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搞钱!搞钱!

    这天晌午,阳光难得有些暖意,驱散了几分冬日的寒气。林晚正在院子里处理前几天采回来的草药,小心地抖掉根茎上的泥土,摊开在破草席上晾晒。林朝阳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泥地上认真地写着“药”字。沈默则在柴房门口,就着阳光修补他那件破棉袄的袖口,针脚细密整齐,动作不疾不徐,低垂的眉眼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温顺无害。

    难得的平静被一阵急促又带着点尖利的拍门声打破。

    “老栓!老栓!开门啊!他二婶来了!”

    院门被拍得哐哐作响。

    林朝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小树枝。林晚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草药根茎。沈默也停下了针线,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院门。

    缩在灶房草堆里打盹的林老栓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后,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个四十多岁穿着件半新不旧蓝布罩衫的妇人。她身材微胖,颧骨略高,薄嘴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股精明算计。正是林老栓的弟媳,林晚和林朝阳的二婶——王金花。

    “哟!大哥!在家呢?”

    王金花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飞快地扫过院子里的景象:晾晒的草药,坐在小板凳上的林朝阳,缝衣服的沈默,最后定格在林晚身上,笑容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熟稔,

    “晚丫头也在啊!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她不等主人邀请,侧身就从林老栓旁边挤了进来,手里挎着个盖着蓝花布的篮子。

    “二婶。”

    林晚站起身,声音平淡,没什么温度。

    “哎!”

    王金花响亮地应了一声,目光在晾晒的草药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随即又落到沈默身上,夸张地“哟”了一声,“这位就是住你家柴房的知青同志吧?啧啧,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大哥,你家这是时来运转了?又是能干的闺女,又是文化人帮忙!”

    沈默放下针线,慢吞吞站起身,对着王金花扬起一个略显拘谨的微笑:“二婶好,我叫沈默。”

    王金花笑得见牙不见眼,把手里挎着的篮子往前一递,揭开蓝花布,露出里面小半篮子蔫了吧唧的萝卜缨子和几个歪瓜裂枣的冻土豆:“这不,家里菜窖里剩了点萝卜缨子和土豆,想着大哥你们家日子紧巴,朝阳身子又弱,拿过来给你们添个菜!咱们亲里亲外的,可不能看着你们饿肚子不是?”

    林晚看着篮子里那点磕碜的“接济”,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

    黄鼠狼给鸡拜年…

    果然,王金花放下篮子,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却带上了理所当然的“关切”:“唉,说起来啊,大哥,你这腿……听说是扫猪圈摔的?哎哟,可遭罪了!晚丫头也是,咋能让你爹干那么重的活呢?这要是落下病根可咋办?”她一边说,一边用眼风扫着林晚,观察她的反应。

    见林晚面无表情,王金花又叹了口气,做出愁苦状:

    “这不,我们家二小子,就是你们铁蛋兄弟,眼瞅着要说媳妇了!人家女方家开口就要三转一响!这不要人命吗?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唉……”她拖长了调子,最后停在林老栓那脸上。

    “大哥,”

    “你看,铁蛋可是你亲侄子!他娶不上媳妇,咱们老林家脸上也无光不是?你家晚丫头现在这么能干,朝阳身子也见好……这家里,是不是该帮衬帮衬?也不多要,就把去年分家时,爹娘留下的那银镯子……先借给铁蛋应应急?等将来宽裕了,一定还!我王金花说话算话!”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林晚心中冷笑,正要开口,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二婶。”

    “沈知青?”王金花一愣,被打断有些不悦,但还是堆起笑,“你有啥事?”

    “没什么大事,”

    沈默的语气依旧温和带着腼腆,“就是刚才听二婶提到‘分家’和‘银镯子’,小生有点疑惑,想请教二婶。”

    “请教?”

    王金花不明所以,觉得这知青有点呆气。

    “是。”

    沈默点点头,表情认真得像在学堂提问,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凝实了一瞬,不再飘忽,清晰地落在王金花脸上。“小生虽初来乍到,但也读过一些政策文件。记得《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里,明确规定,‘社员家庭副业的产品和收入,都归社员所有,归社员支配。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无偿调用社员的房屋、家具、农具、树木和生活资料。’”

    他顿了顿,看着王金花瞬间有些僵住的笑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二婶刚才提到的‘分家’,想必是林叔家与您家早已析产分居,各自独立核算了。那么,林叔家奶奶留下的银镯子,属于林叔家的生活资料,其所有权和支配权,自然归林叔家所有。这‘借’字……从何说起呢?”

    “再者,”沈默仿佛没看到王金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呆气”地补充,“按照《婚姻法》规定,父母对子女有抚养教育的义务,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铁蛋兄弟娶妻所需彩礼,理应由其父母承担,要求大伯家‘帮衬’,似乎……于法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这……”

    王金花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她一个农村妇女,哪里懂什么政策条文?平时撒泼打滚、胡搅蛮缠那一套,她指着沈默:

    “你……你一个知青……你懂什么!这是我们老林家的家事!”

