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林夏一首古诗震惊朝野

    残雪在琉璃瓦上凝成冰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折射着宫城最后一缕暮色。林夏蜷缩在翰林院值房的藤椅上,冻得发紫的手指正用力攥着半块冷掉的胡饼。

    窗外传来更夫摇着铜铃走过的声音,那 “当啷” 声里裹着朔风,刮得窗纸簌簌作响,仿佛要将这破败的房间撕裂。 “林国师还在忙?” 随着叩门声,一个裹着貂裘的身影推门而入,风雪瞬间卷进屋来,带着一股寒气。

    来人是同院的王砚之,他看着林夏那件打了三层补丁的青布棉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部里刚送了今年的炭票,我多领了两捆,你先用着。”

    林夏慌忙起身时,藤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不堪重负。他拱手作揖,袖口磨出的破洞里露出冻裂的手腕:“多谢王兄,只是本官……” “拿着吧。”

    王砚之将炭捆重重搁在地上,炭块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起居注》,那泛黄的纸页上,林夏用蝇头小楷抄录着去年秋狩的记载,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昨日庆功宴上,李学士还念叨你呢。” 王砚之掸着肩头的雪,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北境大捷,陛下正命翰林院作赋纪功,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林夏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端起案上早已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中漂浮着细小的茶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去年他随钦差出塞,亲眼目睹了云漠关下堆积如山的尸骸,那些发黑的断戟和凝固的血冰,至今仍在噩梦中纠缠着他。

    而此刻,长安城里张灯结彩,歌楼里传唱着 “将军勒石燕然山” 的新词,仿佛那场惨烈的战争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林某才疏学浅,怕是难当此任。” 他放下茶盏,杯底与案面碰撞发出轻响,如同一声叹息。

    王砚之临行前瞥了眼墙角那堆用麻纸裹着的书稿,那里是林夏三年来搜集的边关见闻。那些纸张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被遗忘的故事。“听说下月要外放一批官员,” 王砚之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暗示,“云漠关新设了屯田司,正缺文书。” 门被带上的瞬间,林夏抓起那半块胡饼狠狠咬了一口。粗粝的麦麸刮得喉咙生疼,混着泪水咽进肚里,咸涩的味道在胸腔里弥漫开来。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太极宫的鎏金宝顶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那辉煌的宫殿仿佛在嘲笑他的渺小。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冻成了硬块,他哈着白气用体温融化墨锭,恍惚间看见砚台里浮起张校尉临终前圆睁的双眼。

    那是在去年深秋的云漠关,当蛮族的弯刀剖开张校尉的腹腔时,林夏正躲在烽燧的箭孔后瑟瑟发抖。老校尉喷涌的热血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的温热触感,至今仍残留在皮肤深处。当时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将整座关城染成刺目的殷红,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哭泣。

    三更梆子响过,林夏突然推开窗。凛冽的寒风如同一把利刃,瞬间灌进单薄的衣衫。他看见雪地里蜷缩着三个乞丐,其中一个孩子正啃着冻硬的草根,那瘦小的身影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这一幕像针一样刺痛了林夏的心,他想起云漠关下那些无人收殓的少年兵卒,他们的年龄或许比这孩子大不了多少。 回到案前,他猛地扯过一张洒金宣纸。冻僵的手指捏着狼毫,在纸上划出第一道倔强的墨痕。墨汁在寒气中迅速凝固,仿佛要将他的情感冻结在纸上。但他没有停下,继续挥毫泼墨,将满腔的悲愤、怜悯和无奈都倾注在笔端。 鸡叫头遍时,砚台里的墨已经换了三回。林夏的棉袍被炭火熏出焦痕,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怔怔地看着宣纸上的字迹,那些笔画时而如刀削斧凿,时而似泣血悲鸣,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遗忘的故事。

    “云漠关前月如钩,” 他轻声念着起句,喉结剧烈滚动。这七个字仿佛带着魔力,将他带回那个血色黄昏。当时他正站在云漠关的城楼上,残月如同一把弯刀悬在天际,映照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寒鸦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哀悼那些逝去的灵魂。 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林夏的思绪。他慌忙将诗稿折起塞进袖中,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推门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宦官,手里举着鎏金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龙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陛下在文华殿召集群臣,林编修速去。”

