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知道这里是人多眼杂，不是谈事儿的地方。便盖上锦盒，跟上风四娘。
陈昆凑了过上来，和陈陌并排走在后头，低声提醒道：“陈老弟尽管放心，那风四娘虽然胃口大，但信誉还是靠谱的。再说，你是我带来的人，她多少也要顾着镇魔司的面子，不会乱来的。”
陈陌点点头。
之所以让陈昆带自己来此地做交易，便是看中了陈昆背后的镇魔司背景。
大乾镇魔司监察天下，想来鬼市的人是不敢乱来的。
不多时，陈陌便跟着风四娘上了五层楼梯，大概到了十一层。
此处建筑华丽，气派大气。没有了楼下那般的风尘味。来往此处的女子大多打扮的较为保守，要么穿着体面的襦裙，要么是类似旗袍一般的裙子，虽然苗条性感，但已没了风尘味。倒是让陈陌耳目一新。
风四娘扭着水蛇腰在前头带路，一边解释道：“楼下是青楼戏台等烟花之地，是给客官老爷们取乐放纵的。这里往上做的是拍卖生意。来往此地的都是为了求购宝药，秘法等物。”
起初风四娘还正儿八经的介绍着，忽然就回头横了眼陈陌，话锋一转：“不过公子若是想要个美人作陪，我也是可以安排的。”
陈陌哪有这个心思？
“多谢风四娘好意。安排美人作陪就不必了。”
风四娘抿嘴笑道：“多来次就放得开手脚了。”
陈陌：“……”
他知道风四娘看错了自己，却也没解释什么。继续跟着风四娘上了一层楼，到了一处很大的大厅。
入了大厅，陈陌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这大厅足足有两丈高，到处点着名贵的羊角灯，脚下铺满了红地毯。环绕一圈是木架子，上面摆放着名贵的老物件，中间还有一排排展示用的矮柜子，其中都放着极为名贵的物件儿，书册，秘法。每个物件儿旁边都贴了标签，上面标注着价格，以及基础的介绍信息。
粗略一看，动辄十万两起步。
不少物件的售价达到了几十万两，甚至还有百万两的。
实在是夸张。
这一路北上京城，陈陌见过不少拍卖会，虽然也有些名贵稀缺的物件儿达到了数十万两白银的售价。但集中如此名贵的物件儿，还真是头次一见到。
其中有一个瓷瓶，号称可以收纳储存金色命气的僵尸之气，售价高达四十万两。
还有一把匕首，据说有镇杀金色毛僵的功效，售价高达七十万两。
管中窥豹……可见这长乐宫的来历有多么可怕了。
背景之深，只怕很吓人。
风四娘却对这里的一切习以为常，带着陈陌到了尽头的一处长案旁边坐下，亲自给陈陌陈昆两人沏了茶，然后拿出一本册页翻看起来。
俄顷，风四娘翻到一页，递给陈陌看，“这是我长乐宫数年前收购一个变色尸婴的价格，交易记录都在。公子可以看看。”
陈陌看了其中的交易信息，十分详细，包括尸婴的来历，以及买卖双方的信息都有，但是隐去了姓名。想来交易是真。
其中的售价达到了惊人的百万两。
风四娘收回册页，“最近变色尸婴的行情价涨了不少，如果公子愿意把变色尸婴卖给我，我可以出价一百二十万两。公子也可以不要银子，就在这大厅里任意挑选等价的物件儿。”
陈陌算是看出来了。
风四娘想直接买。
当下摇头：“陈某还是想交换不化骨。”
风四娘认真的盯着陈陌，随后“噗嗤”笑了，“公子莫要开玩笑了。变色尸婴虽然好，但最多只能交换不化骨的消息。便是一千个变色尸婴加在一起，也交换不来一块不化骨。更何况，咱们长乐宫都没有不化骨这等稀缺的物件儿。”
陈陌一愣，未曾想到不化骨如此名贵，“不知不化骨是什么？”
风四娘没开口，而是给陈陌加了茶，“若是公子同意用这变色尸婴交换不化骨的消息，我便说给你听。”
到底是个生意人。
不见兔子不撒鹰。
陈陌想了想，道：“如果只是交易一个不化骨消息的话。我得用死婴交换。”
目前这变色尸婴是个活的，不过被镇尸符给镇住了。
若是用个活着的变色尸婴交换个不化骨，陈陌是十分愿意的。但听风四娘的口气……一千个变色尸婴都交换不得不化骨。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对陈陌来说，只要杀了变色尸婴，就可以得到原融精华，顺便嵌合了变色尸婴的能力。如此一来……变色尸婴的价值就榨干了。
一个死婴，对陈陌来说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换个什么东西都是赚的。
风四娘一口否决：“那不行，死婴就没价值了。”
陈昆见场面陷入僵局，赶忙出来调和：“四娘，你我相熟多年。陈陌乃是我自家兄弟。你给我个面子。我镇魔司承你的好。”
