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拼杀+兵变

    被两拨两人阻扰后,林允真赶到角屯堡的时候,遇到一队百多人的北戎骑兵,静静地守在往越北去的要道上,等着林允真兄妹。

    追到这里的林芝,看着这些北戎人,恨得咬牙。冲天的火气直冲脑门,她一抖战马,当先提着银枪往北戎人迎上去,唬得林海、林江和老黄他们赶紧跟上,林允真也是一抖手中银枪,迎战北戎人。

    在角屯堡外这片平地上,双方一冲而过,双都拨转马头再次冲击。

    林芝待要与北戎兵接近时,将手中银枪当先递出,往北戎人的胸口扎去。

    那北戎人用刀格挡,林芝的银枪耍了个花枪,躲过大刀,往他的脑袋上扎去,一下便扎中他的眼睛,顺着马的冲力将他压倒在地,一抖银枪,往身旁另一北戎兵扫去。

    渐渐的魏水河大营的人和老黄几人都退开,看着林芝和林允真两兄妹对战那五个北戎骑兵。只见两兄妹配合默契,与那五人打得精彩。

    林家枪虚实相替,招招往要害处扎,林允真一个挑刺,将一北戎兵挑下马,他的亲卫立即围上去补刀。

    一北戎兵眼中闪过狠厉,一手用刀与林芝对战时,另一手悄悄自身旁抽出一把短刀,与林芝错身而过时,向她挥去。

    林芝扭身躲过,抽出马上双剑运足力气,当作匕首般递出去,追着将那人刺中。北戎骑兵中剑受伤,支撑不住摔下马,被老黄他们擒拿住。

    林允真斩杀最后一人后,回过身来,看林芝望着破损的角屯堡默默流泪。

    他看向寂静的角屯堡,不由想到三哥的音容笑貌,心痛如刀割一般,下马冲着角屯堡跪下,大喊:“三哥——”

    ……

    黑石堡、青崖堡、角屯堡驻守将士全部战亡!

    三个军事堡垒收复后,打扫时发现,烈士遗体几乎无一完整,大家恨北戎恨不能生食其肉,才能消散心中怒火。

    林允真兄妹三人收殓好林允武的遗体,脱下甲衣,身着单薄素衣。将所带的人分别派驻到这三个堡垒后,三人护着林允武的遗体,步行往宁州城而去。

    ……

    时间回到:青崖堡被围攻当日

    当晨光微露时,青崖堡西墙的烽燧台突然腾起股黑烟——不是告警的狼燧,是守军留做药用的艾草混着硝石点燃的信号。因为所有储存的木柴都被水浸湿,火石更是浸在油里,用不了了。匆忙间他们只能用艾草来代替,可是烟刚燃起,一桶水浇了下来,三个人手执箭弩把他们逼到墙角。

    守堡主将正六品校尉张猛攥着刀柄登上角楼时,北戎人的攻城锤已经撞碎了外城门的铁锁,城楼下密密麻麻的玄甲兵像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弯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见烽火台上还无烽火燃起,他急怒的大吼:

    “传我将令!点燃狼燧!快!“

    张猛的吼声被攻城喊杀声撕碎,跟随他登上城头的守军立即朝着烽火台跑去,却在最后一步突然栽倒在地——后心插着支羽箭。

    张猛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见到何立冷眼站在高台上,手上还提着一张弓,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边军的同僚。

    城墙外突然爆发出震天呐喊,几个到此借宿、披着羊皮袄的“猎户“从守兵身后冲了出来,抽出短刀,割断了毫无防备的守城士兵的咽喉,他们刀柄上银狼图腾在晨光里闪得刺眼。

    昨日刚入夜,副将何立捧着坛烧刀子闯进张猛的居室:“将军,北戎人秋收时才会南下,弟兄们守了一整冬,该松快松快了。“

    张猛闻见烈酒的香气,心里的酒虫瞬间苏醒,撕咬着他,令他难忍。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饮过酒了,这时看见,也不推拒,笑着接过递到面前的酒碗。

