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你们的任务是,去后面的县城内,挨家挨户地收集……粪便!”
“什么?!”张大力几人瞬间懵圈了,让我们去收集……大粪?!
咱百夫长,不对,是咱把总大人没搞错吧?
“大人,收集那腌臜污秽之物干啥?”李石忍不住问道。
“对呀!又臭又脏的!”米斗也附和。
刘杰抡起巴掌照着张大力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当然没用力):“让你们去收就去收!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自有用处!走,本把总亲自和你们去监督!”
“是,大人!”米斗、吴前几人齐声应和,张大力摸着后脑勺,也只能认命。
“等等!不妥!”刘杰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如果派兵一家家去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效率也太低。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贴出告示!
再派兵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让百姓自己将“材料”送到军营。
想到此,他让人取来了纸笔,略微斟酌了一下词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当刘杰写完,打算交给部下张贴出去时,就发现他这几个百夫长,全都呆呆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我了个乖乖!你竟然识字?!我果然没看错你!”赵德珠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惊叹道。
刘杰有些不解,认个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大夏王朝,识字的人实在是不多。
大夏同样遵循着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这可不仅仅是一句空话。而这书,也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
首先,一些犯官的后代被贬为贱籍,世代是不能读书的。再者,商人的后代也不能读书考科举。
再加上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目不识丁的农夫,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确实不多见。
“天啊!不愧是刘把总!竟然识文断字!”谢特和王德发两人满是佩服,这次算是心服口服。
原先他俩还认为,刘杰仅仅是凭借武道天赋才获得上级的赏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有些人能站在那个位置,是有原因的。
张大力看着刘杰,满眼都是敬佩。他家世世代代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爹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出一个识字的人。
很可惜,他也没能读上书。现在虽然被刘杰提拔成百夫长,但想更进一步显然很难了。因为到了更高的位置,最基本的就是要识文断字,不然连给陛下写奏折都不会,那要你何用?
“好了,别发呆了!”刘杰将告示递过去,“迅速将告示张贴在北关城内人流最繁华之地!东市、西市都要贴!”
“另外!你们要亲自带兵去挨家挨户地催促!老百姓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收取大粪是为了打退**大戎**!”刘杰拿起写好的告示,用嘴吹了吹还未干的字迹,郑重地交给张大力吩咐道。
民间百姓识字不多,但总有几个认字的。见到这告示,他相信很快就能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他派兵去催促,两手抓,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了。
张大力亲自带着士兵将告示贴在了整个北关最繁华的东市。
告示刚一贴上,就有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军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一名猪肉贩凑到跟前看了半天,发现那告示上的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那些字。
“大家注意了!”张大力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奉刘把总之命!各家各户迅速将自家的粪便收集好,送到北关大营指定地点!我军有抗敌大用!”说完安排手下看管告示,便亲自带领自己的部下挨家挨户地去催促了。
“大粪?要大粪干什么?莫名其妙?”猪肉贩摇着头不解地离开了。
“咚咚咚!”
两名看守告示的护卫为了吸引更多百姓前来,开始敲锣。很快,更多人开始聚集起来。
一名落魄的书生也跟着挤进了人群中。
看着眼前的告示,他眉头紧皱了起来,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念诵了出来:
“**告北关百姓书**”
“**大戎**贼寇南下入侵大夏,杀我民,抢我粮,北关将士无不切齿!”
“值此国难,吾等需上下一心!现需百姓将各家中粪水送到军营,熬制御敌之物,以便御敌于关外!”
“此乃最新杀敌方式,无往而不利!见此告示者,望到处通知!”
“战况紧急,切勿耽搁!”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吾等将士誓死捍卫北关!”
“加油!奥里给!”
落魄书生皱着眉从上看到下。最前面的内容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北关军研制了新战法,需要百姓各家粪水,用熬制的某种东西杀敌。
当他看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两句诗时,不由的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看来,军营之内,到处都是气势彪悍的武夫。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篇普通的告示竟然能写出如此气势恢宏、饱含悲壮与决绝的诗句!
