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石壁密信与未竟之笔

    青峰山的晨雾还没散,谢安洞的石壁就开始渗水。

    夏听听举着摄像机,镜头对准“归”字中央那道蜿蜒的水痕——秦老说这是“活痕”,只有每年七月初七的寅时月光照过,才会显出深浅不一的纹路。沈砚蹲在石壁前,用软毛刷轻轻扫去缝隙里的青苔,指尖触到冰凉的岩石时,突然“咦”了一声。

    “这里的凿痕不一样。”他指着“归”字最后一笔的收锋处,“别的地方是钝器凿的,这儿像是用刻刀细细划出来的,还带着点弧度。”

    秦老凑过去看了半天,突然从竹篓里掏出个小铜锤:“曼青小时候学过篆刻,刻收尾的笔画总爱留个小勾,说这叫‘有余韵’。”他用铜锤轻轻敲了敲那处凸起的岩石,竟真的听到“空咚”一声闷响。

    夏听听的心提了起来:“阿Ken,拿你的微型内窥镜来。”阿Ken慌忙从背包里翻出设备,把探头塞进石壁的缝隙里。监视器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个巴掌大的凹槽,里面似乎藏着个竹筒状的东西。

    “得把这层岩石撬开。”张姐挽起袖子就要动手,被秦老拦住了:“慢着,这石壁是石灰岩,硬撬会整个碎掉。”他从竹篓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枚形状古怪的铜片,“这是明远留下的‘解石片’,当年他拓石壁时怕弄坏字迹,特意请老石匠打的。”

    铜片插进石缝的瞬间,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钥匙对上了锁。沈砚屏住呼吸,跟着秦老的手势慢慢往外扳,岩石竟真的沿着凿痕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那支缠着蓝布条的竹筒。

    竹筒上的布条已经褪色,却还能看出绣着三瓣兰的图案。夏听听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东西——不是预想中的拓片,而是两叠泛黄的信纸,和一卷用棉线捆着的胶片。

    “是姑姑的字!”沈砚指着信纸抬头的落款,声音发颤。沈曼青的字迹娟秀却有力,每一笔都像兰草的叶脉,带着韧劲:

    “明远说,谢安的‘归’字,其实藏着三个意思——归乡、归心、归真。我们在石壁后找到他晚年写的《东山赋》残卷,才知道他打赢淝水之战后,总在夜里偷偷练这三个字,纸都写穿了几十张……”

    夏听听翻到第二页,突然停住了——上面画着张简易的分镜图:谢安站在东山的雾里,手里举着支毛笔,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成个“归”字,远处的战场上,隐约有士兵的剪影在移动。旁边写着:“想拍一版‘谢安的背影’,不用台词,就让雾把他和战场隔开,告诉观众,英雄也是会想家的。”

    “这是《草木兵》的最终版分镜!”张姐突然喊出声,“比我们找到的手稿完整多了!你看这里,她把谢玄的练兵场设在兰草坡,说‘少年人的锋芒,该从草木里长出来’。”

    阿Ken已经把那卷胶片装进了便携放映机。白墙上很快映出模糊的画面:五年前的青峰山,陆明远举着摄像机跑在前面,沈曼青提着裙摆追他,兰草坡的紫色花海在镜头里晃成一片浪。“明远你慢点!”她的笑声透过杂音传出来,“等拍完这个,我们去西域找张骞的脚印好不好?我听说那里的石头上,还能看到驼队的影子……”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就黑了。

    秦老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这是曼青的旅行计划,她和明远本来想拍完《草木兵》,就沿着古丝绸之路走一趟,把那些没被写进史书的故事都拍下来。”本子里夹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两千公里外的“阳关站”,日期是五年前的七月初八——正是他们失踪的第二天。

    夏听听突然明白,陆明远和沈曼青不是“失踪”了,是带着他们的摄像机,走向了更辽阔的历史长河。他们留下的不是谜团,是一封跨越时空的邀请函,邀请后来者接过他们的镜头,继续这场与历史的对话。

    “这卷胶片的最后,有段录音。”阿Ken突然调大音量,电流声里传来陆明远的声音,带着风声:“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说明你看懂了谢安的‘归’。别找我们,去找下一个故事。记住,镜头要对着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那里才有光……”

