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威尔士腹地捷报频传,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堪培拉总督府那镶金嵌玉的橡木长桌上。约翰·格雷森总督,这位以优雅和冷酷著称的殖民者,此刻面沉如水,手中的水晶酒杯已被捏得指节发白。悉尼陷落,沿海据点接连失守,如今连内陆的巴瑟斯特也插上了那该死的龙旗!新南威尔士,这颗帝国王冠上曾经耀眼的宝石,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脱离掌控。
“废物!一群废物!”格雷森猛地将酒杯掼在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液如同鲜血般溅洒在华贵的波斯地毯上。“几百人!仅仅几百人的叛军,就把新南威尔士搅得天翻地覆!我们的军队呢?我们的勇士呢?都死光了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参谋和军官们噤若寒蝉。负责内陆防务的哈里斯上校脸色惨白,嗫嚅着辩解:“总督阁下……叛军……叛军装备极其精良,火力凶猛,而且……而且他们似乎得到了很多土著的帮助,行动飘忽……”
“借口!”格雷森厉声打断,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装备精良?土著帮助?这都是你们无能的遮羞布!听着,布里斯班(Brisbane)!布里斯班绝不能再有失!那里是我们在新南威尔士北部最后的堡垒,是通往富庶昆士兰的门户!那里有我们最重要的羊毛仓库、矿石转运站!如果布里斯班丢了,整个北部将门户洞开,昆士兰也将危在旦夕!”
他猛地指向地图上布里斯班的位置,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温斯洛上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集结你能调动的所有力量——驻军、警察、所有效忠女王的武装人员,还有,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收买、恐吓、或者强迫那些墙头草般的土著部落!我要你在布里斯班城下,构筑一道钢铁防线!我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在布里斯班流尽最后一滴血!”
“是!总督阁下!”温斯洛上尉如蒙大赦,慌忙领命而去。
格雷森疲惫地坐回高背椅,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深知,新南威尔士的局势已经糜烂,布里斯班之战,将是挽回颜面、阻滞叛军北上势头的关键一役,甚至可能成为整个殖民战争的转折点。他必须赢,否则……他不敢想象伦敦方面的震怒和自己的下场。
与此同时,在刚刚解放的巴瑟斯特,李云龙和赵铁柱,这两位袋鼠国陆军的双子星,正并肩站在城镇广场的钟楼上,眺望着北方。布里斯班,这座扼守北部门户的重镇,已成为他们下一个,也是新南威尔士战役最终的目标。
“老赵,”李云龙拍了拍身边这位同样身材敦实、面容黝黑,却比李云龙更显沉默坚毅的新搭档,“布里斯班可不比前面那些软柿子。格雷森那老狐狸,肯定在那里憋着坏呢。”
赵铁柱,这位新任第二连连长,有着与李云龙相似的“生成”背景——家破人亡的血仇,对殖民者刻骨的恨。他话不多,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如同焊铁般牢牢锁定北方地平线:“司令的命令,打下来。”
“对!打下来!”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管他憋着什么坏水,在咱们的炮管子面前,都是纸老虎!你的二连刚到,正好,咱们哥俩联手,给格雷森送份大礼!”
两连汇合,兵力达到六百余人,士气正盛。在短暂休整和补充弹药后,大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沿着通往布里斯班的交通要道,滚滚北进。沿途的小股抵抗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碾得粉碎。消息传到布里斯班,守军和居民一片恐慌。
温斯洛上尉确实在拼命。他将布里斯班城内仅有的两百余名正规军、三百多名武装警察和临时征召的数百名民兵(多为牧场主及其雇工)集中起来。同时,他威逼利诱,以土地、武器和烈酒为饵,收买了布里斯班附近两个较大且以勇悍著称的土著部落——“库林”和“贡德”,许诺他们击退叛军后可获得更大的猎场和自治权。这样,他拼凑起了一支近两千人的“联军”,其中土著战士就占了近一半。
温斯洛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布里斯班城南的隘口——一片被当地人称为“鹰愁涧”的地方。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是通往布里斯班的必经之路。他在隘口处用原木和沙袋构筑了简易工事,布置了仅有的几门老旧前膛炮,并将大部分约翰国士兵和武装民兵部署于此。而收买的土著战士,则被他分散部署在两侧的山林之中,利用熟悉的地形进行袭扰和侧击,意图将远征军拖入残酷的山地消耗战。
当李云龙和赵铁柱的先头部队抵达鹰愁涧外围时,立刻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压力。侦察兵报告,前方隘口工事坚固,守军数量远超预期,更麻烦的是,两侧山林中不时有冷箭和标枪射出,行动诡异莫测,显然是土著战士在活动。
“他娘的,格雷森还真下了血本!”李云龙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正面硬冲,伤亡太大。两侧山林里的土耗子,更是个麻烦。”
赵铁柱蹲在地上,用匕首在地上划拉着地形图,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说:“炮。先轰。打掉他们的胆气。土著……我来。”
李云龙眼睛一亮:“好主意!老赵,你带一个排的精锐,再带上咱们的‘瓦拉贾’朋友(部分随军作战的瓦拉贾部落战士),想办法摸清那些被收买部落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劝,不能劝……”他眼中寒光一闪,“就拔掉他们的牙!正面,交给我!老子用大炮跟他们讲道理!”
