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又在期盼什么

    魏祁那一夜来了之后,又连着好几日没来。

    席容烟一个人呆在内殿里,一个人用膳,静悄悄的,无论她开口问什么,都没有回应。

    她只能在锁链够到的地方走动,连窗户都靠近不了。

    一整日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只能坐在软榻上出神。

    她找嬷嬷给她拿一本消遣的书来,嬷嬷也说不敢,她又只能干坐着。

    桌上满满一桌的菜,不再是从前都是她喜欢吃的,每日的菜式虽然都不一样,但席容烟根本没有胃口。

    每次都是草草吃两口就不吃了。

    钟嬷嬷去勤政殿回话的时候,是一个下午。

    外头刚下过一场秋雨,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

    魏祁坐在高高的龙案后,面前堆了高高的折子。

    他听着钟嬷嬷说席容烟吃的不多,手上的动作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没有打算开口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退下去。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高义从外面端着药进来,看着魏祁接过药来,脸色明显疲倦的模样忍不住劝道:“陛下歇一歇吧。”

    这些日皇上的身子明显没有大好,太医说身上残留的余毒因为动了肝火气,渗入到内腑里,再不能动气劳累,不然咳血不止。

    本来身上中的毒就深,又从来没有好好的休养过,一直这样下去定然是伤身子的。

    就是昨天半夜又忽然呕了血,当时他看着就骇人的很。

    那蛇毒也着实阴毒,但好在能解,可皇上这般不顾身子的没日没夜处理政事,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了。

    魏祁只将空碗放在一边,又靠在椅背上疲倦的揉了揉眉头。

    夜里他去了席容烟那里一趟。

    昏暗的纱灯朦朦胧胧,他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人。

    一抹隐隐约约的黛色透过屏风落入他眼里。

    他进来的步子很轻,她应该没有察觉到他来了,屏风上的影子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魏祁淡淡看了看,站了一会儿,往屏风内走了进去。

    他站在她面前端详她,席容烟也抬起头,安安静静的眼眸的带着一丝诧异,又很快淹没在柔和的光线里。

    席容烟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是他送来的。

    发上是百花冠,两边垂下鎏金链,耳上垂着碧绿的坠子,领口也是上好的翡翠点缀。

    就连她的衣裳上也是银丝金线缠绕,袖口下一只价值连城的粉紫色手镯,也是他特意给她选的

    现在她看起来很精致美丽。

    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恰到好处。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像是两人有好些天没有见了,他见着她眸子有战栗和生疏。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细眉垂下,好似愁绪。

    魏祁的目光落到席容烟手腕上的锁链上,许是她的手太嫩太白,轻易就会被磨破和磨出红印,所以嬷嬷在她手腕处缠了一圈绸缎。

    他记起前世他也曾这么对过她,那时候她挣扎的很厉害,一日也没有消停过,她现在反而安静听话了许多。

    魏祁过去坐在了席容烟的身边。

    但魏祁心里也并没有觉得畅快到哪里去。

    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恼恨,恨自己还是没法子将她置于一个并不重要的位置。

    恼恨自己依旧还在想着留下退路,想着将皇后之位留给她。

    即便两人如今已成这样,他也依旧没有对外透露出半个字她的不好,在别人眼里,她依旧是自己宠爱的宸妃。

    魏祁垂了垂眼眸,这些天他总是会想起那夜看到她和顾韫玉在一起的那幕,她们两人的笑声格外刺耳,她为顾韫玉挡剑的那幕也格外刺眼。

    每每只有想到这些,他才能够狠下心来。

    身边的软垫凹陷,魏祁一直没有说话,席容烟也垂眸沉默着。

    她并不想要去了解他现在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即便她能够猜测到,她也拒绝不了。

    短暂的沉默后那只手覆上了她的腰间,她又被魏祁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

    他按着她的肩膀,解开她的衣襟和腰带,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抚慰,直接低头与她缠绵。

    锁链晃动间,席容烟难受的额头冒汗,她推他:“能不能轻点。”

    魏祁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眼眸看了席容烟一眼,又将她翻了个面,动作却丝毫不轻。

    结束的时候,魏祁没有起身,低头看着怀里眼眶红了一片的人。

    莹莹泪光无辜的看着她,时不时还哽咽一声。

    皎月似的面容白里透红,隐隐见春潮。

    他皱眉,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没有一丝温情:“烟儿,别做出这副模样。”

    “你父亲今日问起你,要是你表现的好,朕可以考虑让你见见你母亲。”

    “朕也不喜欢木头一样的女人。”

    “你瘦了些,朕也不喜欢。”

    魏祁说着松开怀里的人,坐在床沿上,将散开的衣襟拢上,又披着外裳走了出去,连在这里多留一刻的意思也没有。

    外头等着轿辇,太监提着宫灯等在两边。

    魏祁出去,抬头看了看稀淡的月色,又看一眼殿内摇晃的烛影。

    他坐上轿辇,闭上眼睛又是刚才席容烟那泛红的眸子,他略微烦躁的吐出一口气,又揉了揉眉心。

    第二日早朝后,王启进来汇报那农妇的消息,魏祁面无表情的神色听到他的话微微一顿,又抬眼:“死了?”