    他知道这一坛酒便是在宁州城,也得花费十两银子,若是再由人带到堡子来,怕不要十五两了。何立一向手紧,他这难得买回酒,还拿来与自己饮,张猛心里立时便有点过意不去。

    ”家里,伯父伯母还好吧。“ 张猛想起半年前何立收到家信,闹着要回家,说是家里出事了。只是当时北戎人频频来闹,他原是想等过些时候就放他回去。可前任守备巡视到此,听了他的求请,以军务繁忙为由推了。但也说了,只待局势稳定就放他回去。此后一直再未听他说起,张猛人粗,后来一忙、时间长了也忘了问他家里怎样了。这时端着他的酒,不由想起此事,便顺嘴问了出来。

    ”已经没事了。“何立初闻一愣,随即笑着回答。

    不知是不是张猛的错觉,总觉得何立今天的神情有点不一样。再细看,又没看出什么。

    手指捏着那碗烈酒时,低头间就看见何立靴底边沿沾着的漠北红砂——青崖堡周围只有青石山,哪来这样的细沙。虽然心里疑惑,可是出于对何立的信任,他没有问。不想,自己与他一同饮了一碗酒后,就昏昏然醉倒在地。迷糊中好似听见自己的亲卫问他什么,后面听见一声响动,再不知道了。

    等自己再醒来,见到的,却是堡外团团围困的北戎兵阵。城堡门下,竟然有两拨兄弟在相互厮杀,他一时竟分辨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城东南角突然传来厮杀声,负责传递军情的斥候队被堵在了马厩。队长李三刀后背中了三箭,仍死死咬着牙往箭囊摸信号箭,却看见平日总帮他修补马鞍马铁的马夫老郑,正用匕首挑断最后活着的斥候的腿筋。

    “为什么......“他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染红了面前的黄土。

    “统领,北戎人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借个路,不如放了他们过去“何立见张猛赶来,心里暗道不好。私心里,他不想与张猛硬来,只想等北戎人借道过去后,他再与张猛好好分说。

    ”放屁!何立!你枉为臣子,亏你披了身人皮,怎不行人事。“张猛愤然骂道,心里却惊惧非常。北戎人已经逼到堡下,烽烟放不了,消息传递不出去,不知左右两近的边堡是否能察觉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及时赶来支援。

    探身下看,下面一人满脸是血,正是小队卜阿牛。他见着张猛,大声说道:”统领,城门已经拿下。我带人去肃清奸细,你小心。“

    那人说着,留下人守着城门,领着十多人去支援被困的兄弟。

    张猛看城门保住了,松了口气。回身去看何立,见他仍站在原地,而自己的周围已经被团团围住。

    ”你现在回头还不晚,与我一同守住堡子,等待援兵。何立,我一直视尔等如亲兄弟,你们不可执迷不悟,犯下大错。“张猛极力劝说着。

    那几人都回头去看何立,何立转动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冷一笑,说:”既是开了这个头,我就没想着收手。“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围着张猛的几人立即挥刀朝张猛扑来。

    张猛到底功夫了得,不过两个回合便将四人砍杀在地。何立不言不语提刀靠近张猛,猛得一刀挥来,张猛险险躲过,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

    堡内除了那几个扮作猎户的北戎人外,只有几个何立的亲卫和相好的守军在作乱,部分已经有清醒过来的守军在反抗,只是伤亡过大。有了卜阿牛一队人的加入,形势立即反转。那些叛军和那个马夫、及北戎人奸细都被卜阿牛等人给杀了。

    等他们登上城头时,只见张猛一人站在上面,半边身子都浸染着鲜血,他正撕了衣服要包扎,卜阿牛立即上前帮忙。

    ”还有大半的人昏睡着,卑下已经让人去弄醒他们了。统领,现在怎么办?“

    听到人只是昏睡着,张猛庆幸何立没有对朝夕相处的袍泽们下死手。

    可能是看城门半天不开,堡外的北戎人等待不及,已经架着云梯,准备攻城。

    张猛与卜阿牛等人顾不及说话,立即抄起预先放置的滚石和圆木,往云梯上的北戎人砸去……

    正午的日头爬到头顶时,张猛的铁刀已经卷了刃。他靠在残破的城墙后清点人数,发现剩下的三十多个弟兄里,有一多半是才调来的新兵。此时,张猛才明白过来,之前何立为什么要调换老兵了。原来他早已有了反叛之心。早早寻机将老兵换走,调这些没经过事的新兵来,就是为着今日吗!

