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可李贵才告诉爷爷,这是一些农村打架的大绝杀,任谁都要退避三舍。那个假和尚没见过这场面,势必要吃亏。
所谓擒贼先擒王,假和尚被打,余众气焰就小了很多。看到越来越多的群众赶来,教众就显得势单力孤,陆续往后撤。村民冲进聚会道场,把刚置办起来的道场又砸了一遍,驱散了道众,解了心头之恨。
后面派出所的人闻风赶来了,将假和尚和一帮骨干带去调查,这才明白近期张贴的割蛋告示是衣冠教干的。
乡亲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老表和爷爷非常感激,买了两条红梅香烟,一人散了一根,散了三圈,才向各位乡亲告别。叔叔大爷心情甚好,说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吧,可老表说要去徐州接媳妇,回来再答谢。
离开张集,情况马上就变了。路边到处是人,远近都是手电筒,就像是夏天找知了猴一样。家家户户房顶也都坐着放哨的,只要看到赶马车的,马上就打起精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爷爷本来以为走夜路是稳妥的办法,毕竟衣冠教已经把告示贴出去百八十公里,可实际上,各村镇夜间更加谨慎小心,处处点火照明,生怕蛋被割了。
传闻,有一家人,两口子睡觉,女人半夜起来小便,将男人惊醒。黑灯瞎火,男人误以为是来割蛋的,一脚将女人踹到了地上。
爷爷见到这个架势,就说不能再往前走了,割蛋告示可能已经贴到了徐州城,如果被村民当成专门割蛋的,恐怕会被当场打死。
赵六子也说不能再往前走了,现在路口站岗的把他们当成了贼,还是回到张集比较稳妥。
老表不那么想,自从赵六子说赵爱家怀孕,老表想赵爱家都快想疯了。从前没孩子,现在有了孩子,那不是夫妻也是夫妻了,更何况是摆了酒拜了堂的,现在不能再对他爱答不理了吧。
为了浇灭老表那个思念的心,平安回到张集,爷爷出了个主意,他大吼一声,质问赵六子,是不是诓骗老表,是不是赵爱家没有怀孕。赵六子一愣,马上会意,说确实没有怀孕,就是乔大胡子想老表了,想请老表过去坐坐。
老表对爷爷的套路了如指掌,论智慧,老表自认高爷爷一筹,根本不信,不过他也意识到了危险,就同意了回撤。哪知道马车刚要掉头,路边就跳出十几个壮劳力,牵住了马绳,不肯放爷爷等人离去。
“割蛋的蟊贼,哪里走?”
爷爷暗骂了一声,但他刚刚经历了以多敌少的大乱斗,深知以少敌多的悲惨下场,连忙举手,说:“几位大哥!有话好说,我们是去徐州走亲戚的!”
一名穿着长衫大褂,腰间扎着青色布条腰带的中年男子左手举着手电,右手拿着告示,对着马车上的人逐一对比,然后点头,说:“嗯,就是这几个人了,没错,和告示上画的一模一样。”
一青年男子指着赵六子,说:“三叔,还多了一个呢?”
长衫男子说:“多一个不正常嘛!把他们拉下去,绑了!”
爷爷他们早有准备,马上从车上抽出长枪短棒,赵六子还掏出了一把一尺长的刀。
长衫男子摸了摸自己脸上不长的胡子,说:“看来没错了,刀都带了,他们就是来割蛋的。”
十几个人上来就要抓人,爷爷四人舞枪弄棒,勉强把人逼退回去。
这个时候,爷爷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他又大吼一声,说:“谁都不准动,我们是***委员会的,我是主任,我身边的这两位是副主任,专门保护我们的。上面给我们专门部署了任务的,你们谁敢动,格杀勿论!”
爷爷这么一说,一帮人还真就不敢动了。
长衫男子也被爷爷的气势唬住了,他刚要张口,爷爷拿着棍子指着他,说:“既然告示都看到了,还不快去把孩子带过来?”