战斗在次日拂晓打响。李云龙将第一连的克虏伯炮集中起来,在土著冷箭射程之外,构筑了炮兵阵地。随着他一声令下,数门克虏伯行营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落在隘口的约翰军工事上!
轰!轰!轰!
木屑、沙袋、残肢断臂伴随着爆炸的气浪冲天而起!简陋的工事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不堪一击!仅仅三轮齐射,隘口正面的防御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守军死伤惨重,士气瞬间崩溃。
“冲啊!”李云龙拔出指挥刀,亲自率领第一连主力发起了冲锋!毛瑟步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压制着残余的抵抗。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高喊着“杀敌报国!”,冲过硝烟弥漫的隘口!
与此同时,赵铁柱的行动也在密林中悄然展开。他亲自带领一个排的精锐士兵和十几名“瓦拉贾”战士,如同幽灵般潜入了“库林”部落的活动区域。他们没有主动攻击,而是利用“瓦拉贾”战士的同族身份和语言优势,尝试与对方接触。
密林深处,一场充满敌意却又微妙的对话在双方战士间展开。赵铁柱通过翻译,直截了当地指出了约翰人的欺骗和利用:“库林的勇士们!约翰人许诺你们的土地和自由,都是谎言!他们只是在利用你们的手,来阻挡真正能给你们带来公平和尊严的力量!看看我们!我们打败了约翰人,解放了土地,我们和瓦拉贾人已经是兄弟!放下武器,和我们一起赶走真正的强盗!袋鼠国是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的家园!”
库林部落的战士们面面相觑,看着装备精良、军容整肃的赵铁柱部队,再看看身边真诚的同族“瓦拉贾”人,又回想起哈里斯上校那高高在上的嘴脸和空洞的许诺,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最终,在一位年长战士的示意下,库林部落的战士默默收起了武器,退出了战斗。
赵铁柱如法炮制,以强大的武力威慑为后盾,辅以真诚的沟通和“瓦拉贾”部落的现身说法,成功迫使“贡德”部落也放弃了抵抗,甚至部分战士调转了矛头。
鹰愁涧两侧最大的威胁,被赵铁柱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于无形!
失去了侧翼袭扰的威胁,正面的约翰国守军在李云龙部的猛攻下彻底崩溃。哈里斯上校见大势已去,仓皇带着少数亲信向布里斯班城内逃窜。
通往布里斯班的大门,轰然洞开!
当日下午,稍作休整的远征军兵临布里斯班城下。这座新南威尔士北部最大的城市,此刻城门紧闭,城墙上人影绰绰,但恐慌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哈里斯上校逃回城内,试图组织最后的巷战。
李云龙和赵铁柱没有立刻攻城。他们将部队在城外展开,再次架起了克虏伯炮。黑洞洞的炮口,冷冷地指向布里斯班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
“城里的人听着!”巨大的喊话声通过简易扩音器传遍城头,“我们是袋鼠国致远军!鹰愁涧守军已被全歼!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限你们一小时内打开城门,无条件投降!否则,城破之时,严惩不贷!”
城墙上陷入一片死寂。温斯洛上尉气急败坏地叫嚣着要战斗到底,但回应他的,是身边士兵和民兵们躲闪、恐惧甚至怨恨的目光。开仓放粮的消息早已传开,军纪严明的形象深入人心,谁愿意为注定失败的殖民者陪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李云龙即将下令开炮的最后一刻,布里斯班沉重的城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吱呀呀地,从里面被缓缓推开了。一群身着体面衣服的市民代表,簇拥着面如死灰的布里斯班市长,举着白旗,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温斯洛上尉在绝望中试图开枪阻止,却被身边早已心怀不满的士兵一拥而上,死死按倒在地。
布里斯班,这座新南威尔士北部的明珠,兵不血刃,宣告解放!
当龙旗在布里斯班市政厅的穹顶上冉冉升起时,整个城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被压迫已久的市民走上街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随军民政小组迅速接管城市,秩序井然。
李云龙和赵铁柱站在市政厅的台阶上,望着欢腾的人群和远处辽阔的北方大地。新南威尔士全境的光复,已成定局。而他们的目光,已经越过布里斯班,投向了更北方的昆士兰,投向了袋鼠国彻底解放的壮阔未来。
胡泉在悉尼接到捷报时,只回复了八个字:“将士辛劳,万民之幸。整军经武,以待北征。”
新南威尔士的硝烟渐渐散去,但所有人都知道,更宏大、更惨烈的战争风暴,正在北方的天际线上,缓缓凝聚。(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