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咸阳宫阙埋谶语

    秦岭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绢帛,缓缓覆盖住蜿蜒的古道。易小川牵着那匹从崔文子药庐借来的瘦驴,驴背上驮着半卷新刻的竹简,竹简边缘用朱砂描着若隐若现的龟甲纹——那是他在汤巫山洞中对照岁星盒原型补全的宝盒图谱。

    “元封元年……距司马迁开始编撰《史记》还有六年。”他摩挲着竹简上的刻痕,指尖触到“太史令”三字时,墨迹突然晕开,化作现代考古报告里的批注:“疑为北岩山人伪造汉代文书,笔迹与西汉官隶存在微妙差异。”

    又是这样。 他勒住缰绳,望着远处咸阳城郭的剪影。自高要在汤巫山洞化作银色光点后,他与时空的共鸣便愈发强烈,时常在触碰历史物件时看见未来的“考古印记”,仿佛自己早已是博物馆展柜里的标本,被后世学者反复研究。

    瘦驴突然不安地刨着蹄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前方烽燧台旁,一队羽林军正盘查过往行人,为首校尉腰间挂着的青铜符节,赫然刻着与守时人钥匙链相似的星图纹路。

    “先生,是羽林军!”驴背上的书童低声提醒——这书童是崔文子用草药易容的守时人残魂,此刻化作十二三岁的少年,名为“阿时”。

    易小川不动声色地将竹简塞进怀里,迎向校尉:“军侯大人,在下乃齐鲁方士,欲往咸阳进献祥瑞。”

    校尉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停留在他腕间若隐若现的宿命纹上:“方士?可曾听闻北岩山人?”

    易小川心中一凛,面上却笑道:“山野村夫,岂敢妄议高人。只是近日夜观天象,见天市垣有客星犯帝座,特来……”

    “够了!”校尉突然拔刀出鞘,刀锋映出易小川瞳孔中的惊惶,“奉太史令府密令,缉拿私藏‘岁星异物’者。你腕间纹路,便是最好的罪证!”

    羽林军一拥而上,却在触碰到易小川衣角的瞬间齐齐倒飞出去,撞在烽燧墙上。易小川自己也惊呆了——他并未施法,只是怀中的玄铁母碎片突然发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是……玄牝之力?”校尉挣扎着起身,眼中闪过恐惧,“你果然是北岩山人!”

    就在此时,一辆装饰简朴的轺车从咸阳方向驶来,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正是中年模样的司马迁。他看见烽燧下的混乱,连忙下车:“王军侯,何事喧哗?”

    校尉见状,连忙收刀行礼:“太史令大人,此人形迹可疑,腕有异物,恐是……”

    “此人乃我故友,”司马迁打断他,向易小川递来一个深意的眼神,“前几日托人送来一卷《天官书》残篇,正欲请教。”

    羽林军面面相觑,只得放行。易小川跟随司马迁上了轺车,阿时牵着驴默默跟在后面。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声响,司马迁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棋子,上面刻着北斗七星:“先生送来的残篇,末句‘星坠咸阳,当有异物出’,可是指此物?”

    易小川接过棋子,指尖传来熟悉的震颤——这竟是用汤巫山陨石边角料打磨而成。他抬头看向司马迁,对方眼中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了然:“太史令可知,‘异物’非器物,是……人。”

    司马迁捋须一笑,示意车夫加快车速:“子长虽不才,却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岂会被器物所惑?只是先生腕间纹路,为何与《史记·天官书》残卷中‘岁星犯女宿’的星图如此相似?”

    轺车驶入咸阳城,夕阳将宫阙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道凝固的时光裂痕。易小川望着巍峨的长乐宫,想起《神话1》中玉漱在宫墙下起舞的幻影,喉间一阵发紧:“太史令可曾想过,所谓‘天官书’,或许不是记录星象,而是……标记时空裂隙?”

