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他试探性开口,眼睛紧紧盯着她,声音又沉又哑。
姜梨回望他。
片刻,点了下头。
昨晚他那副失血虚弱的样子,让她反复记起最初的那场车祸。
当时他为了救她,差点死在当场。
她止不住想,要是昨晚他伤到要害,死在山上,或者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就死在她面前。
她该怎么办?
在等待他手术、等待他苏醒的过程中,难以估量的恐慌始终笼罩住她。
她终于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她意识到,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很可能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因为从前很多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都是靠想着他坚持下来的。
“阿梨?”边澈不敢相信似的,试着反握她的手。
她刚才是点头了对吗?
是点头了吧!
姜梨“嗯”了一声,嗓子很哑,说话声音不大,“你别乱动,腰侧的伤口很容易拉扯绷开。”
说到伤口,她想起昨晚他始终不配合她,不让她查看他的伤。
“你以后要是再……”
边澈立即打断她,“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也一定保护好自己。”
姜梨移开眼睛,又很快看向他,“你的手……伤口愈合之后,可能还要做康复治疗。”
“别担心,任何后果我都能承担。”边澈开口。
说着话锋一转,“除非,你嫌弃我残疾。”
“不会残疾!”姜梨大声反驳,“怎么会残疾!”
“别喊,嗓子不疼么?”边澈笑了,心在这一刻被欣喜胀满,“你说不会那就不会。”
他从小打架,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
他很清楚自己没事。
流点血受点疼而已,能换来她的担心和关心、能抵消她对他的一部分抵触,很值。
叩叩。
门被敲响。
姜梨转头,就见孙羌站在门口,手上提着点吃的喝的。
“来来来,你先吃口东西。”孙羌走进门,把手上的打包盒都交给姜梨。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互相都受不了对方出事。
从边澈进手术室到现在,姜梨一直不吃不喝守着,跟丢了魂似的。
幸好边澈醒得还算早,不然,他都担心姜梨把她自己逼死。
“还有,”孙羌往兜里摸,“你手机也找到了。”
“谢谢。”姜梨接过东西,又转身都放在床头,“我先去洗漱。”
看她进了卫生间,孙羌压着声音说:“你这次可把人吓够呛,腰后面那么长的口子。”
边澈点头,却说:“看着吓人,其实不深。”
他虽说伤了只手,没能一下子制服魏立人。
但躲开要命的攻击不是问题。
想了想,他抬起自己裹纱布的手,问:“医生怎么说?”
孙羌回:“好像是说伤到点肌腱还是什么,后续得看恢复情况,恢复不好,以后手指活动会受限。”
边澈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当时魏立人往回抽刀的时候,他没有及时松手,恐怕右手真就当场废了。
“不过,”孙羌接着说:“你这伤,估计避免不了留疤。”
话落,卫生间门开了。
边澈看过去,望着姜梨一步一步走近,说:“我不介意留疤,你介意吗?”
孙羌正想说“我介意个鬼”,就听身后不远响起姜梨的声音:
“不介意,但如果疤痕太多就有点吓人。”
孙羌结结实实一愣。
在他的印象里,姜梨根本不会好好和边澈说话。
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冷言冷语。
愣愣回眸,就见姜梨垂着眼睛的路过自己,去床头柜开打包盒。
边澈始终望着姜梨,唇角挑起,“不会再多了,再多手感不好。”
他故意说给她听,没个正形。
姜梨沉默看他一眼,神情放松一些。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正经。
但孙羌不习惯。
“手感不好”四个字仿佛变成蚂蚁,不断在他身上爬。
他搓着手臂抗议:“喂,你能不能注意点不良影响,我还没走呢。”
边澈看他眼,“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
孙羌不跟病号计较,提起正事:“李余已经回来了,但公司那边他暂时得替你守着,防着那几个有二心的,他托我带句话,说估计一时半会没法来医院看你。”
边澈点头,“死不了,没什么好看的。”
犹豫一下,孙羌问:“那个姓魏的,你打算怎么办?”
捏勺的手一顿,姜梨看向病床方向。
边澈眼神微微变冷,“我得好好想想。”
“你养养伤再想吧,脸白得跟鬼一样,我不打扰了。”
说完,孙羌站直,摆摆手离开。
门被带上。
边澈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身边的人,“他给你带的什么?合胃口吗?”
姜梨转过脸,唇角沾了点油渍,“还可以,就是带太多了。”
她几口下去已经不想吃了,但还有很多。
边澈想让她喂自己,说:“我尝尝。”
“不行,”姜梨摇头,“医生说你醒了以后,暂时只能吃稀粥一类的半流食。”
“外伤而已……”
姜梨打断他,“但你失血过多。”
“……那你帮我洗漱,可以吧?”边澈又说。
姜梨想了想,去卫生间弄了湿毛巾,拿了漱口水。
擦脸的时候,边澈一直专注盯着她,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忍了又忍,他还是开口问:“能抱你吗?或者你抱我。”
姜梨回望他,没说话,慢慢朝他俯身,长发滑下肩头,轻轻扫过他颈侧。
情愫在胸腔内翻涌,边澈忍不住抬起一条手臂圈她的腰。
姜梨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小腹一痛,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怎么?”边澈赶紧放手。
姜梨站直,撒谎道:“在、山上扭到腰。”
一眼看穿了她,边澈浅浅拧眉,“说实话。”
姜梨抿抿唇,坦白:“肚子上有点淤青,不过不碰到就不疼。”
而除了腹部,她手腕脚腕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捆绑伤。
手腕磨破得更严重一些,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只不过袖口盖着,不容易发现。
边澈追问:“检查过了?”
“嗯,医生说没事。”
边澈没再吭声,想到她的伤是谁造成的,眼神顿时沉了沉。
看他的神情,姜梨想说点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传来一道女声,“方便进来吗?”
边澈心疼姜梨嗓子喊坏了,先一步应声:“进来。”(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