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酒店房间，爱旭被手机铃声惊醒。屏幕上显示“小雨来电“，时间才七点十五分。
“喂？这么早...“爱旭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出事了！“林小雨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飞快，“我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说的145日均线叫'丈母娘线'，现在气疯了，说你侮辱长辈！“
爱旭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什么？那只是个行业术语，一个比喻...“
“我知道！但现在解释不通，她认定这是把丈母娘当'压力线'，说什么'突破站稳'都是大不敬...“林小雨急得声音发颤，“我爸去早市了，现在她正在客厅发脾气，说要找你算账...“
爱旭额头渗出冷汗。这个股市中的戏称他确实在直播中提过——145日均线因为难以“突破“且需要“站稳“，被股民调侃为“丈母娘线“，意指像丈母娘考察女婿一样严格。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传到林母耳中。
“我马上过去当面解释。“爱旭已经开始穿衣服。
“别！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林小雨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妈？！“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争执声，接着是一阵杂音，最后通话戛然而止。
爱旭呆坐在床边，大脑飞速运转。他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昨晚睡前他还在为林父的态度软化而欣喜，没想到一觉醒来风云突变。
二十分钟后，爱旭拎着在酒店楼下匆忙买的水果礼盒，站在林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隔着门，他能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炒股的就是不靠谱！整天研究这些歪门邪道！“林母的声音尖锐刺耳。
“妈！那只是个比喻！而且他做的是正经交易...“林小雨试图解释。
“什么交易！说穿了就是赌博！“林母打断她，“你王阿姨女婿在投行做IPO，那才叫正经金融。他这个算什么？整天盯着几条线猜涨跌...“
爱旭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这些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他苦心钻研的交易系统，在林母眼中不过是“猜涨跌“的把戏。
“他年薪八十万，团队管理规模过亿！“林小雨提高了声音。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林母的音量也拔高了，“咱们家缺钱吗？你爸的学生哪个不是千万身家？我要的是稳定、体面！你看看他，连套房子都没有...“
”他在黄浦买了一个三百平的民房，我们都已经住了半年了。“林小雨反驳道。
爱旭胸口发闷。他确实在徽京看了几处楼盘，但还没决定购买。现在看来，这个犹豫成了林母眼中的又一项“罪状“。
“半年？“林母的声音突然变得怪异，“你别告诉我...你们已经...“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林小雨说的实情。
“天呐！“林母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是完壁之身...那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根本就没打算跟你长久？“
“妈！！“林小雨羞愤交加，“你能不能别管这些！“
爱旭的脸烧了起来。他后退几步，决定暂时不按门铃。这种私密话题被拿出来讨论，对林小雨无疑是种羞辱。
他走到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给林小雨发了条微信：“我在楼下，需要我上去解释吗？“
回复迟迟不来。爱旭盯着手机屏幕，思绪飘回昨天饭桌上林母冷淡的眼神。现在想来，那种疏离不只是针对他个人，更是对他所从事行业的本能排斥。在传统知识分子眼中，股市投资约等于投机倒把，更何况他还发明了什么“周四定律“、“520法则“——听起来确实像江湖骗术。
手机终于震动，是林小雨的语音消息，背景音里还有抽泣：“你先回酒店吧...我妈现在听不进任何解释...她说要去找你领导问问这是什么下流公司...“
爱旭的心沉到谷底。林母若真去公司闹，不管有理没理，他在天辰公司都难做人。尤其是现在责任状在身，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楚天明利用。
回到酒店，爱旭机械地打开电视，却什么也没看进去。中午时分，林小雨终于打来电话，声音沙哑：“我爸回来了，暂时把我妈劝住了...但她坚持要我们分手。“
爱旭握紧手机：“你怎么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需要时间...我妈心脏不好，不能太刺激她...“
