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羌赶紧蹲到他身边按住他手臂,“别激动,这不是正在查么。”
边澈充耳不闻,只是盯紧了私保。
私保不自觉咽了下喉咙,硬着头皮回答,“检查过车辆后,暂时只发现转向轴脱落,事故发生时车内的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孙羌朝他挥手,“你先去忙。”
点点头,私保赶紧走了。
他们负责保护姜梨,现在人出事了,他们能接受被老板迁怒的情况。
同时,也都在尽心尽力帮忙调查。
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目前的情形,车上的人大概率已经死亡。
“你先回去。”边澈冷不丁开口。
孙羌一愣,“你这个状态,我能放心走吗我?”
他都害怕自己前脚走了,边澈后脚就从桥边跳下去。
边澈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他从孙羌手里拿回自己手机,担心是警方那边有了什么新情况。
结果来电的是穆闫明。
孙羌看了眼屏幕,一阵头疼,“你要不还是别接了,我替你接,就说你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话没说完,边澈已经点了接听。
穆闫明张口就是一句质问:“我妹妹呢?”
边澈哑口无言。
“我问你小梨呢?”
边澈依旧沉默,眼底滚动着痛苦和绝望。
很快,得不到回应的穆闫明挂了电话。
这时候,手下发来一段视频。
是服务区的监控截取。
也是事发前,监控最后一次完整拍到姜梨。
边澈直勾勾看着屏幕,专注盯紧画面里一晃而过的那道身影。
很短的视频,眨眼就结束了。
边澈像是看不够一样,指尖反复拉动进度条,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孙羌在旁边望着他,止不住地想叹气,但都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边澈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回去。”
孙羌连忙跟着起身,从旁边揪住他一条胳膊,防备他随时跳桥。
“回哪?我陪你一起。”
边澈:“回家。”
深夜,湖畔别墅。
边澈伸手开了门,却站在门外,半晌没有进去。
他身后,孙羌一脸感慨地望着他,也不催他,就陪他安静站着。
门开着,室内的空气加速流动。
边澈能感受到身周暗暗涌动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姜梨的气息。
可是已经很淡了。
和她在的时候根本不一样。
盯着漆黑一片的客厅,边澈喃喃:“她真狠心。”
他们才刚和好。
他上午还和她在衣帽间亲吻、拥抱、约定好好生活。
晚上,这里就只剩他了。
孙羌看他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赶忙说:“你冷静点,至少,你得处理后事啊,还有那两棵树,你不在,肯定留不住。”
两棵树苗还是他帮忙找的,知道那对边澈和姜梨都意义非凡。
“呵……”
冷不丁笑了一声,边澈抬脚进了房子,又穿过房子,到了后院。
孙羌被他笑得头皮都炸了,赶紧开了灯,追着他过去。
院子里。
边澈站在两颗树苗前,低垂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就好像此刻的他,只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诶,”孙羌看着他跟鬼上身一样,心里直发毛,“你想干嘛和我说一声啊,我心脏不好,你别吓唬我。”
边澈盯着树苗,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觉得姜梨在乎这两棵树么?”
“当然啊,”孙羌答得毫不犹豫,“这树意义不一样。”
世上许多东西原本普通,被赋予意义后,才变得不凡。
这两棵平平无奇的树就是。
边澈又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真在乎这两根破木头,就不会走得这么决绝!”
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孙羌一大跳。
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忙顺着边澈的话劝:“你也别太……姜梨也不是自愿走的,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
“去他妈的意外!”边澈狠踹树苗一脚。
孙羌一愣,赶紧把人拦住,“我靠,你踹我也不能踹它啊。”
这可是边澈活下去的念想,踹断根了,他还怎么劝人继续往下活?
边澈被他架着,也还是抬腿又去踹另一棵树。
“你理智点!”孙羌拉不住他,急道:“你现在给我狂,踹坏了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边澈突然半仰起脸大笑,几乎笑出眼泪。
孙羌分不清他是哭是笑,被他接近癫狂的样子搞得心里发虚。
“你、你正常点,你再这样我可叫救护车了!”
边澈陡然收住笑,转头狠狠盯住他,“好啊,送我去精神病院,注射,电击,随便怎么做,只要别让我醒,不然,我迟早会疯!”
清醒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活受罪。
他宁愿稀里糊涂,在处理好后事后自我了断,一了百了。
好过一眼看穿掉包的把戏,成了只被处心积虑抛弃的丧家犬。
——在看到服务区的监控后,他一眼就认出重新上车的不是姜梨。
虽然穿着打扮一模一样,身形也几乎一样。
可他绝不会认错。
出事的不是姜梨!
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出事。
一切都是阴谋,都是算计。
是姜梨参与策划的!
什么回心转意,什么重拾信任、恢复亲密。
所有都是假的!
是姜梨装出来骗他的!
她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不那么紧迫盯人,竟然谎话连篇、演技十足。
凭她一个人就把他耍得团团转!
现在再看之前沉浸在幸福里的自己。
根本就像个小丑,像头蠢驴!
“我草了,”孙羌被他说急了,恨不能给他两巴掌,“你特么清醒点!再让我听到这话,我真揍你。”
边澈自嘲地扯起嘴角,像是忽然脱力,懒得站立,带着孙羌一起摔在地上。
仰躺着,他望着像是再也不会亮的天,明明面无表情,眼泪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往下滚。
原来心痛到极点,真的会觉得麻木。
孙羌坐在地上看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攥着拳头说不出话。
人家死了老婆,还是看得比命重的老婆,他一个外人能怎么劝?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比谁都清楚。
除了姜梨,边澈什么都不在乎。
天寒地冻的,两人就这么在后院待了一夜。
后半夜孙羌冷的打哆嗦,无奈找了两床被子,自己披了条,又往边澈身上扔了条。
总之始终不敢动边澈,也不知道怎么劝他。
天亮没多久,穆闫明到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