呵呵。
风四娘笑道：“你又不是首座大人，代表不了镇魔司。若是首座大人开这个口，我自然也就给个面子。我们谈的只是生意，一码归一码。不是面子的事情。”
陈昆一脸尴尬，不知道如何言说。
陈陌权衡一番，最后收起了锦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感谢风四娘一番招待。”
这变色尸婴有原融精华不说，还有变色的能力。陈陌过去几个月都没遇到过。自然不舍得交出活的。
而且，之前陈昆也说过，小夜也知道不化骨。干脆抹下面子去找小夜问问得了。
“四娘莫怪，我家兄弟性子直。是个豪烈的。我先告辞。改日请四娘喝酒。”陈昆向风四娘表达了歉意，然后起身跟着陈陌离去。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陈陌听见身后传来风四娘的声音。
“罢了罢了，遇着你算我四娘倒霉。”
风四娘款款走来，纤细的腰肢儿一扭一扭的，风情万种的模样。
陈陌心头一喜：“风四娘愿意交换死婴？”
风四娘横了眼陈陌：“我也不瞒你。我最近之所以求购变色尸婴，并非我自己要。而是我一个相熟的朋友要变色死婴。我也是帮朋友收购的。”
顿了顿，风四娘索性把话说开了：“我那朋友的妻子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变色尸婴才能救活。按理说活着的变色尸婴最好，死了的变色尸婴，应该也是有效的。但是效果大打折扣。不过这变色尸婴实在难寻，我便做个顺水人情。我带你去见我那朋友，若我那朋友说死婴可以，我便做了这笔生意。如何？”
陈陌应下：“多谢风四娘。”
哼。
风四娘瞪了眼陈陌，颇有几分不悦：“我也是看着陈昆大人的面子，这才多跑一趟。你们去门口等着，我换身衣服就来。”
“嘿嘿，多谢四娘。”陈昆笑着道谢。
风四娘道：“希望日后我长乐宫遇着什么难处，陈大人记着我的好。多以镇魔司的名义帮帮我就好。”
陈昆赶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心里想着：以南宫大人和陈陌的关系，你风四娘今日给了陈陌便利，他日南宫大人给你便利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陈陌跟着陈昆到了长乐宫大门口等着。
此地商客来往频繁，极为繁华。
趁着等待间隙，陈陌好奇问了：“陈兄，这风四娘什么来头？似乎背景很了不得？”
就刚刚风四娘所在的那个大厅，里面的物件儿加一起只怕就大几千万两的白银了。而风四娘还能做主，可见背景不凡。
陈昆道：“陈老弟你别看风四娘是个女人，实际上很不简单，自身道行深不可测不说，背景也很硬。据说是长乐宫宫主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陈陌一愣：“风四娘背后还有个宫主？”
陈昆：“嗯。那宫主我未曾见过，据说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在整个鬼市都是顶尖级的存在。神龙见首不见尾。”
陈陌记下这信息，暗忖这长乐宫当真不简单。
京畿之地，到底是个龙湖汇聚之地。
以自己如今的道行，在南州尚且可以称霸称王。但在京城怕是不够看的，往后行事……还需要低调点才是。
俄顷，身后传来个妩媚的声音。
“让两位久等了。”
陈陌回头看去，见得风四娘换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袍子，腰间还挎着一把银色的长剑，一改之前妩媚的风格，倒是多了几分飒爽冷厉之感。
风四娘似乎看出了陈陌的疑惑，道：“鬼市不安全，走夜路需要小心。跟我来。”
陈陌拿着锦盒跟上风四娘：“以风四娘在鬼市的地位，还需这般小心？”
呵呵。
风四娘笑了下，“我长乐宫每个月都会有管事莫名其妙的死去。不是被人暗杀，就是被鬼物僵尸弄死。上任掌柜死于僵尸。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这话就让陈陌感到几分警惕了，未曾料想鬼市这地方如此凶险。当下不敢大意，紧紧跟着风四娘。
穿过几条繁华的巷子，又走了几条偏僻的街道，最后走出了鬼市的城门。
鬼市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城内。