这回答像钝刀割肉。爱旭闭上眼：“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林小雨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说需要时间，不是说放弃！爱旭，你听着，我28岁了，不是18岁。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爱旭心头一热，但随即想到林母那句“心脏不好“，又冷静下来：“别和父母硬碰硬。要不...我先回魔都？给你和家人留些空间。“
“不行！“林小雨斩钉截铁，“你一走，我妈更认定你心虚。“
挂断电话，爱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短短24小时内，事情从充满希望急转直下。他想起自己老家那些亲戚的热情接纳，与林母的刻薄评价形成鲜明对比。两个世界，两种价值观，而他和林小雨卡在中间。
下午三点半，爱旭来到咖啡馆。这是一家充满学术气息的小店，墙上挂着黑胶唱片和泛黄的书页。他选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一壶碧螺春。
四点整，林父推门而入，穿着朴素的灰毛衣，鼻梁上的眼镜换了一副无框的，显得更加严肃。
“林叔叔。“爱旭连忙起身。
“坐。“林教授在他对面坐下，直接进入主题，“早上的事，我代内人道歉。“
爱旭摇头：“是我考虑不周，那个行业术语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不全是术语的问题。“林教授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咖啡，“她姐姐——也就是小雨的大姨，前些年炒股亏掉了积蓄，后来又遇到P2P爆雷，所以对金融行业有些...偏见。“
爱旭恍然大悟，但随即更加困惑：“那为什么对投行就没意见？“
“因为不懂。“林教授一针见血，“人们总是恐惧自己不理解的事物。IPO、并购、重组这些听起来高大上，而'均线''金叉'在她耳中就像赌场黑话。“
爱旭苦笑：“我的工作确实是基于数学模型的科学投资，不是猜大小。“
“我相信。“林教授推了推眼镜，“但问题不在这里。小雨妈妈反对的真正原因是...“他犹豫了一下，“她为小雨规划了不同的人生。“
“什么？“
“她一直希望小雨找个学术圈的，最好是她音乐学院同事的儿子，那个钢琴专业的副教授。“林教授直视爱旭的眼睛，“你打乱了她的计划。“
爱旭如坐针毡：“那...您的态度是？“
“我尊重小雨的选择。“林教授的话让爱旭松了口气，“不过...“这个转折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你必须理解，对一个母亲来说，女儿的幸福永远是第一位的。她需要时间接受你的...特殊性。“
特殊性。这个词用得巧妙。爱旭清楚，在传统家庭眼中，他这种没有“正经单位“的职业，确实算得上“特殊“。
“我能做什么？“爱旭真诚地问。
林教授沉思片刻：“两件事。第一，尽快在徽京安家，不一定是买房，但要有稳定居所。第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爱旭一眼，“找机会让你母亲来徽京一趟，正式见个面。“
爱旭眼前一亮——这分明是认可的信号！但林教授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别高兴太早。内人那边...短期内不会改变态度。小雨可能会面临很大压力，你准备好了吗？“
“只要小雨不放弃，我绝不退缩。“爱旭声音坚定。
林教授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那个'周四定律'，有数学证明吗？“
爱旭一愣，随即明白这是岳父大人的考验。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详细解释模型的数学基础。两人从马尔可夫链聊到蒙特卡洛模拟，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有意思。“最后林教授评价道，“比我想象的严谨得多。不过...“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下次见内人，别谈这些。聊聊诗歌音乐什么的，虽然你也不懂。“
爱旭尴尬地挠头，可是他根本都不懂那些。送走林教授，他立刻给林小雨打电话汇报情况。
“我爸果然站我们这边！“林小雨听起来轻松多了，“不过我妈刚才又找我谈了...说如果我坚持跟你在一起，就...就...“
“就什么？“
“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林小雨的声音颤抖着......
爱旭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林小雨家境优渥，但没想到母亲会以这种手段施压。
“你怎么说？“
“我说...“林小雨深吸一口气，“'......“
爱旭既感动又心疼：“小雨...“
“我长大了。“林小雨打断他，“我早就该独立了。只是...“她的声音软了下来，“怕她真犯心脏病。明天一早我来酒店找你，我们一起回魔都，好吗？“
挂断电话，爱旭站在咖啡馆门口，望着徽京的夜空。繁星被城市灯火掩盖，只有几颗特别亮的倔强地闪烁着。他突然很想念鄂省老家那片清澈的星空，和母亲温暖的笑容。
回到酒店，爱旭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徽京的卖房信息——这场为爱而战的战役，才刚刚开始。（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