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两个瘦小的土匪挤了进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壮汉身边。
都被吓的不轻,脸色甚至比刘县令还白。
外边土匪喊打喊杀,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人挥舞着兵器,差点就直接动手。
杜老大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招呼那两人走过来,指着对面说道:
“行了,有老子给你们撑腰,怕个啥?
先给老子看看,对面那人你们认不认识?”
两人急忙点头,顺着杜老大的手看过去,他们距离杨越有些远,这会儿又是半夜,黑灯瞎火,不太看得清。
迟疑半天,没敢说话。
这会儿胡师爷绷不住了,跺脚道:“你们瞎了吗?连杨越都认不出来?”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让周围一些土匪都听到。
他们本来还在兴奋,觉得马上就能喝酒吃肉玩女人,此刻清醒过来,扭头不停张望。
“什么杨越?哪儿有杨越?”
那两个瘦小土匪都很紧张,他们实在看不清楚,但胡师爷都这么说了,总不能是假的吧?
于是硬着头皮,对视一眼,回过身点头,一起开口道:
“杜老大,我们确实看着杨越了。”
“没错,就是他!”
杜老大听后倒吸一口冷气,退后好几步,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大刀李的死状,他没亲眼见过,却听说了。
他这副模样,几乎是坐实了杨越真就在这里,其他土匪也都头皮发麻,跟着退后。
只是他们刚才冲的太快,本就挤在一起,密密麻麻。
这会儿往后退去,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哎呦,谁特么踩我。”
“哪个不长眼的往我刀上撞?”
很多人骂了起来,却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被那个杨越听到。
至于庙外的土匪,全都陷入疑惑,这刚冲进去的人,咋还突然往外撤了呢?
难道庙里面有啥洪水猛兽?
都想进去看看。
里面往外退,外面的人往里冲,挤在一起,场面很混乱。
杜老大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也不知道几分是被杨越吓的,几分是被气的。
“这帮人真是……”
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管自己的手下,而是看向杨越所在的方向,拱手抱拳:“没想到今天……今晚竟然碰到了杨兄弟,实在是幸会。
杜老大故意挤出笑脸,表现的很和善,可惜,跟他的样貌非常不搭
他一脸胡子,面色黝黑,这会儿越是和气,越像是没安好心。
刘县令那边哭的更厉害了。
刘大守在他身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他一直盯着黄文轩,发现这位商人面色始终很平静,这会儿甚至都露出一丝微笑。
心下笃定,那个什么杨越绝对不简单。
“这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似乎是鸭城人,徐县令翻车就跟他有关。
只是他到底什么来头?”
刘大的消息还没有土匪灵通,并不知道杨越最近做下的事情,只能在脑海里猜测。
这时候,黄文轩回头看了一眼杨越,与有荣焉,面露喜悦。
此刻他也很激动,没想到杨越的名声这么大,土匪发现他的存在,竟然直接吓成这样。
杨越早已明白前因后果,对黄文轩微微摇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先别说话,看看那些土匪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最好先别暴露。”
黄文轩立刻点头。
这会儿不管杨越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只是,杜老大说完那句就闭嘴,等着杨越的回复,而杨越又让黄文轩也别说话。
破庙顿时陷入一种很诡异的状态,只能听到女眷们的哭泣,和庙外土匪的吵闹。
“快让我们进去看看!”
杜老大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杨越怎么不答话?难道是觉得我不配跟他说话?
还是说胡师爷认错人了?
这又不可能啊,他认错了不要紧,另外两个小子也能认错人?
无数疑惑迅速升起,又迅速消失。
很久之后,杜老大咬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近朝廷割地的消息传来,很多县令和富户豪族都坐不住了,准备居家搬迁。
这些都是肥羊,只要抢到一家,那就能吃香喝辣,过上几个月舒坦日子,没必要在这里玩命。
不然真让杨越给杀了,那别的土匪听说了,只会嘲笑自己是傻瓜,非要去捏硬柿子。
杜老大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扭头就走,嘴里还说道:
“既然杨越在此,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青山不改,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他这一走,庙里其他土匪如蒙大赦,也都跟着往外跑。
也不管外边有人堵门了,齐心协力往外走,就好像刚才一门心思进破庙那样。
外边的土匪本就是一盘散沙,很快便被推开,让出大门。
庙里的土匪匆匆跑出去,话都懒得说,一溜烟往外跑。
外边的土匪都懵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放着到嘴的肥羊不吃?
急忙拉住人询问,很快便搞清楚情况。
“啥?!里头有杨越?!”
这下可好,人群嗡地一下炸了窝,跟着那几个往回跑的土匪,掉头就蹿。
“快走!快走!”
眨眼功夫,破庙外的土匪哗啦一下散了伙。手里的火把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火蛇,朝着远处黑地里游去,很快就没了影。
刚才还喊打喊杀,说没就没了,跟做梦似的。
庙里的人也懵了,都以为今晚要交代在这儿,没成想捡了条命。
等回过神,七嘴八舌就议论起来:
“杨越?哪个杨越?”
“是啊!那帮家伙听见这名字,跟见了鬼似的!”
“莫非是哪个大营里的将军?”
“这不能吧,官军不是早就败了吗?”
“或许是个幸存的将军也说不定。”
刘县令也稳住了神,先觉出自己刚才露了怯,忙不迭从袖袋里扯出块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正了正衣冠,这才皱着眉开口:
“这个杨越……本官倒是听过。是个伍长,眼下在鸭城代管县事。”
他话音一落,边上几个女眷先嗤出声:
“老爷莫不是记岔了?一个伍长能有这威风?”
“怕是同名同姓吧?”
“一定是了!”
“我记得河东杨家可是正经的书香门第,这杨越莫非是杨家子弟……”
女人们叽叽喳喳猜个不停。
人堆里有个穿青衣的姑娘,瞧着十六七岁,身量高挑,腰上紧束的白绦子勒住柳腰,隔着衣料也显出两条笔直的长腿。
模样生得极好,方才被护在个婆子身后,蜷缩着身子,倒不显眼。
这会儿她却自个儿站直了,轻轻摇头,声音不高,却让乱糟糟的场面静了下来:
“方才我看的清楚,那些匪人一听‘杨越’二字,脸上是实打实的怕。
河东杨氏……诗礼传家是不假,可要吓住这些刀头舔血的,只怕不行。
想来爹爹说的没错,土匪口中的杨越,应当就是鸭城那位伍长。”
她侃侃而谈,引来很多人的注目。
商队这边的人都暗自点头,觉得这女人说的太对了,我们伍长跟那个什么杨氏,能有个屁关系。
倒是刘县令很不满,跺脚道:“爰儿!你一个女子,岂能抛头露面?赶紧给我回去!”(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