    穿过积雪的宫道时,林夏感觉袖中诗稿像块烙铁。雪花落在他的发髻上,很快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他看见禁军甲胄上的霜花,突然想起云漠关士兵们冻裂的甲片,那些甲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仿佛是他们冰冷的墓碑。 文华殿内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檀香在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腾,将百官的朝服熏出富贵气。林夏缩在文官队列的末尾,感觉自己那件打补丁的棉袍与周围的华贵格格不入,像块碍眼的污渍。

    “北境大捷,朕欲立碑纪功。” 龙椅上的女帝萧月瑶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诸卿谁可为文?” 吏部尚书张敬之出列奏道:“臣举荐李学士,其文风雄浑,最合圣意。”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不少官员附和,殿内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李学士捋着花白的胡须,上前一步正要谢恩,却被突然响起的清朗嗓音打断:“陛下,臣有一诗,愿献于御前。”

    满殿哗然中,林夏走出队列。他感觉数百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惊讶,有鄙夷,也有不屑。当他从袖中取出那张带着体温的诗稿时,指尖的冻疮正在渗血,染红了宣纸边角,宛如一朵绽放的红梅。 内侍将诗稿呈给昭武帝的瞬间,林夏听见身后传来窃笑声。他挺直脊梁,脑海中浮现出云漠关那些冻成冰雕的士兵,他们临终前都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仿佛一座座不屈的丰碑。

    “云漠关前月如钩,” 女帝初念时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当他读到 “白骨堆山雪未收” 时,龙袍袖口突然顿住。御座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香炉里的烟都停滞在半空。

    林夏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胡笳夜夜催肝断,汉帜年年照骨朽。” 他看见站在前列的几位将军脸色骤变,那些曾经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勇士,此刻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沙场孤儿衣不暖,京华贵客酒方酬。” 读到这句时,户部尚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里的玉圭 “当啷” 落地。他慌忙去捡,却在抬头时对上林夏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那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质问,让他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一句 “何须勒石夸功绩,君不见长城血未流” 出口时,女帝萧月瑶猛地拍向龙案。

    镇纸玉狮震落在地,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仿佛是大地被这惊天之语震撼而开裂。 殿内死寂无声,只有铜壶滴漏在固执地计数。林夏望着阶下那道蔓延的裂痕,突然想起云漠关城墙的箭孔,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里,似乎还残留着士兵们最后的呐喊。 通政司的铜铃在辰时三刻突然急促响起,打破了皇城的宁静。

    当抄录着《云漠关》的绢帛从宫门一路传到六部衙门时,积雪覆盖的长安城里,仿佛有无数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吏部公房内,张敬之将诗稿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到他崭新的绯色官袍上。

    “放肆!” 他指着站在面前的王砚之,气得胡须乱颤,“你同院这个林夏,是要毁了我朝体面吗?” 王砚之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茶水在盏中晃动,映出他紧张的面容:“张大人息怒,林编修许是…… 许是有感而发。”

    他想起昨夜送炭时看到的那些边关文稿,突然明白那些麻纸裹着的不是文字,而是无数亡魂的呜咽。 此时的翰林院早已炸开了锅。李学士将自己关在书房,一遍遍临摹 “长城血未流” 五字,笔锋时而滞涩如泣,时而凌厉如剑。他想起二十年前随先皇亲征的场景,那些在沙漠中渴死的士兵,他们干裂的嘴唇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

    消息传到西市时,说书人正讲到将军单骑冲阵的精彩桥段。茶客们听到这首诗,突然都沉默了。有个瘸腿老兵突然拍着桌子恸哭,他空荡荡的裤管在寒风中摆动,那是十年前在云漠关被截断的腿。他的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委屈,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听说了吗?陛下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三个时辰了。” 小太监们在宫道角落窃窃私语,搓着冻红的手,“李总管进去时,见龙案上的诗稿都被泪打湿了。”         暮色四合时,一辆青布马车停在翰林院后门。林夏被两个锦衣卫 “请” 上车时,王砚之追出来塞给他一件狐裘:“带上吧,北地冷。”