    司马迁猛地握住他的手,眼中精光一闪:“先生是说,三百年前甘德、石申所绘星图,实为……”

    “嘘——”易小川按住他的手背,腕间宿命纹与青铜棋子产生共鸣,棋子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极小的秦隶:“元封六年,陨石落于建章宫,北岩山人书于简,藏于太初历牍。”

    “这是……”司马迁震惊失语。建章宫是汉武帝正在修建的新宫,太初历则是未来司马迁主持修订的历法。

    “此乃‘未来之墨’,”易小川收回手,将棋子塞进司马迁袖中,“太史令只需记住:当建章宫陨石现世时,取其碎屑混入太初历刻牍,后世自有考古队解此谜。”

    轺车停在太史令府门前,阿时已将驴拴好,正望着门楣上的铜环出神——那铜环磨损处,竟露出陨石特有的银色。易小川心中一动,突然明白守时人为何让阿时跟随:司马迁府中,早有前人留下的时空锚点。

    “先生留步,”司马迁从车中取出一卷未题字的竹简,“子长有一不情之请:想请先生为《史记》补写一篇‘异闻录’,藏于书简夹缝。”

    易小川接过竹简,触手生凉,竟也是用陨石纤维制成。他拔出腰间刻刀,略一沉吟,在竹简背面刻下:“秦末有奇人易小川,携宝盒自未来至,与赵高命运纠缠,终成北岩山人。其腕间纹,乃时光之印,非人力所能为。”

    刻完最后一笔,竹简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背面浮现出另一行字,却是他从未刻过的现代简体:“2010年考古发现:司马迁《史记·异闻录》残简,碳十四检测为西汉原物,字迹与北岩山人遗书高度吻合。”

    闭环再一次闭合。 易小川将竹简还给司马迁,只见对方郑重地将其放入一个铅盒,盒盖上赫然刻着与他在汉墓中见到的相同云纹。

    “先生可知,”司马迁扣上铅盒,声音低沉,“先帝(汉武帝)近日常梦到‘持盒人’,下令在建章宫地下修建‘通灵台’,欲招唤异物。”

    易小川心中剧震。建章宫通灵台,不正是《神话1》中天宫的原型?汉武帝竟在百年前就开始复刻未来的时空装置。

    “通灵台基石,用的是岭南运来的‘玄色奇石’,”司马迁凑近他,耳语道,“石匠说,那石头夜里会自己转动,指向汤巫山方向。”

    夜风穿过咸阳宫阙,带来远处建章宫工地的夯土声。易小川望着深邃的夜空,北斗七星正缓慢旋转,勺柄恰好指向汤巫山峰。他忽然想起守时人说的“十二道刻痕”,元封元年是第一道,而建章宫的陨石,将是第二道裂隙的开端。

    “阿时,”他回头对守时人残魂说,“去告诉崔文子,准备好‘玄铁母’,建章宫的戏,该开场了。”

    阿时点点头,身影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太史令府的影壁后。司马迁目睹此景,非但不惊恐,反而抚掌笑道:“妙哉!原来‘北岩山人’真能驱策星灵。”

    易小川苦笑:“非星灵,是时光的残片。太史令若想保住这《史记》,最好假装从未见过今日之事。”

    “子长省得。”司马迁将铅盒锁入柜中,取出一坛酒,“此乃合氏甘醴,饮之可忘忧。先生不妨在此小住几日,看看这咸阳城的‘未来’。”

    酒坛开封,酒香中竟夹杂着陨石特有的金属气息。易小川接过酒杯,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忽然发现鬓角的霜白又深了些,而腕间的宿命纹,在酒光中呈现出龟甲纹的形状。

    他知道,留在司马迁府中的这几日,将是他作为“易小川”的最后时光。当建章宫的陨石落下时,他必须彻底成为北岩山人,在汉武帝的眼皮底下,完成第二个时空锚点的布置。

    而那个藏在太初历牍中的竹简,将在两千年后,成为考古队解开所有谜团的第一把钥匙。咸阳城的夜,寂静如谜,只有远处建章宫的灯火,像一颗跳动的时空心脏,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在太史令府的东厢房里,易小川铺开司马迁送来的空白竹简,刻刀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他知道,每刻下一个字,就是在为未来的自己埋下一道指令,每一个笔画,都将成为时光锁链上的一环。

    窗外,一轮弦月升上咸阳城头,清辉洒在他的刻刀上,映出一行若隐若现的现代字:“2010.8.26 考古队T03发现司马迁藏简,编号BYS-007。”

    易小川深吸一口气,刻刀落下,在竹简上留下第一笔:“天汉元年,北岩山人记……”

    这一笔下去,千年的时光,正式开始书写属于他的神话。(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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