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体宗为了长期在外驻扎,准备了大量物资,包括但不限于灵石、丹药、基础功法。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为了便于管理,租用了两栋民宅暂放,除了要求弟子轮流值守外并没有再做防御措施。
报信的正是今日的值班弟子。只是走神了一会儿,鼻子便闻到了焦苦的味道。回头一看,黑烟从门缝中溢出,险些没被吓得背过气去。
烧毁了仓储的东西,就算是卖了他也赔不起啊!
民宅都是普通木头做的,一处起火就能将整栋楼烧得干净。再加上仓库里不少丹药文书需要避光保存,从来都是门窗紧闭。
等弟子注意到异常破门而入时,才发觉里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大部队还在外边,忙着把今早拆的零零散散填回去,不知道在玩什么朝令夕改的把戏。
救火人手压根不够,弟子赶忙前来寻求长老的帮助,一路边通知边寻找。跑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好在总算是找到救星了!
事情却没有如同弟子设想一般,被视作救世主的金长老听了险情,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放火应当是环保组织的报复,那对方是想他们救还是不救呢?
扑灭了,环保组织是不是又要来说他们态度不端正,要躺正放平了再来挨一次报复?
可如果不做些表示,一棍子下去什么回应也没有,似乎又少了些复仇的乐趣。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在这揣度一个白痴的想法!
天才蒙蒙亮,仓库火光冲天,映得周围红了一片。弟子望外看了眼,还是犹豫着开了口:“长老……”
再不行动,马上就烧光了。
金长老一个眼刀飞过来,弟子便讪讪地闭了嘴,房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东边已经有了一角新日,柔和光芒照亮宽敞大路。时候尚早,路上已经有了不少车马,默默地赶路。
几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帘缓缓被拉起,向外探视的正是俞青青。
她用术法伪装了面容,又挽起头发,在发髻中斜插了一根白玉簪子,变装成一位普通的小姐。
沈云天扮她的生父,身份是个来往于中原和南方的商贾。此刻正在马车旁边,弓着身子在小摊子前同人讲价,预备着买些吃食充饥。
当时临近突破,顾不得过多伪装,到了定桥城便御剑而行,一路进入中原,寻了处偏僻破庙闭关。
在沈云天悉心照料下她顺利结婴,修为更进一步,连带着丹毒也一扫而空。
任务完成后便昼夜兼程,临到目的地附近才停留休息一阵。川满城如今局势混乱,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需要乔装打扮掩人耳目。
卖场生意蒸蒸日上,药材储备吃紧,两人在中原时便买了不少南方稀缺的药材。如今正好从储物袋取出,以贩运买卖为名再运回川满城。
做戏做全套,他们甚至找了个小镖局,让一队镖师全程护送。
马车赶路终究比不上施用术法,几日颠簸下来也显出一丝倦怠,好在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就能抵达。
沈云天抱着热腾腾的烧饼回来,同镖师们分发,“才出锅的肉烧饼,趁热吃吧!”
领头的李镖师咬了一口,嘴里嚼着东西还不安宁,“就这些东西够谁吃的?”
“再去给我们买五斤牛肉来,不吃饱没法儿上路!”
沈云天给自己定下了憨厚老实的性格,局促地搓着手掌,“时辰还早,附近的店家恐怕还没开门呢。”
“要是各位大哥不够吃,我再去买些烧饼回来填填肚子?”
李镖师淬了一口,满脸横肉抖了一抖:“就这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呐,川满城和定桥城那些路又破又烂,还多得是土匪山贼,扔几个烧饼过去他们会不会心满意足呢?”
一斤牛肉二十文,十斤就是二百文。肉类价格昂贵,普通人家一年也难见荤腥。近来顿顿大鱼大肉,属实是不小的一笔支出。
兔子急了还咬人,沈云天一板一眼同人讲道理:“这些护送的费用不是早就结给镖局了吗?”
李镖师见人还敢反对,将沙包大的拳头在面前扬了扬:“你去不去?”