    “家事也要讲国法。”

    沈默依旧平静,语气甚至更温和了,脸上那副“我只是在讲道理”的认真表情

    “二婶若是觉得小生说的不对,不如咱们去大队部,请支书和民兵连长,一起学习学习文件精神?也好解解惑?”

    “去大队部”?她敢跟林老栓撒泼,敢跟林晚耍横,但绝对不敢闹到大队干部面前,尤其这沈知青说的头头是道,万一真搬出文件来,她岂不是更丢人?

    “好……好你个沈默!你……你……”

    王金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默,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行!你们家现在能耐了!有文化人撑腰了!看不上我们这点穷亲戚了!”

    王金花一把抓起地上的篮子,气急败坏地吼道,“这破东西,喂猪都不给你们吃!咱们走着瞧!”

    灰溜溜地冲出了林家破败的院门…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林晚走到沈默面前,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政策背得挺熟。”

    林晚淡淡地说了一句。

    沈默微微欠身,语气谦逊:

    “响应号召,加强学习,应该的。”

    “响应号召,加强学习?”

    她走近一步,“沈知青这‘学习’,怕不是光背了政策条文吧?”

    “你对《人民公社条例》的理解,对《婚姻法》的运用,甚至对析产分居这种法律术语的信手拈来……这不像是‘加强学习’,倒像是……”她顿了顿,寻找着最贴切的词,“……庖丁解牛。”

    沈默脸上的谦逊笑容微微一滞,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像之前被林老栓刁难时那样装傻充愣,只是静静地回视着林晚,仿佛在等待她的下文。

    “还有那天在山上,”

    “你惊扰了蜂巢,却能在慌乱中留意到岩缝下方凝固的蜜块位置。这份在危机中保持观察力的本事,也不是寻常书生能有的。”

    沈默轻轻推了推眼镜,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不再是之前的腼腆,而是一种近乎了然的自嘲。“林姑娘,观察入微。”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却褪去了那份慢吞吞的呆气,变得平稳而富有磁性。

    林晚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沈默,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呆傻的样子,也不关心你藏着掖着什么。那是你的事。”

    她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书籍,又指了指自己摊在地上的草药:

    “我看到的,是你脑子里有货,有用的货。而我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安稳的住处,不受打扰的环境,甚至……”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灶房方向,“帮你挡掉不必要的麻烦。”

    沈默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最后落在她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兴味,仿佛林晚本身就是一本值得研读的奇书。

    “所以,”

    “我们做个交易!我提供柴房和清净,你教我——教我真东西!不是那些糊弄人的口号,是真正有用的知识!你懂的那些,政策、法律、观察分析的方法,甚至……只要有用,我都学!”

    沈默平静的眼底激起了一圈涟漪。

    他沉默了几秒,林朝阳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紧张地看着两人。

    终于,沈默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探究:

    “林姑娘想学什么?或者说,林姑娘认为……什么才是真正‘有用’的知识?”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刀,指向性极强:

    “能让我看透人心算计的!能让我保护我哥不受欺负的!能让我在这个地方活得更有底气,更不受制于人的!能让我……抓住机会,改变现状的!”

    这直白而强烈的诉求,反而让沈默眼中的兴味更浓了。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再呆滞,而是带着一种清越的穿透力。

    “好。”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推诿。

    “林姑娘快人快语,所求皆在实处,甚好。”他微微倾身,姿态依旧优雅,却再无半分呆气,反而像一位即将开讲的智者,“那么,就从今日所见开始如何?”

    他指了指院门方向,仿佛王金花狼狈逃窜的身影还未散去。

    “方才之事,林姑娘认为,我为何能仅凭几句条文就逼退王二婶?”

    林晚皱眉:

    “因为她心虚,怕闹大,怕丢人。”

    “是,也不是。”

    沈默摇头,语气笃定而清晰,“根本在于,我抓住了她行为的核心矛盾点——她试图用‘亲情’、‘家事’这种模糊不清的道德绑架,来掩盖其侵占他人财产的非法本质。法律条文,不过是撕开她这层伪装的工具。要击溃这种算计,首先要看穿其核心逻辑的脆弱性,然后找到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武器刺穿它。这,就是分析问题的逻辑链。”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晚:

    “林姑娘想学看透人心算计,首要便是学会剥离表象,直击核心诉求与核心矛盾。人心固然复杂,但驱动行为的利益链条,往往清晰可循。”

    林晚心中一震,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眼前这个人,学识和心智远超她的想象!

    “那好,”

    林晚压下心头的激荡,眼神更加明亮,“这‘逻辑链’,怎么学?怎么练?”

    沈默微微一笑,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从容: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林姑娘所见所闻,皆可成为案例。你分析,我补充。你设局,我拆解。理论结合实践,方得真知。”他的目光扫过晾晒的草药,“比如,这些草药如何炮制才能最大程度保留药性?看似是手艺,实则蕴含物理变化(水分蒸发)与化学变化(有效成分转化)的平衡。这,也是知识,也是力量。”

    林晚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沈默,心中再无半分轻视。

    “成交!”

    林晚伸出手,眼神坚定。

    沈默看着那只带着薄茧却充满力量的手,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海,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合作愉快,林晚同学。”(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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