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房暗影藏玄机

    冰冷的夜,仿佛没有尽头。沈清辞机械地倾倒着最后一桶脏水,沉重的木桶脱手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劈好的煤块堆成了一座小山,斧头歪倒在一旁,斧柄上凝固着暗红的血迹——那是她虎口崩裂留下的印记。双手早已痛得麻木,红肿不堪,破溃的伤口被脏水和煤灰反复侵蚀,火辣辣地疼,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沉重酸胀,几乎抬不起来。

    饥饿感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空瘪的胃。王嬷嬷小屋的门窗紧闭,透出昏黄的暖光,里面隐约传来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更衬得院中寒冷死寂。沈清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蜷缩在堆煤的角落避风处。没有晚饭,也没有人理会她。冰冷的寒气无孔不入,穿透单薄的衣衫,直抵骨髓。她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用微弱的体温对抗这漫长的寒夜。

    意识在冰冷的疲惫和饥饿中浮沉。老忠叔那句“活着,比什么都强”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她不能倒下,绝不能在这里倒下。父亲……母亲……沈家的血仇……那些模糊却刻骨的记忆碎片支撑着她,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透出一丝灰蒙蒙的光。新的一天,依旧是王嬷嬷尖利的哨声和刻薄的催促。沈清辞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她沉默地走向洗衣池,迎接新一轮的冰冷与苦役。王嬷嬷看她的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但或许是忌惮昨晚老忠叔的话,也或许是暂时没找到新的由头,除了言语上更加刻薄恶毒外,倒也没有立刻再施毒计。

    双手的伤势在冷水和粗粝皂角的反复折磨下,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迹象。伤口红肿发亮,边缘泛着不祥的白色,每一次触碰冷水都带来钻心的刺痛。沈清辞咬着牙,动作比昨日更加迟缓艰难。她必须想办法弄到草药,否则这双手废了,在这王府里更是寸步难行。

    机会,在下午意外来临。

    前院一个负责洒扫外书房的小厮不知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受了风寒,上吐下泻,被抬了下去。外书房是王爷处理普通公务、会见一般僚属的地方,虽不及内书房核心机密,但每日的清洁也马虎不得。管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眼看时辰快到了,目光扫过浣衣房这边,最终落在了沈清辞身上——虽然是个罪奴,但识文断字(王嬷嬷虽不情愿,但沈清辞替人写过家信的事还是传开了一点),人也还算安静。

    “你,”管事指着沈清辞,语气不容置疑,“放下手里的活,去外书房打扫。手脚麻利点,仔细些!里面的东西,一件都不许碰!扫完立刻回来!”

    王嬷嬷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让这贱人去书房?万一她……可管事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沈清辞,压低声音警告:“小贱蹄子,给我放机灵点!要是敢在书房里动什么歪心思,或是碰坏了什么,我扒了你的皮!”

    沈清辞心脏猛地一跳!书房!哪怕只是外书房!这无疑是天赐良机!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粗麻布,默默跟在那管事身后。

    穿过熟悉的回廊和月洞门,越靠近前院,景致越发开阔肃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管事将她带到一处相对独立、气象森严的院落前。院门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澄怀堂”(外书房名)。管事交代了几句规矩,便让她自己进去打扫。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墨香、纸张和上好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寒冷肃杀不同,书房内暖意融融,角落的炭盆烧得正旺。房间宽敞明亮,巨大的紫檀木书案摆在正中,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几份摊开的卷宗。靠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种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地方志异,无所不包。地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沉淀的威严和知识的厚重感,与浣衣房的腌臜混乱判若云泥。

    沈清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牢记管事的交代和王嬷嬷的警告。她拿起门边的扫帚和抹布,开始从最外围小心翼翼地打扫。动作轻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目光却如同最警觉的鹰隼,飞快地扫过书架的每一层、书案上的每一份卷宗、墙壁上的每一幅字画。

    她不敢奢望能找到直接关于父亲冤案的证据,但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她都不能放过!哪怕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相关的日期,一个特殊的印记……

    时间在紧张而专注的清扫中缓缓流逝。书架太高,她只能打扫到下面几层。书案上的卷宗标题大多写着“某地赋税”“某河工事”之类的公务,似乎并无特别。就在她快要清扫完书案附近的地毯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案侧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塞着几本厚厚的、落满灰尘的旧书,像是被主人遗忘或者准备丢弃的。

    其中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书脊上模糊地印着几个字——《北疆风物志》。

    北疆!她待了十年的地方!

    沈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口,确认无人。她蹲下身,装作整理地毯边角的样子,迅速而小心地抽出那本《北疆风物志》。书很厚,纸张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她不敢翻动太多,只是快速扫过目录,目光在“矿产”“部族”等章节上掠过。就在她准备放回去时,书页边缘一处极其细微的、用朱砂笔点下的印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屏住呼吸,轻轻翻开那一页。那是一个关于北疆某处废弃矿洞的记载,文字描述平平无奇。但在页边空白处,却有一行极其细小的蝇头小楷批注!那字迹清瘦劲拔,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熟悉的风骨!

    沈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那字迹……那分明是父亲沈泓的手书!

    虽然只有寥寥数字,是对矿洞废弃原因的一点补充考据,但那熟悉的笔锋转折,那特有的收笔习惯……她绝不会认错!这是父亲的字!这本书……父亲曾经翻阅过?甚至可能就在这王府的书房里!

    巨大的震撼和激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书卷。父亲的手迹!在这摄政王萧珩的书房里!这意味着什么?父亲和萧珩……他们之间,是否曾有交集?这本书,是父亲留下的?还是萧珩收集的?这处批注,是父亲何时写下的?与沈家的冤案……是否有关联?

    无数的疑问和线索在她脑中疯狂冲撞,几乎要炸裂开来。她贪婪地盯着那行小字,恨不能将它刻进灵魂深处。这是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摸到与父亲有关的痕迹!如此接近!

    就在这时!

    “吱呀——”

    书房厚重的木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被门口光线拉长的、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沈清辞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她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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