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符修,是阵法师,所以她是死的最惨烈的那一个。
天地黄三门的人无一不希望苏扶楹能够投降,和他们站在一边。
似乎只要玄门有一个人能够和天地黄三门站在一边,他们三门就不算太卑劣。
可惜玄门没有这样的人。
苏扶楹更不是。
她玄门不喜欢争强好胜出风头,但玄门绝没一个软骨头。
死则死。
她这一生活的痛快,死的惨烈,也算精彩。
于是苏扶楹完整的灵魂被踏碎,被撕裂。
再后来……
心愿纸铺后院里的那个纸人大美睁开了眼睛。
再后来她就成了大美。
大美身上的光芒逐渐淡去。
她抬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陈昭愿。
难怪,当年在玄门,小阿愿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原来她本就不是这方世界的人。
她是另一个世界的神。
却不知为何来了现在这个世界。
“阿愿,以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果然这瓶子里的残魂是会让她记起以前的记忆。
而陈昭愿并不想让她记起以前那些记忆。
良久,陈昭愿才回了一声:“嗯。”
大美走到小马扎上坐下,看着陈昭愿说道:“阿愿你跟我说说后来的事情吧。”
陈昭愿也在摇椅上坐下来,回忆了一下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
陈昭愿从人间返回玄门,一路上全都是同门的尸身。
有完整的,但大多都是残缺的。
玄门上下,除了陈昭愿自己,竟再无一人存活。
她在那些熟悉的断肢残骸中,看到了一副完整的尸身。
那人不是小师叔苏扶楹。
是陈昭愿二师兄李玄戈。
她没有找到师父和其他师叔的尸身。
也没有找到大师兄的尸身。
陈昭愿瘫坐在山门前,抱着二师兄李玄戈的尸身,和那两只鸭子,嚎啕大哭了一场。
葬了师门之后,去了天地黄三门。
一人灭三门。
一人把季渊大卸九块,分别镇于九州地底。
她自己也身受重伤,也是那个时候觉醒了身为神的记忆,她本该死去回到上界。
可是她没有。
陈昭愿把身体炼成坚不可摧的傀儡身,强行把灵魂困在了这副躯壳中。
杀入地府。
她要找同门的魂魄,可最终把厉温打成重伤,也只找到了小师叔苏扶楹的一缕残魂。
小师叔的魂魄碎的厉害,无法投胎转世,陈昭愿便把这魂魄带出了地府。
把这缕残魂放在了一幅道观的还画像中,享着供奉。
一点点滋养,又过了许多年。
苏扶楹这被香火供奉了许多年的一缕残魂,才得以被陈昭愿放入纸扎中。
只是小师叔的灵魂碎的实在厉害,很多记忆,很多本领全都没了。
而且即便放在纸扎中,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出来。
陈昭愿把这些记忆汇成指尖一团珍珠大小的光,送到了大美脑海中。
院子里一时间静悄悄。
大美再次闭上了眼睛。
陈昭愿坐在摇椅上也没有说话。
结界外面的三小只,和云梭隔着结界始终看着院子里。
只是可以看到画面,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坐在小马扎上的大美睁开了眼睛,看向陈昭愿。
她一个神明来到人间。
渡劫而已。
明明死去的那一刻,就可以回到上界去。
却偏偏要留在人间。
是玄门困住了她吗?
她在玄门生活了十二年。
却为玄门守了人间几千年。
大美长长的叹了口气。
难怪陈二狗要走修士这条路,看她一个人太辛苦,太孤单,也是于心不忍吧。
大美从小马扎上起身。
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下,嗯,没用。
符箓一道的天赋没有了
她又努力感受了一下。
炼器,也不行了。
看来彻底被捏碎的魂魄,影响的是作为修士的天赋。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说难过的要死,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
大美叹了口气,重新走到小马扎上坐下。
“小师叔,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
“是继续作为大美活下去,还是去地府投胎转世,你前世为护世而死,肯定是可以优先投胎的,并且还能投个好胎。”
只是做不了修士,甚至脑袋还有点笨。
这些大美自然也清楚。
“为什么非得投胎转世?”
“至少可以像一个普通人类那样活着,站在太阳底下,不用担心有异样的眼光。”
“普通与否,又是谁来定义呢。”
陈昭愿点点头,道了声:“也对。”
大美则叹了口气。
难怪阿愿拿着那个装着自己残魂的瓶子纠结成那个样子。
确实,即便是她自己,这会儿也是纠结的不行。
“阿愿。”
“嗯。”
大美本想说我再陪你一段时间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话变成了:“让我想想。”
陈昭愿道了声:“好。”
大美走到一边道了声:“阿愿这结界撤了吧。”
陈昭愿手一挥,布在院子里的结界消失了。
蔡瓜瓜快步朝着大美走去。
“大美,大美!”
“嗯?”
“刚刚到底怎么了?”蔡瓜瓜说完,又觉得好像有点冒犯。
便赶紧补充道:“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大美脑袋歪向一边,有些苦恼的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瓜瓜。”
“嗯。”
大美说:“我暂时想一个人静静。”
蔡瓜瓜答了声:“好。”
大美说完,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从云梭身边路过的时候,抬头深深的看了这个正在嚼着牛肉干的神器一眼。
云梭冰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来?
只是大美没说话,云梭自然也没有说。
高冷这种逼格吗?还是要去维持的。
蔡瓜瓜则看着大美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我还是第一次在大美身上看到累这个字。”
徐少言也道了声:“确实。”
三个人看着大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处 ,才收回目光,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在了那张摇椅上的陈昭愿。
那把写着听话二字的折扇则盖在了陈昭愿脸上。
大约是折扇和脸的碰触让她很不舒服。
很快,教官拿下了盖在脸上的那把折扇,一双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