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嘉德殿内,最后一盏宫灯已被何悠悠亲手掐灭。她像一尊冰冷的玉雕,坐在死寂的黑暗里,只有指尖在袖口那道褶皱上反复摩挲的细微声响,证明着活物的存在。
【永巷库·鼠穴·东三·卯时】
张让吞了钥匙!
这老毒蛇用最决绝的方式,堵死了她和平获取“宝藏”的路。
吞钥匙?
这操作骚得何悠悠差点气笑——不愧是能在十常侍之乱里苟下来的老阴比!
他在逼她。
逼她在卯时之前,要么像个鹌鹑一样缩回壳里,要么……就得赤手空拳去撬开他布满毒牙的陷阱!
“淦!这波是逼我上硬菜啊!”何悠悠内心疯狂吐槽,肾上腺素却在恐惧和兴奋中飙升,“张公公,您老搁这儿玩密室逃脱呢?还带吞钥匙这种骚操作?”
时间像沙漏里的细沙,冷酷无情地滑向子时(午夜11点-1点)。
距离卯时,只剩不到四个时辰!
没有钥匙,没有帮手(影流之主那SSR神出鬼没,指不上),只有一脑子前世查资料熬秃头攒下的知识碎片,和这具深宫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
“物理课代表,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何悠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前世为了写《凤仪乱》查过的冷门资料。
【《后汉书·五行志》补遗:灵帝好机巧,尝于宫中秘设‘千机’……】
【《天工开物·锁钥篇》:簧-片连环,以力破之,如蚍蜉撼树;唯寻其机枢共振之隙,以巧劲贯之……】
【杠杆原理……声波频率……材料应力……】
一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碎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重组!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骤然亮起!
没有钥匙?那就制造一把“钥匙”!一把物理法则铸就的、无形的钥匙!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向妆台,凭着记忆拉开一个不起眼的抽屉。
指尖触碰到几样冰冷坚硬的东西——一支分量不轻的赤金凤头簪,一枚镶嵌着硕大珍珠的戒指,还有一个……小巧的鎏金铜镜。
“就是你们了!”何悠悠眼中寒光一闪,将这三样东西紧紧攥在手心。
凤头簪的尖锐,戒指宝石的硬度,铜镜的光滑……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物理破局的希望!
她脱下繁复沉重的深紫宫装外袍,只着一身素色中衣。
又将满头珠翠尽数卸下,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将长发紧紧绾起。
最后,她拿起那件素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
推开沉重的殿门缝隙,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湿气灌入,激得她一个哆嗦。
殿外守夜的两个小太监倚在廊柱下,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何悠悠屏住呼吸,猫着腰,贴着墙根最浓重的阴影,像一道无声的轻烟,迅速滑了出去。
深宫寂寂,巡夜的侍卫刚走过一队,灯笼的光晕在远处甬道摇晃。
她凭着混乱记忆碎片和前世查阅的宫廷地图残影,在迷宫般的宫殿群中穿梭。心跳如擂鼓,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张让的威胁、董卓的耳目、未知的埋伏……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
“何悠悠,稳住!”她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和剧痛让她瞬间清醒,“想想西市的流民!想想吕布那狗男人的方天画戟!想想影流之主那支穿云箭!你想要力量吗?想要就自己来拿!”
靠着这股狠劲,她七拐八绕,避开几处灯火通明的宫殿,终于摸到了皇宫西北角——一片荒僻、阴森,弥漫着淡淡霉味和尘封气息的区域。
永巷库!
巨大的库房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怪兽,沉默而压抑。
库房西角,一片被高大围墙单独隔开的区域,就是所谓的“鼠穴”。
围墙只有一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此刻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铜巨锁,在惨淡的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锁住了!吞钥匙的张让,果然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死局!
何悠悠的心沉了沉,但眼中火焰更炽。她迅速环顾四周。
围墙很高,上面还插着防止攀爬的碎瓷片。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料和杂物,蒙着厚厚的灰尘。
时间紧迫!她必须在下一队巡夜侍卫到来前搞定!