但城外仍旧有不少住人的据点。
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风四娘在一处靠近湖泊的荒僻古宅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很脏乱，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子，还有碎石，给人一股子阴森可怖之感。
风四娘却习以为常，上去敲了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了门，却没有开门，而是问了话：“谁？”
“我，风四娘。”
吱呀。
院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面色发白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姿挺拔，颇有精神，就是身子骨削瘦了些。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色襕衫，头上还戴着个儒巾，赫然是个书生打扮。
那书生见了四娘，顿时一喜，“四娘，可是变色尸婴的事儿有了消息？”
风四娘见到这书生，倒是松弛许多，言语间开着玩笑：“我人都来了，你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
啪。
书生一拍脑袋，“哎呀，你瞧我这……快进来。”
迎接三人入门，到了客厅，书生便给三人沏茶，嘴上说着：“家中贫寒，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陈陌一边接过茶瓯，一边打量了客厅。
客厅不大，摆放的家具简陋不说，还十分破旧。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中药味，通过虚掩的卧室房门，隐约看到里面趟着个病人。
药味就是从卧室里飘荡出来的。
想来就是书生病重的妻子。
风四娘简单给双方做了介绍，陈陌才晓得这书生叫做杨彦。妻子叫做陈茜，病重多年。需要变色尸婴才可救活。
最后风四娘道：“这位陈陌公子手里有个变色尸婴。不过只愿意用死婴交换。杨彦你看看，成就成，不成拉到。”
一听这话，书生杨彦立刻冲陈陌拱手：“陌公子可否割爱？若是价码不够，我可以继续加码。还请陌公子垂怜我家娘子。”
陈陌却摇头：“不行。”
同情他家娘子是真，但天下值得同情的人多了去，陈陌岂会放过变色尸婴的能力？
再说了，我割爱同情别人，谁来割爱同情我？
杨彦脸色尴尬，气氛僵住了。
陈昆这时候开了口，“死婴对你家妻子应该也是有用的。这变色尸婴实在难得。我家兄弟也是冒了好大风险才抓住一个变色尸婴的。都是讨生活的。杨兄不妨退一步。”
杨彦看了卧室方向，长叹：“数年前我的确联系了一个有变色尸婴的买家，奈何被一个富商抢了先。这才耽误了娘子的病情。可是……死去的变色尸婴，效果大大折扣……”
风四娘道：“变色尸婴的确难寻。我长乐宫上次交易变色尸婴还是数年前的事儿。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你怕是要再等上数年。”
顿了顿，风四娘加了一句：“我也是念着你这些年一直为我长乐宫做事，帮我长乐宫完成了好几桩危险的任务。我瞧得出来，你很喜欢你娘子。但世事两难全，你不妨将就一下。哪怕死婴的效果不好，但肯定也是有效果的。你娘子的病情肯定会有所好转。他日我长乐宫若是发现了其他的变色尸婴，再给你寻来就是。否则，你娘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风四娘的话，杨彦总算打定了主意，冲陈陌拱手：“那就依陌公子所言。用死婴作为交换。”
陈陌松了口大气，“如此甚好。我去隔壁房间操持一番，随后把死婴给你送来。”
说罢，陈陌就去了隔壁房间。
杨彦看着陈陌离去的脚步，不由好奇道：“四娘，他那个锦盒里装的是死婴？”
风四娘摇头：“那倒不是，是个活婴。”
杨彦大惊：“那为何陌公子还……”
风四娘道：“我咋晓得。许是这陌公子有什么特殊癖好。”
杨彦立刻露出贪婪之色。
风四娘看出了杨彦的想法，道：“得了，你别乱打主意。这位是陈昆，乃是朝廷镇魔司的大人。南宫首座身边的亲信。有陈大人作保，你就老实点吧。”
