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棺冷血玉碎,龙醒噬魂怒

    噬魂绝域。

    罡风是亿万厉鬼被剜去舌头后,用喉骨摩擦出的永恒哭嚎,刮过北疆之外那片吞噬光线的禁忌深渊。黑褐色的嶙峋怪石扭曲狰狞,如同远古巨兽腐烂后刺出大地的肋骨,森然指向那片永远翻滚着铅灰色浓雾的、深不见底的渊薮。浓雾之下,传说是一切生灵的终末坟场,魂魄永锢,不得超生。

    数日前,这片连神魔都为之却步的绝死之地,吞噬了大乾帝国北疆最坚固的擎天巨柱——世代帅府,楚家满门忠烈。

    一道明黄刺目的圣旨,裹挟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冰冷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在北疆前线。天使尖利的嗓音穿透震天的喊杀与兵戈交击,宣读着“楚氏勾结北狄,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夷灭九族”的滔天罪状。圣旨落下的瞬间,早已被朝廷秘密调集、埋伏于侧翼的“监军”精锐,以及北狄蛮族蓄谋已久的重兵,如同闻到血腥的群鲨,从四面八方狠狠扑向正与异族主力血战、阵型已老的楚家军!

    腹背受敌,血染黄沙。祖父楚山河,那位一生镇守国门、令北狄小儿不敢夜啼的“擎天帅”,须发戟张,目眦欲裂,手中断岳巨剑斩碎无数敌酋,最终却被数道来自“自己人”背脊的淬毒冷箭贯体,力竭坠入那翻滚的噬魂浓雾。父亲楚啸云,三叔楚惊涛,姑姑楚红袖……一位位名震边关、曾让帝国北疆固若金汤的楚家英豪,连同他们身边最后死战不退的亲卫家将,在绝望的嘶吼与不甘的咆哮中,被汹涌的敌潮和背后捅来的利刃,硬生生逼进了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域深渊。

    尸骨无存,魂断噬魂!

    帅府深处,灵堂。

    惨白的灯笼在穿堂风中无力摇曳,投下幢幢鬼影。浓得化不开的香烛气味混杂着纸钱焚烧后的灰烬焦糊,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没有尸骨,没有遗骸,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刺目的空棺,黑沉沉地排列在灵堂中央。棺椁之上,覆盖着象征忠烈的“擎天帅旗”,旗角垂落,沾染着虚幻的、来自噬魂绝域的污浊气息。

    楚山河、楚啸云、楚惊涛、楚红袖……每一个名字,都曾是大乾北疆最耀眼的星辰,是帝国百姓心中不落的战神。如今,他们的名字只余下冰冷的墨迹,镌刻在灵牌之上,沉默地注视着这满堂的悲怆与荒谬。

    灵堂角落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身影。

    楚惊澜。

    曾经楚家这一代最耀眼的天骄,十岁引气入体,十三岁凝气化元,十五岁便能力战元丹而不败,锋芒之盛,盖压帝都同辈,是公认未来能超越祖父楚山河的帅府继承人。无数赞誉加身,七枚象征着与当世顶尖门阀、圣地骄女婚约的赤凰血玉,更是将他推上云端。

    然而,五年前一场诡异的边疆变故,祖父楚山河重伤垂死归来,弥留之际,以最后残存之力,将一道古老而霸道的秘咒打入楚惊澜的灵台识海。自那日起,楚家麒麟子神魂尽锁,灵光湮灭,成了一个眼神呆滞、涎水长流,连吃饭穿衣都需要人伺候的痴傻废人。

    昔日的赞誉化作最恶毒的嘲讽,“楚家痴儿”成了他唯一的名字。

    此刻,他穿着粗糙的麻布孝衣,不合身地套在曾经挺拔如今却略显佝偻的身上。他蜷在冰冷的青石砖地上,背靠着一口属于他姑姑楚红袖的空棺。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幼兽受伤般的呜咽。浑浊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麻衣前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毫无所觉,只沉浸在自己那浑噩破碎、不知日月更替的黑暗世界里。