拦路的一帮人马上就犯了难。
长衫男子思考半天,似乎做了思想挣扎,半天开了口,说:“领导,孩子是我们的命根子,咱们造***虽然重要,但能不能换个办法,实在不行,你用我的,别用孩子的,他们还小。”。
爷爷说:“其实我刚得到消息,咱们武器已经造好了,现在不需要了。我今天到这里,就是路过,要去省城南京报告这个好消息。”
村民一时间哪里明白爷爷这句话的漏洞,信以为真,听说不需要割蛋了,都长出一口气,一村民站出来说:“领导,这是去徐州的方向,去南京要往南,你走反了。”
爷爷佯装不知道,长衫男子穿好衣服,主动帮爷爷调转车头,狠狠拍了马背,宝驹嗷的一声就往前跑,身上传来哄笑声。
车上四人也长出了一口气。三人都夸爷爷在关键时候发挥了聪明才智,不然难以脱身。特别是老表,他没有想到爷爷能够将计就计,及时压住村民嚣张的气焰。
爷爷也自我感觉良好,他们哪知道,村民其实早就做了动手的准备,只要爷爷敢动手,村民就一哄而上。
当晚,一行人回到张集老表家,睡了一觉。
次日,赶在大家起床前,又早早出门。
路上,虽然没有了站岗放哨,但从路口的烟头情况,很多村民守到了深夜。
老表终于平安见到了赵爱家。
与预期的表现不一样,赵爱家还是对老表爱答不理。
老表以为消息有误,但乔大胡子告诉老表,赵爱家确实有了,老表这才转悲为喜,甚至还作了首七言诗,以表达他内心的喜悦,标题叫喜来得子,正文如下:管她对我好不好,关键位置有个宝。要问张飞我咋样,当初一发到天亮。
爷爷悄悄提醒老表,不要只顾着开心,要多买些好吃的给赵爱家,老表受了爷爷点化,感激不尽,马上去国营商店,买了许多糖果、水果,又买了鱼和老母鸡。
赵爱家住在乔大胡子剃头铺不远的平房里,她看到老表挥霍无度,伸手说:“拿来!”
老表一脸迷茫,问:“什么?”
“你买东西的钱!”
“已经换成吃的了。”
“剩余的呢?”
老表终于明白了,赵爱家要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收缴。为了表达对赵爱家的忠心,他把身上剩余的312块4毛3分钱全部上缴。
要说老表,对赵爱家真是没说的。赵爱家问他怎么有这么多,老表说,是爷爷和贵才看他可怜,从自己的兜里分给他的。赵爱家从口袋里掏出100块,交给老表,说:“男人在外面没钱不行,但是用兄弟的钱也不行,你把那300退给他们。”
老表大喜过望,一直以来,他一直感到抬不起头,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
离开平房,老表果然将300块退给了爷爷和李贵才。爷爷和李贵才大吃一惊,说这不是300块的问题,这是赵爱家接纳了老表。
老表说:“你和嫂子就是我的贵人,这样,我作一首诗,送给你。”老表一高兴又要作诗,爷爷赶紧捂住老表的嘴,说他还是少放坏屁。
老表高兴了,李贵才寂寞了。
一直以来,他都不看好老表和赵爱家,没有想到这么一折腾,峰回路转,赵爱家竟然怀孕了,老表和她和好了。
爷爷说,当初老表确实不怀好意,可确实救了赵爱家一命。赵爱家仇也报了,那就要还人情了。
老表跌宕的爱情史激荡着李贵才不安的心,也给了老表深深的启迪。
老表说他没有桃花命,爷爷称赞他是铁杆的光棍。现在他是三人中唯一单身的了,如果再不改变,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爷爷和李贵才在徐州住了几天。按说他们早就该回去了,他们在徐州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和“剃头帮”的人挤在一起,可割蛋风波仍没有消退。赵六子告诉爷爷,现在很多村子还是有人守夜,看到赶马车的就盘问。(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