    北戎人的攻城梯第三次搭上垛口时,远处突然传来闷响,北戎人用撞城锤砸开了内城门,他们的骑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进堡内,火舌开始舔舐囤积粮草的东仓。

    张猛最后望了眼烽燧台,那里依旧只有被风吹得零乱的黑烟。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下午,何立站在城头上对他说,“将军放心,末将在烽燧台备了双倍的硝石“,现在想来,那些本该助燃的硝石,恐怕早被换成了受潮的木炭。

    同伴们一个个在身边倒下,当北戎人的弯刀劈来时,张猛突然笑出声——至少那些艾草燃着的黑烟,能让十里外的角屯堡看见些端倪。

    残阳如血时,青崖堡的旗帜终于倒下。所有被俘的守军被北戎人屠杀……

    只是可惜,天气突然变得异常,狂风呼啸着,找散了艾草的烟柱,还不待烟柱再次升腾而起,便被赶来的北戎人扑灭。

    ……

    兵变

    时间回到:青崖堡被围攻当日

    魏水河主将官陈运突然一时心血来潮,到渡口上巡查。

    沿着堤岸,他一边看着远处的河水和演练的兵士们,一边缓步向前走着。这时,他看见方余副将自船坞上下来,便等着。

    余副将一直低头走着,上到堤岸忽见陈运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吓得一愣。

    陈运见了开玩笑说,“怎么,身为武将胆子这么小。哼哼,不是做了什么事吧。”

    余副将的脸色瞬间一白,但见陈运说完便转身朝堤内走去,便笑着跟上。

    陈运回到营房时,一个亲卫走过来,告诉他,刚才有人来报,在营地周围发现有人活动,派了人出去查探,暂时还没发现。

    营地周围有人活动,不用说,定是北戎的暗探。这种事情常有,但一般没发生什么事,陈运这次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晚上,陈运睡下后,余副将通令全营戒严,封闭营门只许进不许出。

    夜里岸边停靠的所有船只被人带离,停去对崖,职守的兵士被杀害。

    林允真早起发现营区戒严,到营门口一看,营门紧闭,想要出门,被告知戒严期间只许进不许出。

    林允真一脸的疑惑,但仍未多疑,回到队里。

    陈运起床后,发现平常照顾自己的亲兵一个都不见,忙整装到外面查看,发现他被软禁了。院子里空无一人,但院门外全是不熟悉的人。既是软禁,陈运先稳定心神,等着主谋来找自己谈。

    林允真与战友私下交谈,听说有人发现,营门外被人用远程攻击弩封了营门。林允真不知真假,偷摸着跑到营门附近去看,竟然是真的。

    林允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想要赶紧逃出去,突然有执行队过来,把所有人赶进营房,不准出房门。

    夜间,林允真叫了自己的亲卫,准备偷偷逃出营去,可是执行队查得严密,一时没找着机会。

    天亮后,林允真故意与执行队的人闹脾气,闹着要见陈运,大骂主将陈运不是东西。执行队只是让他老实点,便走了。

    林允真觉得这事便不简单,听了他骂主营将官陈运,那些执行队的人不是应该打他一顿吗?竟然一句重言都没有,就这样放过了他,只让他呆在房里。这不正常!