    “澜儿…我的澜儿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破碎的悲泣响起。

    灵堂主位旁,一张铺着素白锦垫的太师椅上,坐着楚家硕果仅存的长辈——期颐之年的老祖母。她白发如雪,枯瘦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重孝麻衣里,更显得形销骨立。布满老年斑和深刻皱纹的手死死攥着一串磨得发亮的菩提念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双曾经慈祥而睿智的老眼,此刻浑浊不堪,蓄满了深不见底的悲痛和茫然。她死死盯着那一排排空棺,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质问苍天,又仿佛在与棺中那些她亲手送走的儿孙们低语。巨大的悲痛如同无形的磨盘,反复碾压着她早已油尽灯枯的心神。

    “姐…姐姐…” 一个细若蚊呐、带着无尽恐惧的稚嫩声音从楚惊澜身后的棺木阴影里传来。

    一个穿着小小孝服、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童蜷在那里。她只有五岁,是楚惊澜三叔楚惊涛的遗孤,楚惊澜的孪生堂妹——楚灵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惊悸。她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冰冷的棺木阴影里,彻底消失。灵堂里弥漫的死亡气息和无法理解的巨大悲伤,对这个幼小的灵魂来说,是难以承受的灭顶之灾。她甚至不敢去看那些空棺,只是下意识地寻找着唯一还“存在”的亲人——那个同样蜷缩着、浑浑噩噩的堂兄。

    就在这时——

    “唳——!”

    “嘶昂——!”

    数声清越嘹亮、却又带着截然不同威势的禽鸣兽吼,撕裂了帅府上空压抑的铅云!磅礴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拍下,瞬间冲散了灵堂内沉郁的香烛纸灰气息,带来一股锐利、冰冷、高高在上的威压!

    灵堂内仅存的几个老弱仆役瞬间脸色煞白,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脊梁,噗通噗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起。

    老祖母浑浊的眼珠猛地一颤,攥着念珠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艰难地、缓缓地抬起头,望向灵堂大门外那片被惨白灯笼映照的天空。

    楚灵儿更是吓得浑身剧震,小脑袋猛地埋进膝盖,发出小猫般的呜咽,抖得更加厉害。

    蜷缩在棺木旁的楚惊澜,呜咽声似乎停滞了一瞬,埋在膝盖里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掠过一丝极淡、极快、几乎不存在的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浑噩覆盖。

    七道身影,沐浴在门外投进来的、略显刺目的天光里,如同七尊自九天降临的神女,踏入了这承载着无尽悲恸的灵堂。

    她们步伐各异,或清冷如月华,或炽烈如骄阳,或缥缈如云烟,或娇媚如春水,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然与疏离。华美的裙裾拂过冰冷的青砖地面,未曾沾染一丝尘埃,更未曾为这满堂缟素、遍地纸钱停留半分目光。她们的目光,如同审视尘埃,轻飘飘地扫过那一排排黑沉沉的空棺,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穿着麻衣的痴傻身影上。

    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袭云纹素雪绡宫装长裙,身姿挺拔如寒峰青松。她容颜绝丽,却似冰雕玉琢,眉眼间凝着万载不化的寒霜,周身弥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孤高剑气。正是当朝太傅之女,清雪剑阁当代圣女——柳倾城。她腰间悬着一枚龙形玉佩,龙目处一点赤红,隐隐与大乾皇族气运相连。

    紧随其侧的女子,一身火红羽衣,仿佛燃烧的烈焰。她身段妖娆,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却又带着一种危险的野性,红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万兽山圣女,苏霓裳。她指尖缠绕着一缕赤红如血、灵性十足的羽毛,目光扫过楚惊澜时,如同在看一件有趣的、却已破损无用的玩物。

    其余五人,气质各异,或空灵,或华贵,或冷冽,或温婉,或神秘。来自药王谷、天机阁、玄音宗、紫霞洞天、以及隐世世家林氏的骄女们,如同七颗骤然闯入幽冥的璀璨星辰,将这哀伤的灵堂映照得光怪陆离,更衬得那一片缟素无比刺眼、无比凄凉。

    她们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在楚惊澜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追忆,只有赤裸裸的审视、评估,以及最终确认后的、彻底的鄙弃与冰冷。

