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摊开手掌,是一枚铜板大小、通体晶莹如玉的骨头。
“妖兽骨”一出,便是看热闹的人和车厂车夫们,也是齐齐愣住了。
玉石一样的圆润骨头,仿若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几个过了气血关的车厂护院,眼眸中更是浮现一抹炙热。
这可是妖兽骨啊!
众所周知,气血汤是用妖兽肉炼制的...
但,最为上等的气血汤,是用妖兽骸骨炼制的。
相比普通妖兽血肉,这些看着不起眼的骨头,才是“武夫药养”的宝贝啊!
........
李贵将骨头片往怀里一揣,靴尖儿踢了踢地上的尸首,嗤笑道:“早觉着这小子不对劲,这个月明明减了他们的口粮,这小子竟还越长越壮?
矿工在洞里挖矿,偶尔也会挖出些妖兽骨。
按规矩,这些妖兽骨若是献给李家,能换不少银钱。
但这些矿工大多是觉醒了气血的武夫,
这小小一枚妖兽骨,便能大幅增长气血,保不齐就能摸到“气血一柱”的关隘。
自然容易心生邪念,铤而走险。
李家在此经营多年,这事倒也不算罕见。
尤其这几年,李家从流民里挑了不少矿工,人多眼杂之下,这些胆大包天之辈,倒是越来越多了。
李贵回过头,却看到祥子一张呆呆的脸。
李贵递过去一张出货凭证:“兄弟,这些矿都清点完了,烦请兄弟清点一二。”
听了这话,祥子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赶紧签字画押。
祥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李贵只当是这小子头回办差,心里紧张。
此刻日头斜斜切过祥子棱角分明的下颌,
祥子低头垂下眼皮,把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藏在阴影里。
这妖兽骨的质地,竟与他从马六车厂那瘦子身上搜出来的石头,
一模一样!
..............
一番闹腾下来,车队装好货返程时,太阳已升得老高。
四九城的使馆区日暮便会封门,祥子不敢耽误,忙吆喝众人出发。
这是他头回出矿线,可担不起误时辰的罪名。
只是那些矿石对武夫气血压制极大,即便都是老车夫,脚下也提不起速度。
甚至,一个叫“老马”的老车夫,更是在个陡坡上绊了一脚,险些翻了板车。
若非祥子眼疾手快,只怕老马连人带车都得摔下土坡。
“祥爷,这遭得亏了您嘞,”
老马今年还不到五十,但头发已快白完了,此时脸上糊着一层厚厚的泥,眉上须上都满挂着汗珠。
老车夫脸上一片煞白——若这车矿出了问题,他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祥子看了眼老马脸色,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拽过他的车把,肩膀一沉,就把板车接了过去。
“祥爷,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是车长,”老马急道。
“过了这坡,我便还你,”祥子丢下这话,板车就稳稳上了坡。
黄土坡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在二等车夫院里,老马资格最老,他之前还有个儿子,父子两个都是二等车夫,给四爷当了多年的差。
昔日祥子在二等院里,也偶尔得过他的照拂。
老马扭了扭胳膊,望着祥子背影,眼里冒出了泪花。
按理说,老马也是老武夫了,本不该如此不济。
只是前几年,张大帅刚占四九城那会,他儿子小马在拉矿时遇了马匪,人死在了城外。
小马死了,马家花大彩礼娶来的媳妇自然也跑了,只留下个十岁不到的小孙儿。
四爷仁厚,二等车夫的月钱其实不算少。
只是老马望孙成龙,竟把多年的积蓄一股脑拿出来,便连房子也填了进去,送小孙儿去宝林武馆做了个学徒。
武夫气血都得靠养,无论是饮食还是药物,花费都不菲。
老马每月的俸钱需填补武馆里的小孙子,自己这武道自然也就慢慢荒废了。
....
下了坡,祥子稳稳将板车刹住。
意识中,又弹出一行小字。
【车夫经验+5】
【职业:车夫(小成)】
【进度:116/500】
祥子有些哭笑不得。
莫非,自己果真是牛马拉车圣体?
只这短短一段路,这车夫经验竟然就涨了5点。
当然,更让祥子欣喜的,却是意识中的另外一条。
【四平马步桩+4】
【进度:252/500(小成)】
用桩步拉车,是人和车厂车夫的基本功。
唯有如此,才能对抗矿石中逸散出来的那股气血威压。
方才老马绊了一脚,就是气血熬不住五彩金矿的征兆。
如果说之前在矿厂附近,算是气血的“负重训练”,那当下拖着运矿的板车,则负荷更大,自然能有更好的效果。
按这速度,若每天能来这里拖矿,这桩功大成,简直是指日可待啊!
祥子几乎舍不得把板车还给老马了。
等老马好不容易抢过车把,
只见一匹油光水滑的大黑马踏起滚滚烟尘,马上坐着个穿藏青纺绸的中年人。
“老马,”刘虎勒住缰绳,马鞭懒洋洋敲着马靴,“下周起,你去三等院待着吧。”
老马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两声带着矿灰的粗气,脸上登时一片惨白。
四月的风卷着沙粒,刮过他满是皱纹的脸。
说完这句,刘虎瞧也没瞧老马一眼,便扯转马头走了。
身为四爷义子,刘虎在二等院里向来说一不二。
更何况,一个二等车夫若是拖不动矿了,又有什么好废话的?
闻听此言,众车夫一怔,皆是不由自主瞧向老马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众人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鄙夷和轻视,更多是同情、怜悯...和感同身受。
老马的确是老了,可在场这些车夫,又有谁不会老呢?
在平日,若是有哪个车夫出了丑,总会有一两个不懂事的,找几句俏皮话来取笑一番。
可今天,没有一个出声。
好几个与老马相熟的,在路过时,都拍了拍老马消瘦的肩膀。
车队快过去了,老马灰白色的脑袋,也慢慢低了下来。
祥子轻叹一声,一把拽起老马的板车,只轻声说了句:“老马,这趟我帮你走完。”
老马轻哼了两声,抬起了右手,用手背抹了下儿眼角。
常年泡在矿灰里,他的手黑得发亮,像蒙了一层皲裂的黑漆。
“哎,多谢祥爷,”老马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可能今天这一幕,他早已料想过无数遍。
许多车夫瞧见祥子帮手,心底对这个新任车长,不由地多了几分敬重。
往日金福贵兼着车长时,可从来没半句好言语。
只是,祥子拉扯那姿势,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是多了几分玩味。
高大的个子,脚步稳如泰山一般,其速度竟比老车夫们还快了一筹。
金福贵和瘦猴面面相觑,皆是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那抹心惊。
这小子,入东楼才几日?
怎么气血就如此旺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