    等到入夜后,林允真在亲兵的掩护下,悄悄摸到陈运的院子,才发现陈运被人软禁。当下偷偷潜入陈运房中,看见躺在床上装睡的陈运。

    原来陈运也想翻墙出去,只是正翻墙时听见有人悄悄拨他房门门栓的声音,立即从窗户外又翻进屋,躺床上装睡。

    “你小子,不睡觉跑我这儿干嘛。”见是林允真,陈运气恼的说道。

    “陈叔,还睡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营里戒严,外面还有箭弩怼着,”

    “我哪知道怎回事。你怎么来的?”陈运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翻进来的,来看看你。”

    陈运看着他,觉得他个孩子,不知道可不可靠。但现在自己手边无人可用,便拿了自己的佩刀给他一把,俩人先去找帮手。

    悄声出了院子,往旁边的营房走去,那里是他的亲卫营。

    两人收拾了亲卫营外的岗哨,领了亲卫一起往营房去,却被余副将与十几个手执机弩的兵士堵在通道上。

    陈运诧异的看着他,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余副将说:“主帅,退回去,末将不会伤您分毫。否则——”

    陈运不肯退,双方僵持时,执行队的后面突然出现数道鬼魅般的人影。是营房内的兵士,他们悄没声的溜到余副将等人的身后……

    陈运着人绑了余副将等人,着人刑问,他带着人忙赶往渡口,却发现船全没了。让人去找,发现在对岸。没有船可以渡河,陈运只得先等天亮了再说。只是指派兵士们速速拿下反叛的人,魏水河大营的掌控权又回到了陈运的手中。

    这时有人来报说,营里扣押了几个人,说是来传递紧急军情,被余副将私下囚禁。

    陈运正待要问,林允真领着个人来找他,说青崖堡和角屯堡被北戎人攻破,黑石堡情况不明,宁州府正被北戎围攻。

    陈运立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立即清点兵马,赶紧出营往宁州府赶去。

    到了宁州府,陈运才发现只来了西大营的人,而且领队的还是个年青小子。

    北戎人见到他们两方兵马赶来,吓得立即拔营逃窜,林允真与那小将领了人去追赶,他自进城去见林渊。

    林渊受伤正在看诊,陈运不便进去打扰,这时亲兵过来悄悄告诉他,林允业将前来增援的东大营主将刘章绑了。

    陈运让亲兵不要声张,他赶忙转身来到城门口,领着人打扫战场。

    ……

    宁州城头狼烟冲天而起的那日,西大营却异乎寻常地平静。

    主将李威于前一日亲带营中精锐外出操练,营中事务暂由亲信副将张南署理。当那代表最高危急警讯的浓黑狼烟如同绝望的巨柱,从遥远的宁州方向挣扎着穿透云层时,大营瞭望塔上的兵士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急促的钟声立刻敲响。

    然而,不等恐慌蔓延,副将张南便已疾步登上指挥台,面色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他扬声压下骚动,语气是惯常的沉稳:“慌什么!北戎游骑惯常骚扰,宁城城高池深,岂是轻易能破?主公离营时曾有严令,我等首要之责是守住大营根本,无令不得妄动!再者,谁知这是不是北戎调虎离山的奸计?”

    他一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压下了大部分疑虑。虽有老成的军士觉得不妥,但军令如山,张南此刻代表主将,他的命令无人敢公然违抗。

    随后几日,并非没有宁州城的快马拼死冲出重围,带着泣血的求援信奔向西大营。然而,那些伤痕累累的斥候一旦入营,便如同石子沉入深潭,再无声息。他们的消息,都被张南以“需核实军情,谨防奸细”为由,轻描淡写地压了下来。人,则被他不动声色地控制了起来。

    营中并非没有明眼人。老兵邵勇就觉出了不对劲。那张将军行事看似章法不乱,巡营、操练一如往日,但眉宇间总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焦躁,眼神躲闪,尤其每当宁州方向传来任何动静时,他袖中的手便会不自觉地攥紧。

    更古怪的是,张南的特意把几个亲信调了过去,专门把守着他营房四周,命令等闲人不得靠近。邵勇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一日夜里,他借着送修补铠甲的由头,觑了个空隙,悄悄潜到张南居所窗下。透过窗缝,他不见军报文书,却赫然瞥见桌上摊开一只不起眼的木盒,里面竟是珠光宝气,尽多是北戎贵族才喜爱的厚金重宝与硕大玛瑙!张南正拿着一枚沉甸甸的金环,就着灯火细看,脸上是一种混合着贪婪与恐惧的复杂神情。

    邵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张副将哪里来的这些珍宝?叛徒!张南竟是私通了北戎!