    柳倾城莲步轻移,率先走到楚惊澜正前方,距离那排空棺仅有数步之遥。她清冷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直刺那个蜷缩的身影。

    “楚家叛逆,罪证昭昭,满门伏诛于噬魂绝域,天地共弃。”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灵堂。“婚约,乃结两姓之好,通两家之谊。然今日之楚家,身负叛逆重罪,门楣尽污,人丁凋零,唯余一痴愚废人,灵智混沌,形同朽木。”

    她纤白如玉的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枚通体赤红、雕刻着栩栩如生凰鸟图案的玉符静静悬浮。玉符之上,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属于楚惊澜的微弱血脉气息。这是当年缔结婚约时,取双方精血炼制的赤凰血玉婚契,象征着两姓联姻,血脉相连的古老盟誓。

    柳倾城指尖微动,一丝凌厉无匹的剑气透指而出!

    “喀嚓——!”

    一声刺耳至极的碎裂声,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那枚承载着过往情谊与誓约的赤凰血玉,在她指尖剑气之下,如同最脆弱的琉璃,瞬间崩裂成数瓣!赤红色的碎玉失去光泽,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石砖地上,如同溅落的血滴。

    “痴愚废人,焉配天凰?”柳倾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冰冷,“此约,今日作废!从此,我柳倾城与你楚惊澜,与楚氏叛逆之门,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碎玉坠地之声未绝,苏霓裳那带着一丝慵懒媚意、却又字字如刀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呵呵,噬魂绝域里爬出来的叛逆血脉,沾着都嫌晦气呢。”她指尖缠绕的那缕赤羽轻轻一颤,一枚同样缠绕着楚惊澜气息、但图案是浴火神禽的血玉浮现。“楚族叛逆,耻与同尘!这腌臜东西,留着也是污了我的手!”

    她甚至懒得动用灵力,手腕随意一甩。

    “啪!”

    第二枚赤凰血玉被她像丢弃垃圾一般,狠狠摔砸在楚惊澜蜷缩身影前的地面上!玉屑纷飞,有几粒甚至溅到了楚惊澜破烂的麻布裤脚上。

    “楚家罪孽,人神共愤!岂能再污我宗门清誉?此约,碎!” 药王谷那位气质温婉、此刻却面罩寒霜的骄女,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指间绿芒一闪,一枚血玉化为齑粉。

    “天机所示,楚氏气数已尽,命星陨落深渊。此等不祥之人,此等叛逆之门,焉能再续前缘?婚契,今日断!”天机阁传人,声音缥缈空灵,带着宿命般的宣判,指尖星辉流转,血玉无声湮灭。

    “铮——!”一声凄厉的琴音裂帛般响起,玄音宗骄女面若冰霜,以指代弦,一道音刃精准地切过悬浮的血玉,将其一分为二!“道不同,不相为谋!叛臣逆子,音律亦为之蒙羞!此约,绝!”

    “紫霞映日,岂容叛逆污秽沾染?此等废人,此等污门,当彻底割裂!”紫霞洞天的女弟子话语铿锵,紫气升腾,将血玉瞬间熔炼成一缕青烟。

    最后,是那位来自隐世世家林氏、气质相对温婉的女子。她看着掌中那枚血玉,眼中似有不忍,但感受到身旁同伴投来的目光,以及家族传音玉简中传来的冰冷指令,她咬了咬下唇,指尖微颤,一股柔和的元力涌出,将血玉震出一道道细密裂纹。

    “情……情义已尽……此约,当解。”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碎裂的血玉从她掌心滑落,叮当坠地。

    七枚赤凰血玉,象征着楚家昔日煊赫与未来的七份盟约,在冰冷的宣告声中,化为满地狼藉的碎屑、粉末与青烟。那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七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灵堂内仅存的尊严与温情。

    “噗——!”

    主位之上,老祖母枯瘦的身躯剧烈一颤,一口滚烫的心头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溅而出!星星点点的殷红,如同骤然绽放的刺目梅花,狠狠染红了胸前素白的麻衣,也染红了她手中紧握的菩提念珠。她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惨白如金纸,眼神中的悲痛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空洞,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生气,向后软倒在太师椅中,只有那染血的念珠还死死攥在手里,微微颤抖。

    “啊——!”

