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黄员外郎的府邸。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笨拙地跟着林冲学习扎马步。
黄宝山满脸的不情愿,“林教头,我想学厉害的打架本事,不想学这个。”
“宝山,习武要脚踏实地,你先把基础打牢了,日后学其它功夫才能事半功倍。”
“可这扎马步我都练好几天了!”
林冲正想苦口婆心劝说时,院子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站住,不要跑!”
“抓住他。”
“追!”
“不好,那贼偷逃进小姐的院子里了!”
“快,保护小姐。”
黄宝山拉住林冲的衣袖,一脸焦急道:“林教头,旁边这个就是我姐姐的院子,她平时对我最好了,您快去救救她。”
“已经有很多人追过去了,我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吧。”
黄宝山急得直跳脚,他晃着林冲的胳膊,“哎呀,林教头,府上的下人都是一群笨蛋,他们哪有您的本事,您再不去,阿姐就有危险了。”
林冲有些犹豫,“我担心贼人会逃到你这边。”
“您过去直接把小贼直接拿下,我也不会有危险。而且我躲到屋子里,把门在里面反锁上,别人进不来。”
“这……好吧,那你一定要把门锁好。”
“我知道的。”
黄宝山说完,转身跑进了屋子里。
林冲快步来到两所院子中间。他脚踩墙壁,借势腾身而起,翻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林冲四下打量,这个院子和黄宝山的院子布局差不多。
他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惊呼,“啊,你是什么人,你不要过来,来人啊!”
林冲连忙跑过去,他试着推一下门,门竟然开了。
林冲还没弄清楚情况,一个衣衫略显不整的女子径直冲进了他的怀里。
“救我。”
林冲打量着房间内可以藏人的地方,“黄小姐,这里危险,你先出去。”
黄美琴呜呜地哭个不停,“我怕!”
林冲皱了皱眉,把她轻轻推开,可黄美琴死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正在这时,一帮下人姗姗来迟。
林冲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说道:“黄小姐,下人来了,你去他们那里,这个小贼交给我了。”
黄美琴依然没有离开,这群下人很快都围在门口,一人喝道:“小贼!快放了我家小姐!”
“放了我家小姐,不然对你不客气。”
林冲心想,自己来黄府好几次了,这些家丁不应该一个也不认识自己吧!
“众位,你们误会了,我是特地来保护黄小姐的。”
“兀那小贼,少他妈胡说八道,快快束手就擒!”
一帮下人不由分说,纷纷用手里的刀剑棍棒抵在林冲身上。
林冲也不抵抗,连忙解释道:“你们真的弄错了,那贼人还在屋子里呢!”
下人不管那些,直接把林冲绑了,“林冲,你以为刚才蒙着脸,我们就认不出你了吗?”
“你竟然监守自盗,对得起老爷的信任吗?”
一帮下人手持棍棒,七嘴八舌地指责林冲没良心、忘恩负义、色胆包天。
林冲看向黄美琴,焦急道:“黄小姐,你快说句话啊,将事情原委告诉大家。”
待林冲被绑结实后,黄美琴将一块黑色面巾丢在林冲脸上,
“林冲,你刚才想对我无礼,如今被抓了现行,还想狡辩?!”
林冲听到黄美琴如此说,眼睛瞪得滚圆,他难以置信。
“让开,让开,老爷来了。”
黄庭“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林教头绑了?窃贼呢?”
“回禀老爷,我们赶来时,看到林教头欲对小姐行不轨之事。他自觉理亏,并没有反抗,任由我们将他绑了。至于窃贼,应该是他扮的,目的就是引起府里骚乱,好趁机轻薄小姐。”
“女儿,是这样吗?”
黄美琴扑进黄庭怀里,“呜呜,父亲您要为我做主啊!”
黄庭指着林冲气愤道:“好你个林冲,黄某看你一身正气,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小人。”
他一挥手,“带他去见官。”
林冲怒视黄美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人赃并获了,竟然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掌嘴!”
