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王超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我来找报警人了解一下信息。”
陈长春四下扫了扫,问道:“报警人呢?”
“额...刚刚走。”王超挠挠头。
“呵,还挺巧。”陈长春面无表情,又看了看对方手里咬了几口的烧饼。
“这也是报警人的吧。”
王超一惊,满脸震撼。
“师傅你怎么知道的!?”
陈长春:?
陈长春被噎了一下,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一摆手,让对方跟上自己,随即转身离去。
王超是今年警校毕业的高级人才,能分配到他这个大队让他乐的直龇牙。
可惜的是.......
用陈长春的话来介绍,就是‘这人是个傻的。’
这小子脑袋不怎么聪明,脑回路也惊奇,属于天赋完全没在刑侦上点哪怕一点,全偏了!
但偏的又不是很彻底。
偏武力值上了...一米九的个头,两百多斤,浑身腱子肉,往那一站跟个牛魔王一样!
还拿了五届《警校擒拿大比武》《综合武术散打比赛》等武打比赛冠军!
所以,傻的就傻的吧,陈长春还是亲自收为徒弟了,想着慢慢调教便是。
“吃完跟我回警局。”
陈长春从兜里抽出一根烟,一旁的刘金掏出火机点燃。
他深深抽了口,随即向前走去。
“去办公室开会,给案子定个性!”
言罢,他便匆匆往警局赶去,王超紧随其后。
瀚海市有三区九县。
他们是洪福区的刑警,案子案发后自然归他们大队管。
蜗牛·案极度恶劣,幸好案发时周围人不多引不起什么讨论,舆论压力倍减。
可这不代表上层给予的压力少!
瀚海市这几年正准备评选文明城市呢,破案率重中之重,更别提如此惨绝人寰的案子!
市局给他传来的压力很大,如果拖的时间久了,很可能会.......
限期破案!
想到这,陈长春心中压力倍增,肩膀上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两块砖。
得尽快了。
当陈长春再抬头时,警车已然驶回洪福区刑警大队。
没有犹豫,二话不说便开门下车。
“刘金通知其余中队中队长,以及案件推导主要人员来201办公室开会!”
聊下一句话,陈长春便风风火火往二楼跑去。
刘金立马着手安排,对讲机一掏,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
不足片刻的功夫。
办公室里便聚集了一堆警员,大多都身穿便装。
大队有三个中队,分别是综合、重案、情报。
率先开口的是情报中队的中队长。
他四十余岁,老练深沉,此时拿过粉笔,凭经验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死者死亡为六月一日晚,十一点,死于洪福街道良心律所正门右侧。”
他在黑板上画上简单的标识。
“遇害现场为街道侧面巷子,距离死者数十米,凶手一直躲在巷中并未露面。”
“而根据监控显示,死亡前夕死者从酒吧出来,路过巷子时曾站立做出开口搭话状,极大概率表明,死者与凶手相识!”
“两人相识,而死者却未有所防备毫无察觉,凶手又随身备刀。”
“遇害现场附近居民没听到任何有关言语的声音,可以说死的悄无声息,所以,初步判断......”
“结合时间地点,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言罢,中队长又掏出一份属于死者的档案。
线索串联的有理有据。
从目前线索整理起来来看,偏向谋杀的概率确实很大!
而往往谋杀,都是相熟之人所做,所以,从社交圈开始挨个查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只不过......
“啧,还真猜谋杀啊......”
角落中一个人猛的睁眼,眼中满是震撼,随即嘀咕着,声音很小,却还是落入了陈长春的耳朵。
他面容严肃,扫了对方一眼,身旁的女警连忙拉了拉对方衣角,声音这才消失。
中队长皱了皱眉,没看到人,这才继续开口道:
“我调查了死者的社交圈,锁定两个嫌疑人。”
“分别是前不久与其产生激烈矛盾的邻居,双方曾大打出手,以及案发前三天闹翻的发小。”
“两者均存在作案动机,具备不小的嫌疑。”
“我建议从这方面入手寻找突破口!”
社交圈?
“又被猜中,真神了,这怎么连警察心思都能猜到,总不能他真是对的吧......”
众人思考之际,那道嘀咕声再次响起。
情报中队长有点烦躁,他向人群里看去,却始终没揪出来。
直到,陈长春忽的声音一沉,带着些许怒意道:
“王超!”