诶。
杨彦叹了口气，眼眸之中的贪婪之色也就退散了去。
……
隔壁房间。
陈陌关了房门，盘坐下来。
“此番交易还算顺利。那风四娘如此操持奔走，只怕还是看着朝廷镇魔司的面子。可见镇魔司这张虎皮还是很好用的。若是我一个人来此地，不等那杨彦出手，只怕风四娘就要吃了我。”
经此一役，陈陌也意识到京城之地，不拉个虎皮，很难成事儿。
江湖凶险，也不全是打打杀杀，还是看人情世故的。
收拢心思，陈陌扫除杂念。打开了锦盒。
露出其中的变色尸婴。
这变色尸婴……好生可爱。
“不，我是人！”
念及此，陈陌出手，掐死了那变色尸婴。
【原融精华+4】
【当前可用原融精华：4】
【消耗4点原融精华，可嵌合变色尸婴的变色系能力。】
【是否嵌合？】
“果然……有效果。这可是第一次使用融合级的能力。”
“变色尸婴可以相容万物。特性实在是诡异。比黑影鬼的化身黑影还要神异。”
诚然，化身黑影的确是个好能力。
但那必须是人的肉身才行。
僵尸不行。
陈陌如今丢了人的肉身，就没办法化身黑影了。
僵尸的不死身格外强大，各有利弊。
这变色尸婴，倒是弥补了陈陌的这个缺陷。
“嵌合！”
陈陌立刻动了念头。
嗡！
随着面板上的原融精华迅速下降为零，陈陌的僵尸肉身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疯狂注入陈陌体内，在修改陈陌的每一个细胞组织似得。
“啊！！”
巨大的痛苦，让陈陌无法忍受。便一口咬在了餐桌上。把木头都给咬了个粉碎。
如此这般，痛苦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消散。
呼！
陈陌长舒一口气，狠狠晃了晃脑袋，逐步恢复了过来。
【嵌合成功】
【你已经获得了变色系的能力。同级别的鬼物和人类修者无法感应到你的存在。】
“我来试试看。”
陈陌把手放在餐桌上，然后动了念头。
身体竟然和餐桌融合在一起。
倒不是说陈陌变成了餐桌，而是陈陌身体的颜色完全和餐桌一样。肉眼上看不出来，若是有人伸手来抓，还是能抓住陈陌的。
“不错，果然神异。我来试试融合空气。”
陈陌继续动念，然后就看到身体开始虚化，果真和空气一样，成了个透明的人。
人还站在原地，只是透明了。
肉眼看不见，感召之力也发现不了，得伸手去抓才行。
“好能力！”
“以后我若是去搞人，那简直太方便了。”
陈陌心头很欢喜，接着又尝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通过变色，契合大部分的东西。比变色龙还要离谱。
过了好一阵子，陈陌熟稔掌握了这种能力，这才收了手。
这波不亏。
随即，陈陌拿了锦盒回到了客厅。
大家见到陈陌归来，都露出了笑容。尤其是杨彦更是上前来拱手：“陌公子，可都筹备好了？”
陈陌把锦盒递给杨彦：“好了。这里面装的就是变色尸婴，你拿去便是。”
杨彦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果然是变色尸婴，虽然是个死婴。但刚刚死去，效果应该不会差太多。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娘子疗伤。”
说罢杨彦便拿着锦盒匆匆忙忙进了卧室，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风四娘三人。
风四娘叹了口气：“杨彦是个重情的，他家娘子病重多年，瘫痪在床。他却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为了得到变色尸婴，还不惜给我长乐宫做些危险的任务。就是为了换个变色尸婴。隔三差五就跑来问我是否寻到变色尸婴，也是可怜。
好了，交易达成。请陈昆大人暂且回避。我和陌公子单独聊几句。”
“嘿嘿，你们聊着，我去外头散散心。”陈昆也没多话，直接出了房间。
哗啦。
风四娘给陈陌斟了茶，道：“陌公子打听不化骨做什么？”
陈陌道：“这个不方便说，还请风四娘见谅。”
“呵呵，陌公子倒是谨慎。不过你也不必见外，叫我四娘就是。往后大家都是朋友。”风四娘淡淡笑道：“陌公子会这么问，想来是不晓得僵尸的等级。不化骨是一种僵尸的等级。”
“还请四娘告知。”陈陌之前处在南州，金色毛僵都极为少见。更别说更高级别的僵尸了，对这方面的消息自然缺失。
