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安一直哄,哄到他最后睡着。
她把苏今时抱到床上,又拉上露台的门,把房间打扫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约苏夫人见一面。
苏夫人还没睡,她回的很快:[今时他今晚犯病了吗?]
流安手指停留了半天,才打字说:[苏夫人,我想明天跟你聊聊今时少爷。]
[嗯。]
苏夫人也没睡,她知道这种恶劣的天气,苏今时会发疯。
她也仅仅是望着外面的天,渐渐沉默而已。
流安又去洗了个澡,把手铐随手放进苏今时房间里的抽屉里。
她洗干净穿好衣服,才躺上床,抱着苏今时睡觉。
他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睡的时候也总是会有些哽咽。
天还没亮流安就起来了。
她回房间看了眼那盆花,没死。
还活着。
外面又有直升机的声音,他们在上下运花。
流安轻轻碰了一下花,终于,被她养活了一晚。
苏夫人来的很早,她下楼去,苏夫人已经在客厅喝茶了。
她戴着墨镜,看起来很疲惫。
她说话也有些哑,很像一晚没睡。
苏夫人给她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一千万,感谢你用心照顾他。”
流安抿了抿唇,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问:“苏夫人,您真的很爱今时少爷吗?”
苏夫人顿了一下,“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爱?”
流安嘴唇紧抿。
苏夫人喝了一口茶,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她说:“爱,你要清楚爱的份量。我爱他,只是份量轻一些。我爱他父亲,可他背叛了我,所以我设计害死他。”
苏夫人说:“这段往事我谁也没讲过,我在他车上做了手脚,我发疯逼迫他们父子离开,我开车跟在他们后面。他父亲知道是我做的,所以才会把痕迹烧毁,他想把我摘干净。”
“可那又怎么样呢?”苏夫人往后靠,“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出轨就得死,至于他想保全我,不让我进监狱,那是他的事。”
“我也补偿了他,”苏夫人笑了一声,“我找的男人都像他,有的眼睛像、有的嗓音像、有的脸像、有的身形像。”
她抬起头蹙着眉,“我也很爱他,我至今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不过也不重要了。”
流安问:“那今时少爷呢?”
“我当时让他跟他爸一起走,只是想看看他爸有没有心。”
“你把苏今时当什么?”
流安只觉得自己被悲哀裹住,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儿子,他的儿子。”
“您不看重他,”流安把卡推回去,“夫人,您觉得他是累赘,那可不可以,把他给我。”
苏夫人怔了一瞬,她慢慢坐直。
“你说什么?”
“我喜欢他,”流安说,“这钱我不要,我想带他走,我想好好养他。”
“他有自闭症。”
“他没有,他没病。”流安抿了抿唇,“我认真的,他继续在这里,会像那些花一样,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
苏夫人久久没说话,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他愿意,我不会阻止。”
她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
“卡你收着吧,都是他爸的遗产,本来也有今时的份儿。”
她离开前又说:“我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可我的心也已经死了,我只能用钱来爱他。”
“如果可以,”她头也没回,“让他活着,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
……
流安回房间,抱着那盆还活着的花,抱到苏今时的房间里。
他也醒了,似乎还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他坐在椅子上,见流安回来,脸上多了一丝高兴的表情。
流安把花抱到他面前,“你看,我养活了,它早上没死。”
苏今时凝视着花,又抬起头看流安。
她把花盆放下,说:“我要离开了。”
苏今时神情一滞,他拉住她的手,“你不是说爱我吗?”
“我想带你一起走,”流安笑了笑,“这里太束缚你了,你想不想,跟我,去洱海看看,或者稻城。”
苏今时愣神,流安抬起他下巴,浅笑着去吻他的唇。
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腿上,更加激烈的回吻过去。
“我跟你走,”苏今时面色绯红,他埋在她脖颈间喘息,“流安,只要跟你,我去哪儿都行。”
“我会带着你,还有你最爱的花,”流安摸着他的脸,“跟你,组成我们的家。”
苏今时眼眶一热,他说:“我想。”
.
钟莺莺去了医院。
钟母病的就剩下骨头了。
钟父抹了一把泪,跟钟母说着话。
钟莺莺有些恍惚,她的母亲,竟然病成了这副模样。
“妈……”钟莺莺站在她病床前。
钟母虚弱地说:“莺莺……”
钟父把她扶起来,让她倚着枕头。
钟母牵着她的手,“莺莺,以前都是妈不好,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别和我赌气了。”
钟莺莺泪水滴下来。
钟母脸上全是皱纹,她说:“我最担心你,你不服命,但是我怕你走错路。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要再被骗了。”
钟莺莺泪眼模糊。
“妈给你存了二十万,”钟母说,“虽然不多,但是够你重新好好生活了。”
“你留着看病啊!”钟莺莺大声道,“谁需要你给我留钱了?我不要!我有的是钱!”
“妈治不好了,把钱留下来给你,我心里安稳些……”
钟莺莺泣不成声。
她后悔了。
她后悔所有。
钟母死去的那天,钟莺莺跳了楼。
她想,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她不想再走错路了。
.
流安带苏今时去了稻城。
苏今时坐在副驾,怀里抱着自己最喜欢的花。
他眨了眨眼,“流安,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
“好像身份反了。”
“哪有?”流安空出右手,摸了一把他的大腿,“做我的小娇夫不好吗?”
苏今时眼睫颤了颤,有些羞涩。
“好。”
苏今时怀里有些硌,他怀里有一副手铐。
是在抽屉里发现的。
苏今时耳根有些红,原来流安不想用麻袋装他,想用手铐铐住他。
还好他带上了,不然流安就忘记了。
到了地方以后,流安找了个住宿的地方。
把一切都安顿好以后,她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看白色的雪山,看蔚蓝的天空,看深秋的落叶。
他们站在海拔四千多米的五色海旁,吸着氧气,用石子摆成对方的名字。
他们笑着,风吹来一次,他们便为对方祈福一次。
流安抱住他,风吹的他们衣服鼓起来,地上摆着“苏今时爱流安”的形状。
苏今时摘下氧气瓶,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
他说:“我爱你,流安。”
风声太大,流安没听清,她也摘下氧气瓶,大声问:“你说什么?”
苏今时笑着摇了摇头。
流安搂住他脖子,让他头低下去。
她捏着他耳朵,含着笑说:“我也爱你。”
说完,她笑着要松手,苏今时搂紧她,低头吻了上去。
“流安,我爱你爱的要死怎么办?”
“那就陪着我活,再陪着我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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