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项川对这种文字游戏不置可否。
他看向地窖的出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你需要时间恢复,而我,需要你们尽快产生价值。”
说完,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唐雪看着他的背影,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侧过头,对唐玉音说:“扶着我。”
“是,母亲。”
母女二人,跟上了项川的脚步,走出了这间囚禁了她们百年光阴的牢笼。
大楚皇宫,金銮殿。
狼皇的爪子在龙椅的扶手上划过,留下五道深刻的凹痕。纯金打造的扶手,在他手下如同软泥。
殿下跪着一名狼族斥候,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还是没有?”狼皇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戾。
“回禀陛下……掘地三尺,也、也没有找到项川的踪迹。他就像……凭空消失了。”
“废物!”
狼皇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案。案上的奏折、玉器、笔墨纸砚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斥候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整个大殿死一样寂静,只有狼皇粗重的喘息声。他攻下了这座伟大的都城,坐上了这张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椅子,可他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项川。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宁。
就在这时,一个娇媚却带着三分讥诮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是谁惹我们不可一世的狼皇陛生这么大的气?这金銮殿的桌椅,可都是上好的人族贡品,砸坏了多可惜。”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段妖娆,一袭红裙如火,身后九条巨大的狐尾缓缓摇曳。她那对尖尖的狐耳动了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狐族之主,狐千幻。
狼皇缓缓转过身,胸膛的怒火被他强行压下。“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问问,我们狐族应得的那份,什么时候能到账。”狐千幻走到一根盘龙金柱旁,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柱身,“陛下您已经在这龙椅上坐了七天了。大楚的国库,难道还没清点完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角落里几个其他魔族的将领,都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分赃不均。
这是魔族联军内部最大的裂痕。
“国库要务,自有章程。现在,首要之事是剿灭残敌。”狼皇冷硬地回应。
“残敌?”狐千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楚皇室尽灭,禁军灰飞烟灭。陛下所说的残敌,莫非是指那个失踪了的项川?”
她直呼项川之名,没有半分敬畏。
“他不是普通的残敌。”狼皇的语气加重了,“他是心腹大患。”
“一个连人影都找不到的‘心腹大患’,就让我们数万魔族大军在这里干等着?”狐千幻走上前几步,与狼皇对峙,“狼皇,我们是来掠夺的,不是来给你当看门狗的。我的族人,还有熊族、狮族的勇士们,都在等着拿到他们用命换来的东西。”
“放肆!”狼皇的威压轰然爆发,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你在教我做事?”
狐千幻的狐尾绷紧,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敢。我只是提醒陛下,别因为一棵树,忘了整片森林。”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变得更加锐利:“还是说,陛下是想用这个‘项川’当借口,将大楚的财富尽数吞下,好让你狼族一家独大?”
这句话,诛心。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其他魔族将领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是公开的质疑,是对狼皇权威最直接的挑战。
“狐千幻。”狼皇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笼罩了整个金銮殿。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开始蔓延。
狐千幻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没有退。
“杀了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她昂起头,“今天我狐千幻死了,明天就会有熊王、狮王来问同样的话。狼皇,你是我们的盟主,不是我们的皇帝。盟友之间,讲的是信义,是公平。”
“公平?”狼皇笑了,笑声里满是残忍与不屑,“这世上哪来的公平?拳头,就是最大的公平!我狼族出力最多,啃下了最硬的骨头,自然该拿大头!”
“可你连汤都不愿意分给我们一口!”狐千幻的声音也拔高了,“皇宫宝库、丹药秘藏、功法典籍……哪一样不是被你狼族的亲卫牢牢看守着?我们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够了!”
狼皇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狐千幻面前,一只覆盖着钢针般毛发的利爪,停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前,只差分毫。
凌厉的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我再说最后一遍。”狼皇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找到项川。找到他,你们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找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只利爪已经说明了一切。
狐千幻的身体僵硬,她能感觉到那爪尖上传来的刺骨寒意。她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自己的喉咙会在下一刻被撕开。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好。我会传令下去。”
她终究是退了一步。
狼皇收回了爪子,转身走回龙椅,重新坐下。他用一种俯瞰蝼蚁的姿态,看着殿下的所有人。
“传我命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就是把整座皇都翻过来,也要把项川给我找出来!”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将领噤若寒蝉,齐声应道:“遵命!”
狐千幻深深地看了狼皇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那摇曳的九条狐尾,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怒火与不甘。
待所有人都退下,空旷的大殿再次只剩下狼皇一人。
他靠在冰冷的龙椅上,并没有胜利者的快意。
强压下来的,迟早会反弹。他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可眼下,项川那张平静的脸,总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人,才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剑。
他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烦躁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这座皇宫,这座城市,这份胜利……都像是沙子堆砌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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