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持续骚扰

    钟灵秀在白家歇息了一日,好吃好喝,换了两件新衣服,舒舒服服蹲了个马桶。

    混了江湖以后,老觉得江湖人都有便秘的毛病,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大部分人不拘小节,随地大小便,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

    解决生理问题,好好睡一觉,状态基本调整过来,她开始琢磨下一步。

    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师承,武功水准估计也被摸了底,田伯光肯定觉得自己能对付。他又心高气傲,自持武艺,面对恒山派的三位师太可能避其锋芒,却绝对不会再绕着她走。

    换言之,他大概率不会跑,反而想抓住她,给她点颜色瞧瞧。

    巧了,钟灵秀也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田伯光,一旦动手必落下风,稍有倏忽,轻则重伤,重则嗝屁。最理智的对策还是回山继续修炼,等武功精进再出山。

    但她不乐意。

    专心修炼很好,全心全意,心无旁骛,可山中无岁月,六十年也不过一晃眼。

    山外呢?别说六十年,六个月就足够恶人毁去下一个受害者的人生。

    钟灵秀选择不退缩,和田伯光死磕到底。

    她没有留恋白家的高床软枕,开口辞别。

    白老爷感激她救了自己的女儿,更感激她放的那把火保全了家族名声,奉上五百两纹银作为谢礼。

    这不是个小数目,有附带条件。

    “小女因为家中失火受了惊吓,不能亲自向小师傅道谢。”白老爷委婉地暗示,默默推过红木托盘。上面是五个小金锭,隐蔽性好,携带方便,若干碎银子,足够买衣裳马匹伤药,还有一百文铜钱,日常喝茶打赏刚刚好。

    如此贴心,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钟灵秀忖度片刻,懂事地接受了:“帮忙救火而已,无需如此。”

    白老爷愈发和颜悦色,说了许多“少年英雄”“名门出高徒”之类的好话。

    钟灵秀装出符合年龄的天真,一口气吃掉一盘子点心。

    于是乎,送别包袱里又多出不少精细糕点。

    长者赐不可辞,她全拿了,后翻墙离开,没给白家留一丝一毫的破绽。

    外头的长街人声鼎沸。

    钟灵秀随便找了一个茶摊,要碗八宝茶汤,热乎乎喝着打听消息。江湖人士最爱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酒楼、茶馆、妓院、武馆,也会去当地的名胜古迹。

    田伯光肯定没心情旅游,不是在酒楼刷新,就是在妓院厮混。

    这会儿是白天,妓院不开张,她决定先去酒楼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发现一个壮丁。

    “令狐冲!”她喜出望外地走向墙边的桌子,瞟了眼桌上的菜,普普通通,但酒很香,至少五十文起步。

    “仪秀师……”令狐冲瞧见她的装扮,知情知趣地改口,“师弟。”

    钟灵秀自来熟地坐下:“你怎么来汝宁了?”

    “师父收到左盟主的信,派我们下山打听魔教的行踪,二师弟和三师弟往南边去了,我要替四师弟送家书,先到汝宁一行。”令狐冲是华山大弟子,有武功也有经验,十八岁起就时常外出跑腿,但恒山不同,清修的女尼鲜少下山,更不会独自行动,他好奇又意外,“你怎的孤身一人,还做这打扮?”

    钟灵秀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而后道:“我缺一个帮手,你愿不愿意帮我?”

    田伯光恶名在外,人人得而诛之,何况她已经阻止了一次惨案,让令狐冲敬佩又向往,别无二话,拍胸脯道:“师弟既然看得起我令狐冲,任凭驱使。”

    他干掉杯中酒,抹抹嘴,“他在哪儿?”

    钟灵秀不答,招手要两壶好酒,几道招牌菜:“说好请你喝酒,我现在有钱了。”她从荷包中倒出一块碎银子,掂掂份量,感觉足够付账,安详地放在桌上,“尽管吃,之后就要辛苦了。”

    令狐冲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闻言一笑:“有酒就够了。”

    他一人包揽了所有酒水,钟灵秀则放开肚皮吃菜,皆尽兴。

    “你醒醒酒,我晚上来找你。”钟灵秀让醉鬼回去休息,自己继续在街上闲逛。

    走遍出名的几家酒楼,都没有发现田伯光的影子。

    看来在妓院没跑了。

    她问明令狐冲下榻的旅舍,过去把他叫出来:“天黑了,行动吧。”

    令狐冲的酒已醒得七七八八,洗把冷水脸,问道:“要从何处入手?”

    “妓院。”她微笑,“令狐师兄的轻功还过得去吧?”

    令狐冲怀疑耳朵:“哪儿?”

