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女生都想叫我爸爸,可我让她们别做美梦。”林晓心中暗道,嘴上的回答却是:
“正因为我没有当过父亲,才必须体验当初你养育他长大时的心境。”
岳崇光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希望,他突然相信林晓真的能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好的,那么你来吧。”
林晓走到他身后,右手轻按在他后脑上。
两人的意识瞬间连接,坠入记忆之海,无数记忆如胶片般在意识中流转。
林晓没有贸然窥探——每段记忆被翻阅时,岳崇光都能清晰感知。
几段特定的记忆开始发光,那是岳崇光通过回忆,主动引导的结果。
否则在这浩瀚的记忆长河中寻找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晓的意识被牵引着,来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前——那至少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他毫不犹豫地沉浸其中……
……
……
“哇~哇~”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嘹亮。
林晓从睡梦中惊醒,他下意识的伸手,却没有去按卧室顶灯的开关,而是轻轻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暖黄的灯光并不刺眼,但依旧他小心翼翼地拧转灯罩,让光线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再借着漫反射的柔光看向身旁——这样既不会刺痛孩子的眼睛,又能看清状况。
“小宝,怎么了?饿了吗?”他声音还带着睡意。
但下一刻,他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酸腐恶臭味。
“拉屎了!”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晓叹了口气,顶着夜间的寒气把手从被窝中伸出,拿起床头的闹钟:凌晨3:02。
再过四个小时就要起床准备上班,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宝宝乖,爸爸给你换尿片。”
他轻声说着,掀开被子时,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但简单披上单衣后,就开始给孩子解尿布。
解开尿布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
黄色的便便糊满了孩子的小屁股,甚至沾到了大腿根。
但林晓眉头都没皱一下,先用湿巾轻轻擦拭,动作又轻又稳,生怕弄疼孩子娇嫩的皮肤。
擦干净后,又仔细抹上护臀霜,这才换上干净的尿布。
终于搞定,本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可孩子依旧哭个不停。
于是林晓只能把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渐渐的,怀中孩子的哭声停止,呼吸也变得沉稳起来,似乎进入了梦乡。
可是当林晓刚要坐下来,放松一下有点僵硬的胳膊。
孩子立刻又哭的无比响亮。
这让林晓只能无奈的苦笑,他都不知道这闭着眼的孩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坐下的?
非要逼着他抱着来回走,一坐下来就哭。
他也就只能抱着孩子,在冰冷的寒夜中,来回走动。
因为抱着孩子,他没顾上穿袜子,脚下只有一双拖鞋,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滋味真是不好受。
林晓几次以为孩子已经睡熟,试图把他放到床上时,都再次引起了一阵哭闹,只能再次抱着他来回走动。
墙上的挂钟指针慢慢爬向四点十七分。
林晓看了眼窗外依然漆黑的夜色,想到三小时后就要起床准备上班,知道今晚注定是睡不好了。
但低头看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小脸,肉乎乎的模样,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轻轻把孩子放回婴儿床时,岳崇光用指背蹭了蹭那柔软的脸颊。
尿布的臭味还残留在房间里,冻僵的脚趾还没恢复知觉,明天的早会估计要靠好几杯浓茶才能顶过去——但此刻他心里涌动的,却是一种奇异的满足。
这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弱小的孩子,感受那份被需要,是一件很有满足感的事。
就在林晓感到这份作为父亲的满足时,眼前的画面突然破碎了。
他的意识再次回到了岳崇光的记忆之海。
他还来不及思索,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哇~呜呜呜~”
眼前肉嘟嘟的小男孩,摇摇晃晃的站着直抹眼泪。
“别怕,勇敢往前走,爸爸拉着你呢!”
林晓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学步带——那是用旧衣服改的,穿过孩子的腋下和胯下。
只要轻轻一提,就能防止孩子摔倒。
在他的鼓励下,蹒跚学步的孩子,终于颤巍巍的迈出了人生第一步……
……
……
“爸爸,叫爸爸!”
“怕怕!”
“不是怕怕,是爸爸!”
“爸怕!”
“看我嘴型,爸~爸~”
“怕爸!”
“你小子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吧?”
牙牙学语的回忆,让林晓感到无比的温馨……
……
……
“爸爸,我已经小学二年级了,我长大了!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学,你不准再送我!”孩子气鼓鼓地叉着腰。
“路上车多……”
“我知道啦!老师教过我们,我会走在人行道上,过马路的时候会注意看车辆的。”
面对孩子的坚持,林晓只能任由他自己出门上学。
但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呢?
他只能在孩子出门后,悄悄的跟在后面,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
……
在这一连串的记忆中,林晓感受着岳崇光作为一个父亲,亲眼看到孩子一点点长大时的喜悦。
也体会到了儿子因为缺乏陪伴和教育,逐渐变得叛逆时的心痛。
在儿子十六岁那年,仅仅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家出走时,岳崇光更是悲痛欲绝。
找了孩子很多年,没想到再次相遇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场景:
岳崇光颤抖的手捏着牙签,抵在儿子指缝间。
“休想!”年轻人咬牙道。
牙签一寸寸刺入指甲缝,儿子痛的浑身是冷汗,岳崇光感到自己的心脏也被刺穿了。
“解不解?”
“让他们...都去死吧!”
环顾四周痛苦挣扎的孩子们,岳崇光流着泪,举起铁锤。
他精准地敲击着儿子的骨头上,从手指开始,一寸寸碾碎骨头——这是他在审讯课上学到的,最能让人屈服的手段。
“儿子,算爸爸求你……”
“谁是你……儿子?”年轻人满嘴是血,“杀了我……也没用!”
绝望如潮水般淹没林晓。
原来“心如刀割”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痛觉。
当儿子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满营地的哭喊声也渐渐平息...
林晓不知道,为什么他致死他都不肯改错?
望着满地的尸体,他发出了绝望般的嚎叫……
……
……
林晓猛地睁开眼睛,泪水早已浸湿衣襟。
短短一段时间,他经历了为人父的半生悲欢。
此刻他恍惚地摸着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记忆中的剧痛。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恍惚,一时记不得自己是谁。
杨舒白关心的问道:“林晓,你没事吧?”
原来我是林晓……(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