的魔法。
他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携带大军过来,毕竟——大军对于这个女人来讲大概没有丝毫的意义,在她的“支配”之下,数量是很愚蠢的东西,她只需要夺走每个人可以进行呼吸的空气,如果没有人可以把她击毙,那些人就会窒息而亡。
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法师。
所以——他认可了。
“魔女啊!”
他突然之间开始说话。然而周围的空气被抽离,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
维娜站在远处,她盯着对方:“这时候说话真的好吗?你还能坚持多久?”
“无妨了,继续战斗下去,我不是你的对手。”格诺西姆像是放弃了所有,“所以,我只有一招,不管你死不死,我都会死,如果你不死……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个老人已经预见了继续打下去的结果,正常的战斗,他已经不具备任何胜利的可能,所以他要直接拼死一搏。
在这个瞬间,老人的周围染上了鲜红的血色,他全身的肌肉鼓起,青筋暴起,从他的毛孔当中不断的有血液渗出来,他的气势变得非常恐怖,甚至影响到了维娜对周围事物的支配。
战士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老人仰天长啸,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空气都吐出来。
“死!”
在老人蓄力的时候,维娜就已经部下了数道空气墙。然而在几乎是在一秒之内,所有的空气墙全都被冲破,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老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阴影将维娜整个人覆盖。
而后一拳打在了维娜的胸口。
在这个瞬间,维娜的心脏破碎,胸腔的位置全都炸开来。
她倒在了地上。
一边吐血一边说话:“你这个老头,最后还,当了一把色鬼啊!要是打头我就死了,非要当一回色狼吗?咳咳!咳咳咳!!!”
她的肉体开始修复,这一下的威力过于巨大,维娜不确定自己如果脑袋被打爆了还能不能构建出来永恒的术式——虽然她已经把这种术式留在了体内,但没有自己意志的掌控,真的能够重新构成自己的大脑吗?她自己的术式她心里有数,多半是不行的。
所以,这个老头选择打爆自己的心脏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而这个老人已经无法回答他。
他压榨了自己这年迈躯体当中所有的力量——如果他还年轻,恐怕都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可他已经是一个老人,所以他当场死亡。
耗费了一些时间,维娜重新构成了自己的躯体,而后又重新构成了自己破碎的衣服,她看着自己面前仍然保持着出拳姿势,却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倒是我小看了天下的英雄。不过是一个小城的贵族,不过是一个老人,拼上性命,竟然差点打死我。在魔法的研究上,我还任重而道远,我应该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我术式的问题。”地面的泥土骤然裂开,将老人的尸体吞没。
一个小小的墓碑从那上面冒出来。
维娜觉得最后那一拳,这个老人恐怕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打碎,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不愿意去深究,因为她会履行和这个老人的承诺。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家里。
在和老人的对决当中,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的术式太复杂了。
她耗费了十多年研究的术式,到现在来对比,最基本的塑型魔法的术式都已经面目全非,而她的术式也过于“枝繁叶茂”。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她的空气墙一定不可能被对方突破,如果她的术式更加高效,她的躯体应该会像是理想当中那样的“刚体”,外力不可破坏。
当然结果是自己构建的空气墙被人撞破,而后被人一拳打爆了胸腔,差一点就死在了那里。
术式的“优化”就成为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她需要重新梳理一遍自己的术式。
而后——去往格诺西姆城,从那个老人所说的地址当中,获得更多的魔法知识——其实这位老人不来,她也打算这么做,毕竟已经得罪了个贵族,她本来是有斩草除根的打算,顺带,她也有进一步研究魔法的需求,这需要不少的魔法书。
早晚她要和贵族们对上的。
格诺西姆的到来,只是让这个事件以另外一个形式结束而已。
不过……
次日,维娜踏足了格诺西姆城。
她其实来过这个地方,在自己父亲还没有去参军时候,她随着父亲来过一次格诺西姆城进货,但那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她重新踏足了格诺西姆城,来到了最中央的宅邸。
支配一切,她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
然后,透过对空气的支配,把她的话语带给了在这个贵族宅邸当中的所有人。
“格诺西姆已经被我杀死,你们如果想要替他复仇,那就来我的住所,我会赐予你们想要的死亡。”
语调很平静,却非常冰冷。
对于这个宅邸当中的所有人来讲,他们甚至不理解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无处不在的力量让他们无法动弹。
半晌之后,那种约束逐渐消散。
维娜已经到了格诺西姆藏魔法的院子当中。
通过对事物的支配,她轻松的找到了几十本魔法书。
“真是丰收。”
她带着魔法书,离开了格诺西姆城。(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