她迅速行动,如同最精密的机械。
先是在墙角杂物堆里翻找,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一根手臂粗细、还算笔直坚韧的硬木棍,又捡起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碎瓦片。
“杠杆支点……破拆工具……搞定!”她掂量了一下木棍和瓦片,目光投向那把巨大的黄铜锁。
没有硬撼!她将木棍的一端小心地塞进锁环与门框之间微小的缝隙,寻找着最佳着力点。
另一端则用那块锋利的碎瓦片垫在下面,形成一个简陋却符合杠杆原理的支点。
“给我……起!”她心中低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木棍长臂的一端!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
何悠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锁环与门框的连接处!
纹丝不动!
黄铜巨锁岿然如山!
“艹!张让这老阴比,锁买得挺扎实!”何悠悠暗骂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力量不够!这具身体的力量太弱了!
怎么办?
物理课代表绝不认输!
她猛地想起怀里的赤金凤头簪!分量足,头部尖锐!
她迅速抽出簪子,将尖锐的凤嘴狠狠凿进木棍末端与碎瓦片支点的接触面!增加接触压强!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这一次,她甚至踮起脚尖,用上了腰腹核心的力量!
“给我——开!!!”
“嘎吱——嘣!!!”
一声沉闷的断裂声!
不是锁开了!
是她垫在下面的那块碎瓦片,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瞬间崩裂!
木棍失去支撑点,猛地一滑!
“啊!”何悠悠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狠狠向前扑倒!
手肘重重磕在冰冷的围墙砖石上,钻心的疼!
“嘶——”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飙出来。
失败!
巨大的挫败感和时间流逝的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手肘的剧痛,深夜的寒冷,孤立无援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压垮。
“何悠悠!废物!这点痛都受不了,还想在这乱世活命?!”她狠狠抹了一把脸,眼中迸发出更凶狠的光芒,“蛮力不行,就上巧劲!共振!找它的固有频率!”
她挣扎着爬起,不顾手肘的疼痛,再次凑近那把巨锁。
借着惨淡的月光,她仔细观察锁孔的结构——复杂的簧-片结构,层层叠叠。
她再次掏出那枚镶嵌着硕大宝石的戒指。
宝石是硬度极高的金刚石(古代称“金刚钻”),虽然切割粗糙,但足够坚硬!她将宝石尖端对准锁孔深处一个隐约可见的、可能是主簧-片的位置。
然后,她拿起了那个小巧的鎏金铜镜。
“赌一把!”她将铜镜调整角度,试图捕捉稀薄的月光,将一缕微弱的光束反射-进幽深的锁孔,照亮内部结构。同时,另一只手捏着戒指,用宝石尖端极其轻微地、一下下地敲击着锁身不同位置!
“叮……叮……叮……”
清脆的敲击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她在听!
用全部心神去捕捉每一次敲击反馈回来的、极其细微的振动差异!
寻找那个能让锁芯内部簧-片产生共振的“点”!
这是对耳力、耐心和物理直觉的极致考验!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混合着手肘伤口渗出的血丝,冰冷粘腻。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不知过了多久,几十下?上百下?
就在她手臂酸麻,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共鸣感的脆响传来!
敲击点落在锁身偏左上方的某个位置时,锁芯内部似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琴弦被拨动的“嗡”鸣!
就是这里!
何悠悠眼中精光爆射!她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灌注于指尖,捏着戒指,将坚硬的宝石尖端,对准锁孔深处那个被铜镜光束照亮的主簧-片位置,然后,用尽全力,朝着刚才找到的那个共振点,狠狠一捅!同时手腕猛地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天籁般的机括弹开声,骤然响起!
开了!
黄铜巨锁的锁舌,应声弹开!
成了!物理课代表杀疯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何悠悠的神经!她几乎要欢呼出声!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就在锁舌弹开的瞬间——
“咔哒!嗖嗖嗖——!”
一连串更加密集、更加阴险的机括弹动声从门内传来!