风四娘道：“公子应该是外地来的，若是久在京城就不会这么问了。僵尸也好，鬼物也罢，和人类五登阶的修者都是对应的。白僵和黄页鬼是白色命气，对应的是人类普通的血脉武师。
黑僵和黑影鬼是银色命气，有百年道行。对应人类脱尘境的修者。
毛僵和厉鬼是金色命气，有二百年道行，对应人类天人境的修者。
飞僵和摄青鬼是红色命气，有五百年的道行，可跋山涉水，吸纳月华，白日现形。对应人类真灵境的修者。红色命气的鬼物，可开场之力。陌公子可晓得这些？”
陈陌认真的听着，道：“这些倒是听闻过的。”
场之力……
之前的庄晓月不就开了鬼场么。
往后的鬼物和僵尸，陈陌反而不知道了。
风四娘点点头，继续道：“比摄青鬼更厉害的鬼物，是为鬼寇。可开禁之力。对应的僵尸是旱魃，都是紫色命气。媲美人类明王境的修者。旱魃者，可引发赤地千里，近乎妖魔。鬼寇者，可媲美邪灵，统领鬼军。这类尸鬼，在京城也是不多见了。”
陈陌听了心惊不已。
原来摄青鬼王之上的是鬼寇，可统御鬼军。飞僵之上的是旱魃，可引发赤地千里。
光是听着就觉得很吓人。
“那不化骨呢？”
风四娘道：“旱魃之上的僵尸，就是不化骨。此等僵尸，称为尸祖，据说可以和天地同寿，吸纳地脉千年。对应的鬼物是鬼帝，掌阳间鬼魂，定人生死。都是黑色命气。对应的乃是人类的武道至高，万法宗师。这应该是大乾最高的战力层次了。大乾百年来，达到武道宗师者也只有一两个。都是一个人可镇朝廷的存在。百年前的姜红月，白玉京，就是这个层次的存在。”
陈陌心头微微吃惊。
原来如此……
姜红月和白玉京原来是这个层次的存在。
五登阶，顾名思义分为五个大境界：脱尘，天人，真灵，明王，宗师。
而鬼物对应的是：黑影鬼，厉鬼，摄青鬼，鬼寇，鬼帝。
僵尸则是：黑僵，毛僵，飞僵，旱魃，不化骨。
金手指提醒自己淬炼出不化骨，就不怕魔胎出来了……这不化骨TM根本不是骨头，而是尸祖层次的至高僵尸。
这也太难了啊。
陈陌吭哧吭哧走到现在，也才一个七纹七炷的金色尸鬼呢。
要何年马月才能淬炼出不化骨？
恐怕不等到那个时候，魔胎已经把自己吸干跑出来了。
不行……
陈陌收拢心思，问了句：“那妖魔呢？”
风四娘道：“妖魔本天生。非后天可化，哪怕姜红月当初弄出了个走蛟化龙，那也只是一个效仿。算不得真正的妖魔。妖魔不在尸鬼和人类修者的行列之中。是极为罕见的存在。我都没见过妖魔。”
陈陌：“……”
看来这妖魔远比尸鬼要厉害。
僵尸靠着一口僵尸志气，可以慢慢变成僵尸。鬼物也是如此。
可妖魔是天生的……
风四娘加了句：“我看陌公子还是不要对妖魔感兴趣的好。妖魔没有人类和尸鬼那般的智慧和心思。是规则系的存在。它们思考的方式是规则。是极其可怕的一种存在。别说见过，我听都没听过。”
陈陌点点头：“多谢四娘告知。不过在下给了变色尸婴，四娘总不不至于就告诉我这些吧？”
这些信息，陈陌找别人也能问。
风四娘道：“我既然是做生意的，自然晓得等价交换的道理，不会叫公子吃亏。我知道哪里有不化骨。”
陈陌眸子一亮：“哪里有？”
靠自己一步步淬炼出不化骨，那固然需要很多年，魔胎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弄死自己。
但如果能找到一个不化骨，嵌合一番对方的能力，不说自己立刻就能成为尸祖。但想来魔胎从体内跑出来的时候，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端的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风四娘看了眼卧室方向，道：“拜月教。拜月教先前有一任教主，得到了不化骨。这么多年来，拜月教一直隐藏在暗处，就是为了熔炼这块不化骨。”
陈陌忍着激动，道：“不化骨？说的是尸祖的尸体？”
风四娘道：“是。”
“不对啊，不是说不化骨的尸祖，可以和天地同寿，吸纳地脉千年么？怎么会死？”
风四娘横了眼陈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被什么东西给打死了。”
陈陌心头一惊。
不化骨已经是大乾最为可怕的存在了。
尸祖啊。
竟然被什么东西给打死了？
这个东西了不得啊。
这狗日的世道也太危险了。
连尸祖不化骨都被打死了。
风四娘这时候站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靠公子了。另外，我也不妨给公子多透露一个消息。杨彦的妻子陈茜就是拜月教的人。而且还是拜月教的核心子弟。之前是因为犯了拜月教的条规，遭到拜月教的惩罚，这才落到这般下场。公子若想知道更多不化骨的消息，可以在这个方面下手。”