    他强压怒火与惊惧,不敢打草惊蛇,悄无声息地退开。接下来两日,他暗中留意张南及其亲信的动向,发现他们时常往营地边缘一处废弃的旧粮仓去,那里平日绝无人迹。

    ……

    一个狂风肆虐的夜晚,邵勇趁着风声掩映,如同狸猫般摸到那旧仓房。一股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传来。他屏息从破败的窗格向内望去,只见几名被剥去了外甲、捆缚结实的军汉被丢在草堆中,人人带伤,嘴被破布塞紧,眼中尽是愤怒与绝望——正是前几日前来求援的那几名宁州斥候!

    看到此处,一切豁然开朗。张南为了一己私欲,受了北戎的重贿,竟扣下前来求援的斥候,坐视宁州孤城浴血,陷数万军民于死地不顾!

    邵勇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他必须立刻、马上想办法将消息送出去!营中有张南的眼线,他该信任谁?又能信任谁?主公大军现在何方?

    狂风呼啸声中,旧仓房如同沉默的坟墓,而宁州城方向的天空,即便在黑夜里,似乎也能遥看到隐隐泛着不祥的红光。

    老小赶到西大营时,风雪渐缓。

    宁州城昨夜被北戎铁蹄围攻得那样危急,这里却静得像座空营,他攥紧双手,没敢直接拍门——主将李威若在,营门不该这样安静。

    绕到营后僻静的矮墙,他指尖扣住砖缝翻入院内。演武场空无一人,营区各处更是灯火稀疏,竟是全无半分人气。唯有伙房烟囱里冒着缕细烟,这哪像有五千驻军的样子?老小心里一沉,贴着营房墙根往内摸去。

    伙房外,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伙夫歪靠在柴堆上,正往灶膛添柴。老小故意踢翻脚边的木柴,装作慌乱的样子:“老哥,老哥。我才在仓房里睡了一觉,营地里怎的没人了?“

    伙夫眯眼打量他满身血污和泥土,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丢到仓房的新兵,啐了口:“李将军带主力去黑石山拉练了,说是'战前磨合',走了都三四天了。你在哪儿睡的,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那谁守营?“老小追问。

    “还能有谁,张副将呗。“伙夫往中军营房努努嘴。

    ”那我得赶紧找他们去。“老小说着做出着急的模样,转身要走。

    “不过张将官说了,将军走时吩咐,营门紧闭三日,不管外头打雷下雨,一概不许开。“伙夫看他那样子就瞧不上,新兵瓜子,一点儿心眼子都没有,活该被人欺负。

    老小心里咯噔一下——主将外出训练,哪有把营门封死的道理?

    趁伙夫转身添水,老小溜到中军营房后。

    窗纸上映着晃动的灯光,他舔湿指尖戳破个洞朝里看去。房内只留了盏灯,床帐落下,显然是屋内的人已经睡下了。

    这不正常!宁州那边打得这样激烈,西大营却没半点动静,若说营内的人没有古怪,他是不信的。

    老小正要转身去看看有无别的办法去找人,就见到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心里生疑,立即跟了上去。

    前面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刀,鬼鬼祟祟的贴着墙根溜边走着,在这黑天半夜里还担心被人发现,不知这是什么人。

    邵勇猫着腰绕到西仓房,铁锁锈迹斑斑,却贴着张“军需重地,闲人免进“的封条。他撬开锁溜进去,浓重的霉味里混着血腥味——昏暗角落里,五个斥候被反绑在粮囤上,嘴里塞着破布,见有人来,拼命的 扭 动 着 发出“呜呜“声。

    最左边那斥候抬起头,躲在门外的老小偷偷望里看,认出是青崖堡的老王,他胸前还别着半块断裂的令牌。

    “你们......“老小气急,冲进去就要对给老王解绳的邵勇动手,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冷笑:“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闯西大营查老子的底?“