数道细小的、泛着幽蓝寒光的黑影,如同毒蛇出洞,从门缝、门楣上方预留的隐蔽孔洞中,闪电般激-射而出!直取何悠悠的咽喉、心口等要害!
张让的毒箭机关!他果然留了后手!吞钥匙只是第一道锁,这才是致命的杀招!
死亡的阴风扑面而来!
何悠悠瞳孔骤缩!身体因为刚才开锁的全力一搏而处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根本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
前世熬夜刷过的冷兵器机关图纸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考工记·机巧》:连环弩,毒矢淬蓝,触之立毙……其发虽疾,然簧力有限,三息即竭……】
三息!三个呼吸的时间!
没有思考!只有本能!
何悠悠在毒箭射出的瞬间,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扑倒!
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不顾形象地狠狠撞向那扇刚刚开启一条缝隙的厚重木门!
“嘭!”一声闷响!
身体撞击的剧痛传来,但与此同时,那几支致命的毒箭,也擦着她的头皮和后背,“哆哆哆”数声,狠狠钉在了她身后的围墙砖石上!
箭尾兀自剧烈颤抖,幽蓝的箭头在月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三息!
毒箭机关发射完毕,簧力耗尽!
何悠悠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后背被冷汗浸透,手肘和撞门的肩膀剧痛无比,但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让她几乎虚脱。
“张让……你个老阴比……够狠!”她喘着粗气,低声咒骂。
刚才那一扑,完全是赌命!赌那图纸记载的“三息即竭”是真的!
稍微慢上半秒,或者图纸有误,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挣扎着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狼狈,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浓重得令人窒息的霉味、尘土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和皮革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鼠穴”内部,一片漆黑。
何悠悠摸出火折子,用力一吹,一点微弱的橘黄火苗跳跃起来,勉强照亮了眼前方寸之地。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更像一个被遗忘的储藏室。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蛛网。
借着火光,她看到几个蒙着油布的、大小不一的木箱堆放在角落。
旁边还有一些散落的、锈迹斑斑的兵器架残骸,上面空空如也。
宝藏呢?
张让经营多年、影流之主暗示的“好东西”呢?
难道只是一堆破烂?
何悠悠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不甘心地举着火折子,仔细搜寻。火
光扫过布满灰尘的地面……等等!
灰尘的分布,不均匀!
靠近最里面墙壁的地面,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似乎经常有人走动?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拂开地面厚厚的浮尘。
下面,竟然不是泥土,而是铺设得异常平整的、巨大的青石板!
其中一块石板边缘的缝隙,似乎……比旁边的略宽一点点?
而且缝隙里的灰尘颜色也更新鲜!
有机关!
何悠悠精神一振!她立刻用手中的赤金凤头簪,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略宽的缝隙撬动。
“嘎啦……”
石板应声被撬起一条缝!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金属、油墨和淡淡硝石味道的气息,汹涌而出!
何悠悠用尽力气,将这块沉重的石板彻底掀开!
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还镶嵌着粗糙的石阶!
地下密室!
真正的“宝藏”,藏在地下!
何悠悠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举着火折子,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向下的石阶。
石阶不长,只有十几级。下方是一个更加宽敞、干燥的地下空间。
当火光照亮整个地下密室的瞬间,何悠悠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编剧灵魂,都感到了巨大的冲击和狂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放在密室中央的几口巨大的、密封严实的樟木箱子!
箱盖敞开,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在火光下反射着诱人金光的——金锭!银锭!还有成串成串的珍珠玛瑙!
数量之多,足以武装一支小型军队!
张让的棺材本!
不,是十常侍搜刮多年、未来得及转移的财富!
但这只是开胃菜!
密室的左侧墙壁,被改造成了一排排嵌入墙体的木架。架子上分门别类,堆满了卷起来的……卷轴!
还有一摞摞用麻绳捆扎的竹简、木牍!