    马车启动的瞬间,林夏看见王砚之袖中露出半张纸,上面是抄录的《云漠关》,字迹被泪水晕得模糊不清。 车厢里没有点灯,只有雪光从车窗缝隙钻进来。

    林夏摩挲着狐裘上温暖的绒毛,突然想起云漠关那个雪夜。当时他和张校尉分食一块冻硬的羊肉,老校尉布满冻疮的手捏着匕首,在石头上费力地切割着肉,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坚毅的脸庞。 “后生,” 老校尉当时呵着白气说,“等开春了,我带你去看漠北的草原。”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却不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到那个春天。

    马车突然停下,林夏抬头看见云漠关三个大字在月色中泛着青光。城门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位在西市痛哭的瘸腿老兵,此刻他正拄着拐杖向马车行礼,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屯田司的木屋比翰林院值房更冷。

    林夏将《云漠关》诗稿压在砚台下,看着窗纸上自己的影子被风吹得扭曲变形。远处传来刁斗声,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仿佛在提醒他这里就是诗中描绘的地方。 “林国师还没睡?” 门被推开,瘸腿老兵端着碗热汤面走进来,他空荡荡的裤管在雪地里拖出两道浅痕,“这是俺婆娘做的,加了点胡麻。”

    林夏接过粗瓷碗,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看着老兵冻裂的手背,突然想起诗中的 “沙场孤儿”:“老哥,你可知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 “大多在关内屯田。” 老兵往灶里添着柴,火星子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去年冬里冻死了三个娃,官府发的棉衣,还没出长安就被换成了破絮。”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林夏却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悲愤。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林夏掀帘出去,看见一队禁军正将十车棉衣卸在关城中央。为首的将领捧着圣旨高声宣读,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着即核查边关军需,凡克扣者斩!”

    老兵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长安方向重重叩首。积雪被他额头撞得飞溅起来,在月光下像散落的碎银。林夏望着那队禁军崭新的甲胄,突然明白自己那首诗,竟真的穿透了重重壁垒,带来了一丝改变的希望。

    数日后,长安来的信使带来了惊人的消息。户部尚书被革职查办,查抄的家产里竟有三百件本该发往边关的棉袍。翰林院的李学士奉旨前来云漠关,要将《云漠关》刻在关城的石碑上。

    刻碑那天,关内外的军民都来了。林夏站在人群中,看着李学士挥毫泼墨。老学士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那欢呼声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释放。

    瘸腿老兵突然指着远方,声音颤抖:“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商队正缓缓走来,驼铃在风中悠扬地响着。为首的商人掀开车帘,露出王砚之熟悉的笑脸,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孤儿,都是阵亡将士的遗孤。

    “林兄,” 王砚之上前握住林夏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陛下上命我来此设立学堂,这些孩子,以后都能读书了。” 林夏望着那些孩子冻得通红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写 “衣不暖” 时的悲愤。

    此刻夕阳正落在新刻的石碑上,将 “长城血未流” 五个大字染成金色,仿佛是用那些逝去将士的鲜血浸染而成。 夜深人静时,林夏独自登上城楼。

    朔风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看见月光下的长城蜿蜒如巨龙,那些曾经浴血的关隘,此刻都沐浴在温柔的月色中。远处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稚嫩的嗓音念着《云漠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林夏轻轻抚摸着城砖上的箭孔,那里还残留着岁月的痕迹。他知道,一首诗改变不了所有事,但至少,它让人们记住了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名字。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银色的铠甲,让他在这寒冷的边关,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云漠关仿佛也在低声吟诵着那首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种子,落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等待着春天的到来,等待着长出新的希望。

    林夏知道,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要用自己的笔,继续记录下这里的故事,让更多的人听到边关的声音,让那些牺牲和奉献,永远被铭记在历史的长河中。(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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