一个家丁拿着一块小竹板,对着林冲的嘴巴抽打起来,“我让你狡辩,让你起歹心……”
……
开封府衙。
“堂下何人?”
“禀程大人!下官户部员外郎黄庭。”
“哦,原来是黄大人,你这是……”
“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振挑了挑眉,他虽然不将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看在眼里,可京城水深,处事需要小心谨慎,他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程振和黄庭走到一边,“黄大人,你有什么事?”
黄庭小声道:“下官长女乃是宫里的贵人,不日前官家曾传口谕,要小女三日后也入宫侍奉。”
贵人,正六品,在后宫中虽然也是小卡拉米的角色,但对方毕竟是嫔妃,程振保持应有的尊重。
他拱了拱手,“哦,那恭喜黄大人了!”
黄庭一副非常气愤的模样,“嗨!我这次是想让程大人给小女做主的!”
“和他有关?”
“是,这被绑的是禁军教头林冲,我本聘请他教犬子枪棒,不料他看小女颇有姿色,竟心生邪念,先假扮盗贼引起府上骚乱,又趁机翻墙到小女院中欲行不轨之事,还好被下人及时拿下。”说着,他把那条黑色蒙面布递给程振。
程振看黄美琴果然生的一副娇好相貌,此时正梨花带雨,抽泣不止。
程振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搞不好,还有可能连累到他。
程振小声道:“黄大人,令千金她可曾……?”
黄庭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摆手,并义正言辞道:“没有,还好下人及时赶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此贼胆大包天,断不可轻饶。”
程振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本该如此。”
程振也是老狐狸,他自然看出了许多蹊跷之处。
首先,一个禁军教头做这事被发现,凭黄府的几个下人能抓住?那还是个屁的禁军教头啊!
其次,几个下人抓一个教头,连一个伤亡都没有,这合理吗?
毕竟若死了人,只要把尸体抬过来,单杀人这一条,林冲也必然是死罪,用的着提醒他重判吗?
更何况林冲都被拿下了,这种丑事黄庭不捂着盖着,还来让他定罪,这猫腻可就大了去了。
程振基本确定,这是有人做局,想要搞死林冲。
只要黄家父女一口咬定林冲图谋不轨,林冲就必死无疑,牵扯到赵佶,他还必须配合着,如果把事情闹大了,说不得他也会跟着倒霉。
程振虽然看出了端倪,但他不会过问其中的细节。大晚上的,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得按人家意思办事,他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程振重新返回堂上,审都没审,直接下令先打林冲八十大板!
林冲口齿不清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程振根本不予理会,将令签往地上一扔。“给我打!”
“砰砰砰!”
衙役举着水火棍,奉命行事,直打得林冲皮开肉绽。
“林冲罪大恶极,来人,将林冲家产抄没,家中亲眷都抓起来贬为贱籍,女的充入教坊司,男的贬为奴仆,将林冲收监,十日后问斩。”
教坊司是官营妓馆,入教坊司便是国家公产了,出台费会被抽走七成以上,仅能维持温饱。
与青楼女子不同的是,青楼女子可从良,教坊女子将世代为娼。
程振看向黄庭,“本官这样处理,黄大人觉得如何?”
黄庭笑道:“程大人秉公执法,黄某不敢置喙。”
程振一拍惊堂木,“退堂!”
“威......武......”
程振出力了,自然也想落个人情。“黄大人,黄小姐可有空入内一叙。”
“程大人相邀莫敢不从。”
后堂茶室,程振道:“今日之事如此处理黄小姐可还满意?”
黄美琴行了一个万福道:“程大人深明大义,小女感激不尽。”
“呵呵,黄小姐不必多礼,林冲是罪有应得,这都是本官该做的。”
“程大人的恩情小女铭记于心。”
“哈哈,好,黄小姐放心,这十日本官定让那林冲受尽刑罚之苦再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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