虽然仅是两句,但却对仗工整,笔法气吞山河,道尽了边关将士的忠勇与牺牲!
落魄书生口中不断地喃喃默念这两句,越念越觉得不凡,胸中热血翻涌。
“好!好!好!今日来东市,能够见到这两句诗,就没有白来!”他忍不住击节赞叹。
“不过这告示,最后一句‘奥里给’是何意?”书生又陷入疑惑,“难道出自什么生僻典故?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落魄书生百思不解“奥里给”是何意,他决定立刻将这告示上的内容通知他人,同时也打算去他老师那里问问,这‘奥里给’到底典出何处?
在东市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
北关的老百姓虽然心中有所疑惑(熬粪水杀敌?),但是既然和抗击**大戎**有关,自是全力配合。毕竟所有人都懂,北关守军是他们最后的防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还是懂的。
很快,一桶桶、一担担的“原材料”被各家用扁担、小车送到了军营门口。
“等等!你们这是干嘛?”北关大营门口守卫的士兵掩着鼻子,看着眼前老百姓送来的一桶桶“特产”,有些傻眼,更多的是抗拒。
“唉,这不是你们要的吗?告示都贴了!”一个老汉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没好气地说。
“就是,为什么还不让进呢?”另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人也有些恼怒,“是你们让我们送粪来的,现在却不收,这是拿我们打哈哈?”
“怎么回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正是负责今日营门值守的唐越。他刚走出岗亭,一股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差点没将他直接送走。
小兵赶紧上前汇报。唐越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跟那桶里的东西一样难看:“胡闹!简直是胡闹!从哪来都给我回哪去!我们这是军营,不是收大粪的粪场!”
“都给我走!快点走!”士兵们得到命令,开始不耐烦地驱赶百姓。
“唉!你们这是溜我们玩呢?”听到守军要轰人,不少百姓顿时炸了锅。先不说掏大粪有多臭多累,今天这么热的天,他们挑着两桶“宝贝”,被熏得头晕眼花,汗流浃背,有的人距离还非常远。搁谁谁都有怨言,无法接受。
“住手!谁让你给我轰人的?!”一声厉喝传来。刘杰和赵德珠急匆匆地赶来,他们一直在营地后方安排地方堆放这些“战略物资”,听到汇报才赶过来。
“嘿!是你,唐胖子!”赵德珠一眼看到唐越,眼珠子一瞪,顿时来了精神。这几天他满营地找这个唐胖子,让他兑现之前的赌约(比如叫爷爷),没想到这货躲到营门这里来了。唐越看到刘杰和赵德珠走来,脸色微变,暗叫不妙,立刻就想转身溜走。
“唐胖子,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赵德珠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唐越的胳膊。
“嘿嘿,是老赵啊,”唐越肥胖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姓唐的,少给老子套近乎!”赵德珠嘴角上扬,露出冷笑,“那日咱们打的赌你忘了?快点给老子磕头叫爷爷!”
“老赵,我看……就算了吧,”唐越面色尴尬,“你看这当着众弟兄的面,多难为情啊……”他这两天东躲西藏,就是不想兑现赌约,没想到还是被堵住了。
“你也知道难为情了?当初你是怎么笑话我们哥几个的?”赵德珠不依不饶。
“哥几个,我错了还不成吗?”唐越求饶道。
“这样吧,”刘杰走上前,并未强迫,他知道此刻北关军需要的是团结,再加上他手上确实缺人手,“不跪也行,唐百夫长,你给我们帮个忙怎么样?就当是抵了那赌约。”
“什么忙?”唐越眼睛一亮,只要不磕头,帮个忙算什么!
刘杰向他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唐越将耳朵凑过去,听到刘杰的话,脸上顿时显出为难之色:“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但要调动我全队……刘把总,你知道,我做不了主,得请示我们把总。”
“你是一营黄全黄校尉的部下吧?放心,我亲自去和黄校尉说。”刘杰道。
“好!只要我们头点头,我唐越义不容辞!”唐越拍着胸脯子保证。
见唐越答应,刘杰这才走到众乡亲面前,拱手笑道:“各位老乡,刚才都是误会!对不住了!大家里面请!你们几个,给老乡搭把手,把东西运进去!”