    “妓院。”她重复,“能吃饭洗澡睡觉打听消息发泄□□,很符合他的性格。”

    令狐冲挠挠头,他今年二十,还没去过这种地方,支支吾吾道:“非得去吗?师父知道非得罚我跪上三天。”

    “你是去抓贼,又不是去嫖。”钟灵秀也纳闷他的忸怩,“不去也行,你可以接应我。”

    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让一个女孩儿去这等腌臜地方的道理,令狐冲硬着头皮道:“我去。”

    钟灵秀满意地点点头:“我已经跟踪他许久,应该能认出他的模样。”

    令狐冲跃跃欲试:“认出后就动手?”

    她摇头:“我打不过他,你也打不过他,对付此人,要打持久战。”

    -

    月黑风高,屋瓦锃亮。

    钟灵秀轻盈地踩着屋脊掠过,瓦片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在莺歌燕舞中半点不起眼。

    令狐冲跟在她身后,不由赞道:“一年不见,师妹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我也觉得。”钟灵秀深以为然,田伯光可不是容易跟踪的角色,快、轻、稳缺一不可,不知不觉便长进许多。这也是她坚持死磕的理由之一,实践永远比闭门造车容易进步。

    “找到了。”

    田伯光像游戏里的剧情boss,没有任何新意地刷新在了某家妓院的三楼。

    她蹂身上树,选取合适的位置观察片刻,发现他果然没做伪装,正搂着两个姑娘喝酒。令狐冲落到她身边,只看一眼就扭过脸:“动手?”

    “和我想的一样,他在等我找到他。”钟灵秀笃定地点点头,“不亏是老江湖。”

    令狐冲只和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较量过,没碰过真正的江湖人士,跃跃欲试道:“我去会会他。”

    钟灵秀没有阻止,也想看看两人的武功差距,顺便再默记一些刀法。

    令狐冲的风格与她不同,出场前先喊一声:“淫贼,哪里跑!”然后才卷动长剑,白虹贯日刺入屋内,惊得两个姑娘尖叫着跑开。

    田伯光早有准备,人坐在圆凳上一动未动,刀光已如暴雨来袭,将愣头青令狐冲罩得严严实实。

    令狐冲难免吃惊,他只知道田伯光是声名狼藉的淫贼,未曾想他的刀法竟如此精妙凛冽,当下不敢大意,立即使出得意的有凤来仪,欲抢回先手。

    长剑刺出,完全无法靠近他的身影,田伯光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快刀灌注内力狂风乱斩,只听“铛铛铛”三声金戈嗡鸣,令狐冲手中的长剑就断成了数截,手中只剩一个剑柄。

    他神色一凛,双腿蹬向圆桌,后纵两步跳上窗台,一点儿不恋战地跑了。

    田伯光脸色阴晴不定,他原以为只有恒山派的小尼姑,打定主意要她好看,没想到杀出一个华山派的小子,武功模像样,必是入门弟子,莫非是有意联手围剿他?

    不,不对,如果真是如此,没道理一直派两个小孩儿出面。

    他果断追了过来。

    钟灵秀遗憾地现身,帮令狐冲当下背后的袭击:“走!”

    令狐冲从来都是挡在其他师兄弟前面,几曾被人这样接应,十分过意不去,正想折根树枝杀回去,钟灵秀已经洒出一把石灰,毫不犹豫地跳向围墙,跑得不比他慢。

    他顿时汗颜,不敢大意,转头朝另一个方向撤退。

    田伯光没管他,锁定钟灵秀的身影,紧追不舍。

    他担忧不已,立刻折返支援。

    田伯光的轻功内力皆更胜一筹,很快追上钟灵秀,飞沙走石的刀光崩裂而出,卷起屋檐积攒的泥沙碎石,噼里啪啦扫向她的后心。

    钟灵秀挽转剑花,立定凝神。

    “怎么不跑了?”田伯光冷笑连连,他自成名后就没再吃过这样憋屈的亏,这回居然屡次三番受她戏弄,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人人都要以为他好欺负得很。

    钟灵秀不语,仍旧是深色衣裳,木刻面具,头巾牢牢裹紧发髻。

    她轻轻吐出口气,连杂念也一起排出,眼中只有二人而已。

    长剑荡出,寒光急落,恰似一场春日杏花雨。

    “太慢了。”田伯光的刀刃丝滑地切入花瓣的空隙,刺向她胸口的膻中穴。

    钟灵秀转过手臂,剑刃回转,以恒山剑法的“拈花一笑”挡下,错步扭身,借力灌注真气,长剑嗡鸣着划出一道半圆,逼开他咄咄逼人的迫近之力。

    令狐冲不由驻足。

    他去年才和仪秀比试过,两人都仅熟谙自家门派的剑招,缺乏对敌经验,半斤八两。而这一年多来,他数次随师父下山,教训过土匪,遇到过魔教弟子,在师父的掠阵下有惊无险地胜出,与去年的青涩云泥之别。

    然而……他望向屋脊上的少女,只觉她的剑法亦是突飞猛进。

    剑招流畅,几乎瞧不出招式间的过渡,暴雨倾盆似的挥洒,哪怕处于被压制的下风,依旧有条不紊,分毫不乱。

    她竟然变得这样厉害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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