“就显得你话多是不是?要不我和几个中队长下去,你上来讲!?”
王超?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向角落里的王超。
王超顿住,看到这一幕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有点震惊的忘乎所以了,中队长一连所有猜测,竟都和刚才那报警人所预料的完全相同!
无论是从监控判定相识,又或是认定谋杀,甚至是社交圈找嫌疑人......
全都一模一样!
嘿,就跟预言一样,神了!
不过当下虽然心中震撼,却也没什么心思细想,毕竟现在面对着十余双眼睛的审视。
如果是常人,可能就怂了,但......
他是个傻的。
王超跃跃欲试,丝毫不惧对方的眼神,开口道:
“赵队长,别介意哈,我就是突然想到个和案子有关的问题。”
听到和案子有关。
情报中队赵队长也稍微泄了点火气,只是挥挥手,不耐道:
“说。”
“没什么别的,就是...谋杀案的核心是什么?”
王超眉头一挑,开口询问着。
“谋杀案核心?”
赵队长眉头锁起,下意识答道:
“谋杀,多由长期矛盾、复仇、利益驱动等动机引发。”
“行为人通常会经过心理策划和行为准备,计划性较强的杀掉一人。”
“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在警校学到吧......”
这是最基础的知识,警局大多老警员都熟知于心。
“我当然知道!”
王超脸不红心不跳,他脸色严肃,眼神认真,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忽的开口道:
“但...凶手杀人了吗?”
杀了吗?
尸体都在殡仪馆摆好几个小时了,他没杀那谁杀的!?
赵队长刚准备说话,恍惚间,眼角忽的瞥到陈长春。
只见陈长春听到这话忽的一愣,稍微思索片刻后眼睛猛地睁大,瞳孔紧缩。
他神情严肃,上下打量一番王超,这才郑重开口:
“继续。”
闻言,王超心中有了分寸,继续道:
“凶手并未杀人!”
“他对死者腹中造成的刀伤并非为剖,而是捅!”
“只是,捅入后死者因疼痛下意识握住对方手,凶手想抽出刀子却被死者握住。”
“两人互相角力下,这才导致刀子多次失控,最终由捅伤变为剖腹!”
这点可以从伤口看到,凶手主动造成的剖伤切口面通常会很丝滑。
而角力所造成,则会歪歪扭扭有好几个拐角,死者伤口正呈这画面!
“死者的死因,应该是不顾身体的剖伤,从遇害点向外逃跑致使伤口与出血量增加!”
“期间又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不断爬行,造成自身三次受伤这才死亡!”
“若是逃出巷子立即拨打医院电话,他九成概率可以存活。”
王超开口,语气笃定道:
“所以,死亡虽与凶手有直接性关系,可也不是他亲手杀害!”
“遇害现场的脚印能证明凶手并未追去,脚印处也见不到死者逃出后的所在地!”
说着,王超伸出三根手指。
“若非对方返回现场对尸体造成二次伤害,我敢打赌......”
“他甚至不能确定死者有没有死亡!”
“连死亡都不能确定。”
“甚至返回现场也没想过处理尸体反而鞭尸......有这样的谋杀吗?”
一番言论下。
办公室众人忽的愣住,脑海中全然是对方这一套逻辑缜密的话语。
虽说听起来有点骇人,可细细想下去......
好像还真是这样!
凶手离开又返回现场鞭尸,这段时间,若是谋杀足够按照计划就将尸体处理好了!
唯有激情杀人,因没有事先预谋,出事时才会短时间大脑空白,不知该干什么导致出现纰漏。
此时,情报中队赵队长也顾不得生气了。
他眼前一亮。
对方这话说的明显是有道理的!
只要能对案子有关系,嘴碎点又有什么关系?骂他两句他都能乐呵呵的迎上去!
只不过...这话从这个‘傻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违和感了。
算了,说不定是灵光一闪开窍了呢?
强忍着异样感,赵队长盯着他,眯了眯眼,开口道:
“那你的意思是...激情杀人!?”
“也不是。”
王超摇摇头。
“这也不是!?”赵队长愣了,不只是他,周围人都愣了。
案子横竖就:意外、激情、谋杀三类,总不能是意外吧......
“激情杀人的核心是,短时间的情绪暴增!”