何悠悠颤抖着手,就近拿起一个卷轴展开。
泛黄的纸页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
【光和三年七月,太尉张温,收受冀州豪商钱百万,为其子谋河间太守缺……】
【中平二年元月,司徒崔烈,私卖关内侯爵位予南阳张氏,得金五百……】
【董卓部将李傕,于弘农纵兵劫掠,所得财物三成上缴,七成私藏……】
是账册!是记录着满朝公卿、各地大员、乃至董卓麾下将领无数见不得光交易的秘密账册!是足以让整个朝堂天翻地覆、人头滚滚的催命符!
而右侧墙壁,则悬挂着几幅巨大的……地图!
不是普通的地形图,而是极其精细的——洛阳城防图!标注着所有卫戍兵力部署、换防时间、粮草辎重存放点!甚至还有几幅是司隶周边重要关隘的布防图!其中一幅,赫然标注着“郿坞”——董卓正在修建的老巢!
何悠悠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密室最深处。
那里,没有金银,没有卷轴地图。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石台。
石台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乌木长匣。
匣子没有上锁。
何悠悠的心跳如擂鼓。她一步步走过去,拂去匣盖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没有珠光宝气。
只有一本用不知名兽皮鞣制、颜色暗沉的册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
她拿起册子,入手沉甸甸的。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兵形如水,无孔不入。聚则为洪,散则为雾。以寡击众,以暗破明。其要在速,其势在诡……】
这不是兵书!
何悠悠瞳孔骤缩!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是训练刺客、死士、执行渗透、破坏、暗杀的精要!是打造一支藏于阴影中的致命力量的秘典!
“影卫……训练纲要?”她喃喃自语,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财富!情报!力量!
张让的宝藏,远超她的想象!这简直是给她这个乱世求生者量身定制的“新手大礼包”!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胸腔奔涌!
有了这些,她才能真正拥有撬动乱世棋局的资本!才能真正拥有与董卓、吕布乃至影流之主平等对话的底气!
她迫不及待地将那本兽皮册子揣入怀中,又迅速将几份最关键的地图和账册卷起塞入斗篷内衬。
就在她准备再拿些金锭时——
“沙……沙沙……”
极其轻微、如同落叶拂过地面的脚步声,从上方洞口的方向传来!
不是一个人!是至少三四个!脚步刻意放轻,却带着训练有素的节奏感!
有人来了!
何悠悠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
是巡夜侍卫?还是……张让的人?!
她猛地吹熄了火折子!整个地下密室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
她像受惊的兔子,迅速闪身躲到离洞口最远的一个巨大樟木箱后面,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脚步声停在了洞口上方。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西凉口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锁开了?妈的,张让那老阉狗不是说吞了钥匙万无一失吗?”
另一个声音更显阴冷:“少废话!下去看看!主公有令,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册子,必须拿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董卓的人!
他们果然一直在监视这里!张让锁门吞钥匙,恐怕不只是防她,更是在向董卓表忠心,或者……引董卓的人来“清理门户”!
何悠悠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只有一个人!手无寸铁!怀里揣着刚找到的宝贝,却成了催命符!
怎么办?
硬拼?纯属送菜!
呼救?深更半夜,荒僻角落,叫破喉咙也没用!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
脚步声开始沿着石阶向下!火把的光晕开始在洞口晃动!
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嗖!”
三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洞口的阴影处激-射而出!
快!狠!准!
“呃!”“啊!”“噗通!”
三声短促的闷哼和人体倒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火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瞬间熄灭!
洞口上方,一片死寂!
何悠悠躲在箱子后面,惊得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借着洞口透下的惨淡月光,只见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石阶入口处,喉咙上各自插着一支尾部带着黑色翎羽的、无比熟悉的短小弩箭!
又是它!
影流之主!
他来了!
何悠悠猛地抬头,看向洞口。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边缘。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面容。他手中端着一具造型精巧、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臂弩,弩箭的寒芒正对着下方。
他没有看何悠悠,只是居高临下地,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扫过地上三具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沙哑:
“太后受惊。”
“此地……不宜久留。”
“董卓的狗,鼻子很灵。”(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