陈茜……是拜月教的人？
岂非和庄晓月一样？
依稀记得姜红月说过，姜氏门阀的镇族法器红月镜，就和拜月教有关。如今又得知拜月教的一任教主得到了不化骨。
这个拜月教，当真不简单。
缓过神来，陈陌拱了一手：“多谢四娘告知。”
“若是陌公子下次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可来长乐宫寻我。交易已了，我便回去了。长乐宫还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头疼……”风四娘揉着太阳穴，冲卧室里喊了一嗓子，随后便出门而去。
不多时，陈昆从外头走了进来，“陈老弟，交易可还满意？”
“还行。”
用一个对自己毫无价值的死婴，交换一个不化骨的消息，还是很划算的。
陈昆道：“那还等什么，走，回去继续吃酒。”
陈陌却没有着急离去，“那杨彦也是可怜，不妨等等，看看他妻子是否好转。”
陈昆赞了句：“不想陈老弟如此慈悲心肠，为兄陪你等就是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卧室的房门再次打开。
却是杨彦走了出来，情绪十分激动，拉着陈陌的手就一通道谢：“那变色尸婴虽然死了，但因为刚死不久的缘故，效果极好。我家娘子已经苏醒了，能说话了哩。谢谢陌公子。”
陈陌宽慰道：“令内伤势好转，便是大好事。我也是为了交易而来，受不起杨兄这般谢意。在下想去卧室看望令内，不知是否方便？”
杨彦道：“方才我家娘子还念叨着要我谢谢恩公。就是……我家娘子常年卧床，身子骨虚，也未曾梳妆，怕是见不得外人。”
陈陌也没勉强，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我暂住在大兴县陈宅，对于这变色尸婴的来历有所研究。家中还遗留了些关于尸婴来历的物件册页。若是杨兄得空，不妨来我府上一叙。”
听闻这话，杨彦立刻双目炯炯有神，“变色尸婴来历？”
陈陌简单讲了一番黄老爷和木偶人的事儿，又看向卧室，听得里面传来一阵阵沙哑的咳嗽声，便道：“我瞅着你家娘子咳嗽的紧，似乎还没好全。若是我家中的物件能帮上忙，说不定还能为杨兄寻个变色尸婴。如此你家娘子岂非好的更快？”
杨彦听了十分激动：“好，好。待我家娘子好转，我便来府上拜访。”
送走陈陌两人后，杨彦回到了卧室。
卧室不大，点着油灯。床榻上躺着个憔悴的妇人，妇人约莫二十几岁年纪，因为常年卧病的缘故，身子格外削瘦，脸色也惨白无比，看着有些瘆人。
她嘴角留着血渍，还有肉沫。
杨彦却丝毫不嫌弃，坐在床沿，紧握住夫人的手：“茜茜，若是我再寻个变色尸婴，给你吃下后，你肯定能很快好起来。”
那妇人陈茜道：“相公对我已经极好了，是妾身的身子不争气。拖累相公多年。变色尸婴来自拜月教，那是个危险的地方。相公莫要再去涉险了。妾身福薄，去了便去了。岂能再连累相公。”
杨彦含泪道：“娘子莫要说这些见外的话。自我们用鸳鸯血玉定了终生。我便离不开娘子了。方才那个陈陌是个不错的人，或许真能通过他手中的那些物件儿找到那个拜月教的驻点。”
……
大兴县，陈宅。
陈陌和陈昆回到此地，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酒。
陈陌得到了不化骨的消息，也是心情好，便多喝了几杯。
如今他是个僵尸，怎么喝酒都跟喝水似得，丝毫不存在神经被酒精麻痹的事情。
到了黄昏时分，陈昆才离去。
送走陈昆，陈陌便躺在了客厅屋檐下的醉翁以上，看着头顶的火烧云，脑海中在思忖着不化骨的事儿。
靠自己淬炼不化骨显然不行。
解决魔胎的关键，有两个。
第一，想法子得到拜月教的那个不化骨。
第二，得到足够多的原融精华，嵌合魔胎。不过嵌合魔胎恐怕很危险，自己也有可能受到魔胎的影响。毕竟这个魔胎忒恐怖了。
为了稳妥起见，应该两条腿走路。
那么问题来了……
要得不化骨，得先入拜月教才行。
黄老爷显然是知道拜月教的，但是死了。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杨彦的妻子陈茜身上。
还得从他老婆身上下手。
就看杨彦来不来府上拜访了。
……
南天楼。
顶层，栏杆处。