    棺木阴影里,五岁的楚灵儿被这接踵而至的恐怖景象彻底击垮。她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弹,发出一声短促尖锐到不似人声的惊叫,随即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大大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却彻底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凝固了的恐惧。小小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只有微弱的、不规律的喘息证明她还活着,但神魂仿佛已惊厥离体。

    “灵儿!”老祖母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已耗尽。

    七位骄女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柳倾城甚至微微蹙眉,似乎嫌这血腥与惊厥污了此地的“清净”。

    就在这时——

    “嗬…嗬嗬……”

    一阵极其怪异、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低笑声,突兀地在死寂的灵堂角落响起。

    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七女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

    只见那个一直蜷缩在棺木旁,被她们视为痴愚废物的身影,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那低笑声正是从他埋在膝盖里的头颅下发出,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楚惊澜猛地抬起了头!

    五年来空洞、浑浊、呆滞的眼神,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燃烧星辰的深渊!里面翻涌着滔天的血浪,焚世的业火,以及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最纯粹的、最暴戾的毁灭意志!嘴角残留的涎水尚未干涸,但那咧开的弧度,却充满了狰狞与癫狂!

    他的身体不再佝偻,而是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又带着某种恐怖韵律的姿态,缓缓地、一寸寸地撑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择人而噬的太古凶兽,死死地、一瞬不瞬地扫过眼前那七张或冰冷、或鄙夷、或略带惊愕的绝美容颜。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地狱的最深处,用砂石摩擦着骨头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嘶哑与恨意:

    “好……好一个痴愚废人……”

    “好一个……楚族叛逆……”

    他的目光最终穿透了灵堂的屋顶,穿透了帝都的苍穹,死死锁定了那遥远皇城深处,仿佛要将那巍峨的金銮殿,连同里面端坐的帝王,一同焚成灰烬!

    “嗬嗬……功高震主……便屠我全族?”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濒死的巨龙发出最后的咆哮,裹挟着无尽的怨毒与焚天的杀意,轰然炸响!

    “好!那今日——”

    他那只一直下意识按在胸前、紧紧攥着母亲唯一遗物——一枚斑驳古拙、毫不起眼的龙纹戒指——的手,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暗金色光芒!

    “吼——!!!”

    一声并非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最深处、在神魂本源之中炸开的、威严、苍凉、霸道到极致的恐怖龙吟,轰然爆发!

    轰隆!!!

    整个灵堂,不,是整个楚家帅府,如同遭遇了大地震般猛烈摇晃!支撑穹顶的粗大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覆盖在空棺之上的“擎天帅旗”无风狂舞,猎猎作响!地面上的纸钱灰烬被一股无形的、恐怖至极的威压猛地排开,形成一个以楚惊澜为中心的巨大圆圈!

    七位骄女脸上的冷漠与鄙夷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她们如遭重击,齐齐闷哼一声,竟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数步!苏霓裳指尖缠绕的赤羽瞬间黯淡无光,柳倾城腰间的龙形玉佩剧烈震颤,发出哀鸣!她们体内的灵力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疯狂躁动、迟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食物链最顶端的、纯粹而霸道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降临!在这威压之下,神魔亦需俯首!

    楚惊澜周身破烂的麻布孝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原本略显单薄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蕴含着能撑破天地的伟力!一股令空间都为之扭曲、让光线都为之暗淡的恐怖气势,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在他死寂的心底轰然喷薄,节节攀升,冲破一切桎梏!

    他染血的、布满红丝的双眼,死死锁定了眼前这七个曾带给他最后、也是最深羞辱的女人,那眼神,冰冷得足以冻结九幽黄泉。沾着血丝和涎水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而狰狞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如同裹挟着灭世雷霆的龙吟,在这被恐怖龙威笼罩的灵堂中,轰然回荡:

    “——本座屠尽你赵氏九脉,踏碎你大乾金銮……岂非天理昭彰?!”

    暗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那枚龙纹古戒上疯狂流转,古老的龙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咆哮。碎裂的血玉残片,在狂暴的威压下微微震颤。灵堂内,纸钱燃烧的灰烬,在无形的力场中,诡异地静止悬浮。(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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