刘杰亲自将老乡们引到自己营地不远处的校场上。这里是平时练兵的地方,地方足够宽广,放五百口大锅绰绰有余。
对于这些顶着恶臭送来“战略物资”的老乡,刘杰十分客气,亲自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清凉的井水,并送上一块巴掌大小的牛肉干。
“各位老乡,辛苦了!这一块牛肉干很少,但也是我北关军的一点心意。大家回去和其他乡亲说一声,尽快将粪水送过来,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军爷客气了!”许多老乡乐呵呵地接过,“我们这就回去和其他人说!”虽然牛肉干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意外之喜,更何况他们本就不图回报。
“不错,我们虽然杀不了敌,但也要尽一份力!”
“好好好,那就劳烦诸位了!”刘杰抱拳行礼,心中很是感动。
送走老乡后,刘杰特意安排赵德珠派人去营门口专门迎接后续送“货”的老乡。
他则亲自去找了一营的校尉张大年,说明情况。张大年对刘杰很信任,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唐越那队人暂时配合刘杰行动。
回到自己的营地时,刚好谢特等人也已经将五百口大锅运了回来。这几乎是掏空了整个北关城的民用大锅。
“将大锅给我依次架好!下面提前堆好柴火!”
“把这些‘原材料’依次放到大锅旁!待明日寅时一到,立刻起锅熬制‘金汁’!”
“是,大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原材料”被源源不断地送到营地内,一股难以言喻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开始弥漫开来,逐渐笼罩了整个军营,其威力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无数被吸引而来的绿头苍蝇更是漫天飞舞,嗡嗡作响,令人心烦意乱,几欲作呕。
“呕……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天杀的!好像是五营那边飘来的!”
“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呕——!”
这其中,五营的士兵首当其冲,他们距离“熬制现场”最近。不少士兵闻到这味道,当场就扶着墙狂吐起来。
刘杰看到自己的手下狂吐不止,瞬间急了:“哎哎哎!都给我吐锅里!别特么浪费!这些都是珍贵的‘弹药’!”
“怎么回事?!这是谁弄的这么多……东西?!”“我们五营成什么了?!这到底是军营还是粪营?!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拉出去!立刻!马上!”两个捂着鼻子、脸色铁青的中年军官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边走边愤怒地驱赶着恼人的蚊蝇。
这两人原本正在自己屋里吃饭,那股突如其来的恶臭瞬间摧毁了他们的食欲,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呕出来。
瘦高的那个叫羊献,留着两撇八字胡,鹰钩鼻,眼神锐利。矮胖的那个叫沈大福,肚子高高隆起,活像怀胎八月。这两人正是张大年手下的另外两位把总,和刘杰算是同级。
“哟,两位把总,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刘杰赶忙走过去迎接,脸上堆着笑容。
“什么风?臭风!”沈大福死死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脸都快憋紫了,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样子。
“我说刘把总,”羊献一边狼狈地挥舞手臂驱赶苍蝇,一边强忍着恶心质问,“你弄这么多……污秽之物是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杀敌啊!”刘杰一摊手,理所当然地笑道,“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弄这些‘宝贝’作甚?”
听到刘杰的话,沈胖子身体猛地一僵,肚子上的肥肉都颤了三颤:“杀敌?!你还没杀敌就先把我杀了!我说刘老弟,你快饶了我吧,我真受不了了!再闻下去我非死这儿不可!”
“刘把总,你说用这些……粪汁杀敌?”羊献捏着鼻子,语气充满了极度的怀疑和鄙夷,“这简直荒谬绝伦!羊某在边关沙场摸爬滚打十几年,从未听说过用粪能杀敌的!顶多恶心一下敌人罢了!别胡闹了,赶紧派人撤了吧!”在他看来,粪水能杀敌简直是天方夜谭,母猪都能上树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