    张南提着刀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亲兵。他一脚踹翻粮囤用的木板,抢步进前,挥刀朝老小砍来。

    “北戎人给的好处,够老子买十座这样的营盘!可惜啊,你们这些送死的斥候,坏了老子的好事!“张南面色凶恶,瞪视着老小。

    刀锋劈来时,老小立即拽起旁边的一根扁担来格挡,木屑飞溅中,他却想着,难怪角屯堡被围无人增援,难怪宁州都要被破城了还不见三大营驰援。原来,北戎人早已买通营内主将!他只觉得心如火烧,悲恨难忍。

    邵勇本见老小突然袭来,还当他是张南的人,又见到张南与他打起来,才知道两边不是一路人。立即提刀上前帮忙。

    邵勇与老小两人对战张南五人,一时陷入胶着。邵能挥刀劈开另三人劈刺来的刀锋,刀背顺势砸向其中一人的手腕,却被那亲兵用朴刀格开,火星在昏暗粮仓里迸溅。老小借粮囤掩护翻滚到右侧,扁担横扫绊倒两名亲兵,趁他们踉跄之际,抽出靴中短匕刺入一人腰侧——那是他随身藏的保命武器。

    张南见状怒吼着劈来,刀锋擦着邵勇的肩胛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被绑的斥候老兵马靴猛蹬粮囤,麻袋倾倒里面的黄豆如流水般涌下,张南前冲的脚步顿时打滑,邵勇抓住破绽横刀砍向其膝盖,却被对方亲兵舍命用身体挡住。

    “废物!“张南一脚踹开受伤亲兵,长剑直刺邵勇咽喉,却见老小突然从粮囤后扑出,用铁链缠住他的剑刃。

    铁链与剑锋绞锁的瞬间,邵勇已忍痛拔出肩胛的断刀,反手刺入张南握剑的右臂。“啊!“张南惨叫着松脱武器,老小趁机将铁链缠上其脖颈,用力向后拖拽。剩余三名亲兵见主将遇险,发了疯似的挥刀砍来,邵能以身躯护住老小,后背硬生生挨了两刀,鲜血瞬间浸透衣甲。“快走!“他嘶吼着将老小推向窗口,自己却被亲兵的刀斧围在中央。

    老小望着邵能被刀光吞没的身影,泪水混着血水砸在地上。他咬碎钢牙翻出窗外,耳边是粮仓内传来的兵刃交击声与邵能最后的怒吼:“告诉将军——西大营有内鬼!“

    老小趁机撞开后窗,箭一般冲出去。身后传来张南的怒吼:“放箭!别让他活着出去!“羽箭擦着耳边飞过,他迅速跃过墙头,飞身而下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州城还在等援军,绝不能把命丢在这儿。西大营的烂事儿回头再来收拾。

    跑出去找到自己的马,他飞快向着黑石山而去。

    老小赶到黑石山,找到西大营的人时,不敢说明自己的来意,只说京城林家有急事要求见林允平。待人带他找到林允平,他忙避开旁人低声与他说了角屯堡和宁州之事,又怕主将李威与北戎人不清楚,也把张南受贿和扣押斥候一事都告诉了林允平,好让他有个提防。林允平听完惊惧非常。

    赶紧禀报与李威知道,李威立即传令召集所有军士,立即星夜驰援宁州。

    …………

    青崖堡的情节只是故事需要,没有任何影射的意思。其实这一段我原本是不准备写的,只想一句带过算了,我原来章节就是这样。可是又想到如果不写,故事情节不完全,心有缺憾。从内心来讲,我尊重所有时期的守边将士,特别是我们的边防军人,他们更是我们国家的坚强盾牌,没有他们的辛劳坚守,就没有我们安稳幸福的生活。我特别尊重,爱戴他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子弟兵,是我们信赖的解放军。故事里的何立,也是在边关坚守多年的老兵,原本也不是要背叛张猛,他调走老兵,迷晕同袍,只是听信北戎人借道之言,只是想从北戎人的手里拿点好处。只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最后害得大家命损北戎人手中。(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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