“但案发现场,邻居提供的信息满足这一条吗?”
王超摇着头,故弄玄虚道。
赵队长迟疑,“不满足。”
正是因为现场信息撑不起激情杀人,他这才将重心转到谋杀。
“是的,不满足。”
“不过真要说...其实也算激情杀人,只是不纯粹罢了!”
看着对方,王超满脸的满足。
“况且,你们猜...凶手为什么会返回现场对尸体二次造成伤害?”
“为什么?”赵队长眉头皱起,“都安静成这样还算激情杀人?”
“而且返回现场...难道不是确认死者有没有死吗?”
王超觉得这番话隐隐有些耳熟。
但管他呢。
先过把瘾再说!
王超故弄玄虚的说道:
“一根绳子,从来不是只有一端是头,它的另一端,也是头。”
众人揣摩着这句话。
却横竖没想清具体,哪怕有猜测也不敢确认。
“然后呢?”陈长春听得入迷,忽的没了下文,便开口询问着。
“然后?”
王超挠了挠头,双手一摊。
“然后没了。”
陈长春愣了。
不仅是他,就连其余几个中队长也愣了。
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春忽的眯了眯眼,他挥挥手,让除了几个中队长以外,其余人都出去。
王超本想跟着众人离开,但刚一抬脚,却发现肩膀上搭着好几只手。
他打了个哆嗦,现如今哪怕他是个傻的,也明白气氛好像有点微妙。
王超扭头看去,只见三个中队长和陈长春和蔼的看自己。
顿时,一米九的大坦克犹如小鸡仔一样,缩了缩脖子。
陈长春那张历来严肃的脸,此时挤出个看起来十分别扭的笑容。
“超啊,师傅不是很理解,什么叫......”
“下面没了?”
......
......
与此同时。
洪福区,一间咖啡店内。
徐良看着面前的女人陷入沉思。
“您的意思是,你孩子是您亲生的,但验过基因后发现不是您丈夫亲生的。”
“所以,你觉得你丈夫出轨了?”
咖啡店内,徐良面前的年轻女人满脸愤愤,她点了点头。
徐良脑子里冒出个问号,压下后又问:“那...您有没有什么...男闺蜜?”
“有啊,就三四个,哎呀也不多,都是闺蜜而已。”
“上过床吗?”
“没有。”女人摇头。
徐良诧异,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又道:“有在除了床上和他们做过那事吗?”
女人勃然大怒。
“都是我闺蜜,他们憋着难受我帮帮怎么了?而且这和我诉求有什么关系?”
徐良惊为天人,又实在忍不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出轨了呢?”
“这怎么可能!?”
女人更怒了,“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不是律师?”
“真的,我是说真的,您或许会不太相信,但...”
徐良十分诚恳,坐正身体,他深吸一口气,认真且严肃,客观的缓缓评价道。
“您可能是一个婊子!”
“哗!”
女人气急,将咖啡直接泼去,却被徐良提前躲过。
“神经病!”
她怒骂一声,提着包,踏着高跟鞋便‘哒哒哒’的向外走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沙发上的咖啡污渍。
徐良吧唧吧唧嘴,“啧,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
他感慨一句。
紧接着又忍不住浑身泛起一阵乏累。
这一天天的......怎么尽被他碰到这种神经病一样的客户!?
“客户没一个正常的,律所门口有警察,短时间也没客人上门,还欠了两个月租子......”
徐良忍不住牙疼。
“就连好不容易等到的特殊客户,怎么也死了!?”
这让他有点绝望,只觉得丧门星缠上了自己。
牛皮书好不容易生效一次,想着能爆点金币了。
结果客户变成了冰棒,现在还在殡仪馆冷藏着......
“唉,命苦啊。”
就在他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结账时。
恍惚间,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一阵震动声。
“嗯?这是谁?”
徐良掏出,看着上面那一串陌生号码,眉头皱起,却也没认真思考。
这是他工作号,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陌生号码打来。
当即便按下拨通键。
接通的一瞬,不等他说些什么,扬声器瞬间传来一道隐隐有些耳熟的音色。
“喂?哥,下面......”
一道带着委屈,好似求救的急迫声音响起。
“下面呢?下面怎么没了......”
徐良:?
“什...什么下面?”(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