弱不禁风的怂包果然妥协了,一个人匆匆跑到路旁的客栈,同老板娘交谈起来。
李镖师达到目的,又同周边的小弟闲聊,“这些人一吓就倒,说几句话也不留证据,最是好拿捏了。”
小弟连忙奉承:“您说得对,不狠狠宰他一顿才是傻子呢!”
李镖师正了正肩膀,满脸得意。
得了好处还要占嘴上便宜,他远远见人回来了,大声道:“我在中原待的时候,那些雇主顿顿好饭好菜招待。”
“果然是穷酸地方出来的人,做事扣扣嗖嗖的,颇有南蛮小城的风格啊!”
小弟在一旁帮腔:“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省得染上了那股穷酸味!”
沈云天此刻只是将吃食递过去,逃似也地上了马车。这般表现被解读为懦弱,自然又引起了新一轮的哄笑。
进到车内,沈云天脸上的怯懦恐惧便荡然无存。
一旦发觉雇主是个没有背景的老实人,这些镖师便仗着路途遥远安危不定,开始用尽一切手段挤占本就贫瘠的生存资源。
没事,加料不加价。他算准了发作时间,等到抵达后三日才逐渐发作。
放宽心,食用后大小便失禁是正常的,浑身无力酸痛是应当的,上吐下泻则是可遇不可求的惊喜。
好不容易伺候完这些大爷,又磨蹭一阵,马车缓缓启程。才安生了一个时辰,马车却毫无预兆地停下了。
沈云天按住躁动的俞青青,自己下车同人交流,“是有什么事情呢?”
李镖师面色有些凝重,“我们可能走反了。”
“大道宽敞整洁,能同时容纳四辆马车来往,放眼望去有数不尽的分岔路口。”
“这应该是中原的贵人发了善心,将大道重新修缮了一次,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吧。”
沈云天只觉得心累,“不是说走了很多次,已经将路线熟记于心了吗?”
他都算准时间了,看来还得浪费一次解药。
李镖师恼羞成怒,骂道:“你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脑浆给打出来?”
“还不快去找周围的店家问问?顺便把午饭买回来!”
沈云天攥紧拳头,闷头走了出去。
他改主意了,还是半身不遂痛苦一生更合适一些。
李镖师赶了一上午的路,在马车前面吹着风同小弟闲聊,水壶里的水早都喝光了。
眼下发了一通脾气,在大太阳底下一站,又觉得喉咙干渴难耐了。
大概是中原各大宗门镇压之下治安好上不少,沿路还有人支起小摊子,给过路人卖些零散物品。
他状似随意地打量周围,盯上了一个卖茶的摊子。
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单手就能拧住,那桶茶水俨然已经是囊中之物。
五六个壮汉子将人团团围住,李镖师一脚踹翻了招揽生意的木牌,引得老人连声尖叫。
俞青青从窗帘缝隙中观察,手里的灵力已经开始凝聚。
出乎意料地,李镖师一下双脚离地,给整个拎了起来,重重扔在地上。
被身体压住的手掌姿势扭曲,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在手臂内侧,估摸着是脱臼了。
来人比这些刀尖舔血的镖师还要壮硕,像一座小山一样挡在面前,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在环保路上兴风作浪,真是胆大包天。”
“我受环保组织之托,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说着,他甚至还掏出了一张纸条确认,磕磕绊绊地续下去了:“环保组织一来,则拨云见日,霞光普照……”
早上才给的台词,实在是没背熟,出了些小问题。不过既然没被长老看见,无所谓啦。
不只是手腕处传来疼痛,肋骨似乎也出了问题。李镖师痛得满头大汗,在地上蜷成一团,挣扎着往路边爬。
混乱摸索中,手指抵住砖块凸出的纹理,借着地儿使劲。浑身蹭得脏兮兮,简直像是一块儿爬行的抹布。
见状,过来的人更加愤怒,“你怎么还占用盲道呢?”
“真是没有素质!”
李镖师实在是怕了这怪力的汉子,连声求饶:“我只来了一次中原,实在孤陋寡闻,求您谅解……”
那人拔高了音量:“什么中原,这是定桥城!”
李镖师被这消息砸得头昏脑胀,连装模做样的恭敬也顾不上了,应激地叫唤起来:“这儿怎么可能是那个南蛮小城?”(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