    沈砚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兰草里。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可他肩膀的颤抖却慢慢停了。再抬头时,他眼里的泪已经干了,只剩下一种清亮的坚定:“娜姐,我们把《草木兵》拍完吧。不只是谢安的戏,还要把姑姑写的‘兰草坡练兵’‘雾中背影’都加进去。”

    夏听听看向秦老,老人正用软布擦拭那支竹筒,阳光透过洞口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镀了层金边。“我爹以前总说,历史是条河,有人在岸上看,有人在水里游。”秦老的声音很轻,“明远和曼青就是游进水里的人,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他们看到的风景,讲给岸上的人听。”

    张姐突然拍了下手:“有了!金葵奖的提案可以加段‘幕后纪实’,就拍我们找线索的过程,从老槐树到青峰山,这样既显得真诚,又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的剧本细节这么扎实!”她掏出手机开始记要点,“阿Ken负责剪素材,小周补几版旁白,沈砚……你得准备段采访,说说你姑姑和陆导的故事。”

    “我来写旁白。”夏听听突然开口,指尖在摄像机上轻轻摩挲,“就用陆明远手稿里的话开头——‘历史从来不是一页纸,是无数双手,在时光里刻下的指纹’。”

    离开谢安洞时,沈砚在石壁前站了很久,把那枚兰花书签轻轻贴在“归”字的中心。阳光正好穿过洞口,书签上的三瓣兰在石壁上投下小小的影子,像给那个古老的字,添了笔鲜活的注脚。

    下山的路比来时轻快。秦老在前面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拐杖敲在石板路上的节奏,和谢安敲书案的“三短两长”渐渐重合。张姐和阿Ken讨论着回去要补拍哪些镜头,沈砚跟在夏听听身边,手里捏着那卷没看完的胶片。

    “娜姐,你说姑姑他们现在在哪儿?”他突然问。

    夏听听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想起陆明远信里的话:“真正的归乡,不是回到出发的地方,是让走过的路,都变成心的故乡。”她笑了笑:“也许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山谷里,正举着摄像机,拍着新的故事呢。”

    回到明代片场时,夕阳正落在老槐树上。夏听听让阿Ken把青峰山拍的素材导进电脑,屏幕上,谢安洞的“归”字、兰草坡的花海、秦老抚摸竹筒的手、沈砚贴书签的背影……一帧帧画面在眼前流过,突然和陆明远留下的《草木兵》手稿重叠在一起。

    她突然明白,自己拍的从来不是一部简单的历史剧。这是一场跨越五年的接力,是陆明远和沈曼青未写完的结尾,是秦老藏在拐杖里的牵挂,是沈砚眼里不灭的光,更是她自己——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宅女,在陌生的时空里,找到的属于自己的“归”途。

    “明天拍谢安归乡的戏。”夏听听合上电脑,转身看向正在整理道具的团队,“秦老,我想加段您在兰草坡采药的镜头,不用台词,就走在花海的样子。”

    秦老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正好让曼青看看,她种的兰草,长得很好。”

    张姐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娜姐!金葵奖组委会打电话来,说我们的提案加了‘幕后纪实’部分后,被列为重点关注项目了!罗森制片人还托人带话,说想提前看样片呢!”

    提到罗森,沈砚的拳头下意识攥紧了——那个和原主打赌、扬言要让林娜退出导演行业的制片人,此刻却成了第一个关注他们的业内人士。

    夏听听接过提案纸,上面“谢安的归乡”五个字被圈了红圈。她想起刚穿来时,那个在会议室里手足无措的自己,想起第一次看到团队成员疲惫的脸,想起老槐树下突然出现的树影……原来所有的犹豫和害怕,都在一步步往前走的路上,变成了底气。

    “告诉罗森,样片会在决赛前给他。”她把提案纸放在桌上,对着团队成员扬起下巴,“但我们拍的,从来不是给他看的,是给所有相信‘故事有力量’的人看的。”

    老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她鼓掌。夏听听抬头望了眼星空,青峰山的方向,似乎有颗星星格外亮,像摄像机的镜头,正远远地望着这里。

    她知道,这场关于历史、关于传承、关于未竟之笔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她的镜头,会一直对着那些被遗忘的角落,直到所有的光,都被看见。(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 书签
找个写完的看看 全本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如果您认为宅女穿异世,影视炸场不错,请把《宅女穿异世,影视炸场》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跟进宅女穿异世,影视炸场最新章节的连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