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女子靠着栏杆，吹奏着笛子。
笛声清远悠扬，极为动听。
距离上次去大阴山，过去已经快两年时间了。
南宫夜却始终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光头少年。
但这世道没什么便利的交通工具，也没有电话视频什么的。很多时候，很多人一次分别，就是一辈子。
哒哒哒。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
来的是陈昆。
脚步匆忙，脸色兴奋。
南宫夜停下吹笛，脸色恢复了冷静淡漠，“大兴县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陈昆上前拱了一手：“处理完了。案卷我昨晚就让人连夜送回来了。大人应该看过了。”
南宫夜回到长案前坐下，“看了。此事牵扯到拜月教。那拜月教潜伏在京畿之地数百年，从来没人晓得拜月教的总坛在那里。本座虽然扫除了几个据点，却也没什么用。若能挖出拜月教的总坛，那才是千秋之功。可惜那黄老爷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陈昆道：“虽然黄老爷死了，但线索没断。”
南宫夜一愣：“哦？”
陈昆道：“我并未在案卷中提及一桩秘事。昨晚我遇着个南方来的驱魔师，一起在黄府抓了那个行凶的僵尸，是个变色尸婴。还有相关的木偶，册页。上面记录着黄老爷的交易路线。若是拿到这些册页，顺藤摸瓜，或许能够摸出一个拜月教的据点来。”
南宫夜沉凝的眸子终于施展开来，“这个据点能滋生变色尸婴，想来不是个一般的据点。若能找到这个据点，只怕真个能挖出拜月教的总坛。册页何在？拿来。”
陈昆卖了个关子，“册页在那驱魔师手上。”
嗯？
南宫夜皱眉，不悦道：“如此重要的册页，岂能留在一个驱魔师手上？你是怎么办差的？轻重缓急都分不出来？”
陈昆道：“这个驱魔师可不一般。”
南宫夜面色严肃：“任何驱魔师都不能例外。此等册页，理当拿来镇魔司。”
陈昆感到极大的压力，“嘿嘿，大人可晓得这驱魔师是哪个？”
南宫夜：“是谁都不能例外……”
“是陈陌。”
南宫夜面上的怒色立刻消散了大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是他啊，那没问题。”
陈昆顶了一句：“大人刚才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嘛？”
嗯？
南宫夜秀眉一挑，瞪了陈昆一眼。
陈昆感觉处境不妙，立刻道：“当我没说。例外不例外，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南宫夜：“莫要油嘴滑舌。我且问你。陈陌那厮既然来了大兴县，为何不入京来见我？”
陈昆：“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因为陈陌身边有了个很漂亮的女子，乐不思蜀了吧。”
南宫夜立刻站了起来：“很漂亮的女子？你不是在诓我吧？”
陈昆两手一摊，做无辜状：“给属下十个胆子，也不敢诓骗大人啊。的确有个很漂亮的女子。”
南宫夜不高兴了：“比我如何？”
陈昆仔细看了看南宫夜：“不相上下，而且那女人比大人还温婉一些。处处给陈陌端茶倒水暖被窝，十分体贴。”
啪。
南宫夜一手拍在案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此獠住在大兴县何处？”
……
是夜。
大兴县陈宅外。
天空下起了雨。
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女子，踩着绣花鞋，撑着紫色的油纸伞，慢慢的走到了陈宅大门口。
也不说话，一步就进入前院，到了垂花门外。
垂花门没关，透过虚掩着的门，看见陈陌倚靠在正房屋檐下的太师椅上，而在陈陌旁边蹲着个穿着红色秀禾服的女子，很贴心的给陈陌端茶倒水。
陈陌露出无比舒泰的表情。
咔嚓。
紫衣女子咬了咬牙，“好你个陈陌。分别两年不到，你就有了新欢，还你侬我侬的，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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