    王启忙道:“那农妇拿了宸妃娘娘的首饰去城里当铺里当了不少银子,他们往南方逃的,许是路上露了财物被山贼盯上,就都死了。”

    “我们找到的时候,一家子就泡在河水里,”

    说着王启将手上的匣子呈到魏祁的面前:‘“这就是那农妇当掉的宸妃娘娘的首饰。”

    魏祁接过来低低看了一眼,又放在了一遍。

    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撑着额头,他竟还有些期待席容烟的话是真的。

    如今人已经死了,他最后一丝想要相信她的理由也没有了。

    他又自嘲,那女人只来就想要离开他的,那次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走呢。

    他又在期盼什么。

    之后的半个多月,魏祁都没有来一趟。

    席容烟本来是没有胃口的,但她想到了魏祁的话。

    他会让她见母亲。

    一想到能够见到母亲,心里的那股酸涩便涌了出来。

    她没有什么胃口,或许是心里一直都沉甸甸的,也没有人陪她说话,便更加没有胃口了,即便她想要多吃一些,也根本吃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嬷嬷去说了什么,最近这些日送来的菜全是她从前喜欢吃的,但席容烟也吃不了多少。

    如今已经是九月末,外头又淅淅沥沥的在下雨,席容烟想要站到窗前去看一看都走不过去。

    屋子里也没有花草摆弄,连一只解闷的鹦鹉也没有,每日就只能枯坐着。

    就如魏祁所说的,她是笼子里雀鸟,只能每日等着他的到来。

    她现在竟然也期盼魏祁能过来看看她,哪怕只一两句话也行。

    在这样漫长又难熬枯燥日子,席容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月的。

    到了十月,天气渐渐转凉,时不时就有一场雨水。

    这些天席容烟夜里总是睡不着,沐浴完,身上披着单衣就往窗外看。

    一名嬷嬷只会沉默的呆在角落里,也不说话,除非席容烟有吩咐。

    但席容烟也没有什么吩咐的,她能去的范围很小,每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夜里秋雨淅淅,席容烟开始想念从前未出嫁的时候,她去堂姐那里说话串屋,闹蓉蓉的情景。

    周遭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见雨声。

    她又想起秋日里母亲都会酿一些果酒,她虽然喝不得酒,但是她吹了秋风,有时候会有一些头疼,夜里就会尝两口,闹一会儿累了再晕乎乎的睡过去,第二日就好了。

    那时候屋子里都是自己的丫头奶妈,个个都是极关心她的人,关着门,无论她如何,都任由她。

    席容烟在心里仔细的想,她三月进宫,如今才十月,也没有多久的。

    怎么一遭事情想起来,像是过了几年一样。

    想起从前,心里就愈发寂寞,愈是觉得难过。

    她觉得身上有点冷,坐着大半天抱着手也睡不着。

    钟嬷嬷在角落处看不下去,过来劝着席容烟低声道:“娘娘早点睡吧。”

    席容烟不想说话。

    日复一日的日子,即便一夜不睡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因为她无事可做,也无人听她说话。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链子,那里隐隐泛疼,她觉得自己当真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的。

    她一夜没睡,第二日就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

    这是魏祁第一次不是在夜里过来看她。

    他进去的时候已经快要是正午了,席容烟依旧穿着寝衣,侧身躺着。

    钟嬷嬷说她这些日夜里总不入睡,昨夜一夜没睡,就坐着出神。

    他坐在床沿上,背对着的人即便穿着寝衣,也能看见秀丽的起伏。

    但人一动没动,像是睡着了。

    魏祁微微倾身垂眼看去,那睫毛还在眨,显然没睡。

    他伸手想要覆在她的腰肢上又收回了手,看着好似真的瘦了些。

    上回他说那话,是想她多吃一些。

    他这些日子没来,的确是刻意避开她不愿见他。

    他觉得自己能够忘了她的。

    她已经这么狠心,自己也该放过自己。

    偏偏还是要过来。

    魏祁想着自己总该要再狠狠心的,时间长了,她真的也无关紧要了。

    或许他真的能释怀,放她跟顾韫玉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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