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向利亚坦白

    斯内普最后那句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安比冈斯的心脏。她毁掉了救德拉科的药。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实验室的爆炸和斯内普的怒火更让她窒息。巨大的荒谬感和沉重的负罪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抽气声。

    “我……”她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被喉咙里的哽咽堵死,“我只想知道……德拉科……是不是你……”

    “我?!”斯内普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刺破空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尖锐的刺痛,“你以为是我?!是我将那个……诅咒……烙印在我自己学院的学生身上?!在你眼里,我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连自己学生都不放过的黑巫师?!”

    他的质问如同沉重的冰雹,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绝望和沉甸甸的分量,砸在安比冈斯的心上,让她浑身冰凉。那只扣住她手腕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安比冈斯彻底被震住了。不是他?那……那印记是什么?德拉科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她混乱的思绪如同被飓风搅动的碎片,找不到任何头绪。斯内普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痛苦和愤怒,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她之前自以为是的指控是多么荒谬和残忍。

    就在这时,办公室深处,靠近魔药实验室方向那扇紧闭的门后,再次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玻璃碎裂声!

    “啪嚓——”

    那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根针,刺破了紧绷到极限的弦。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扣住安比冈斯手腕的力道瞬间松开了几分。他猛地转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射向实验室的方向,蜡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怒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强行压下的慌乱?

    “该死!”他低咒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焦灼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安比冈斯趁机猛地抽回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冰冷的石壁摩擦着皮肤带来刺痛。她甚至来不及感受那疼痛,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腔。黑暗中,她只能看到斯内普高大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实验室的门,黑袍翻滚,带着一股决绝的、不顾一切的气势。

    实验室的门被他猛地推开!一股更加强烈、混杂着狂暴魔力残余、刺鼻药味、焦糊味和……一丝纯净光明被撕裂后残留的混乱能量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门内汹涌而出!虽然爆炸的冲击已经平息,但那片空间依旧如同风暴过后的废墟,翻腾着危险而混乱的气息。

    安比冈斯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看着那片吞噬了斯内普身影的、翻腾着混乱光影的门洞,大脑一片混乱。发生了什么?那玻璃碎裂声……是魔药彻底失败后的余波?还是……别的什么?德拉科的药……真的彻底毁了?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一秒也不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安比冈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甚至顾不上被碎片划破的脚底传来的刺痛。她踉跄着冲向那扇沉重的橡木门,手指颤抖着摸索着冰冷的门把手。

    咔哒。

    门开了。走廊里昏黄的光线如同救赎般涌入,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片如同地狱入口的门洞。冰冷粗糙的石地刺痛着她赤裸的脚底,每一次踩踏都像是在刀尖上奔跑。她只想逃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窖,逃离斯内普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逃离那个被她亲手搅入毁灭漩涡的实验室!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昏暗、冰冷、如同迷宫般的地窖走廊里狂奔。袍子下摆绊住了她的脚,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跑。身后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她,斯内普的怒吼、实验室的爆炸声、还有德拉科苍白虚脱的脸……所有的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冰冷的石阶出现在脚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冲出了地窖的范围。城堡上层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阴冷了,但她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扶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留下冰冷的痕迹。

    她毁掉了救德拉科的药。因为她愚蠢的闯入和自以为是的指控。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反复在她脑中回响,每一次都带来更深的绝望。利亚……她该怎么面对利亚?德拉科……他该怎么办?

    安比冈斯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挪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所在的阴冷地下走廊。冰冷的石壁散发着湿气,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她低声念出口令,沉重的石墙无声滑开,露出里面昏暗的光线。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壁炉里的火焰只剩下微弱的余烬,在雕刻着蛇形图案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银绿色的帷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湖水气息和一种特有的阴冷。她麻木地穿过寂静的休息室,推开寝室的门。

    温暖的灯光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正坐在安比冈斯的床边。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灰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她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看到安比冈斯狼狈不堪地出现在门口时,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安比?”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去哪里了?你的袍子……你的脚……”她的目光落在安比冈斯沾满灰尘和污渍的袍子下摆,以及赤裸脚底上渗出的血迹。

    安比冈斯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看阿斯托利亚的眼睛。巨大的负罪感和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该怎么开口?告诉利亚,因为她的愚蠢和鲁莽,德拉科唯一的希望被她亲手毁掉了?

    “我……”安比冈斯的声音嘶哑破碎,刚吐出一个字,眼泪就再次汹涌而出。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阿斯托利亚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站起身,快步走到安比冈斯面前。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扶住安比冈斯颤抖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力量。

    “发生了什么,安比?”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穿透力,“告诉我。”

    安比冈斯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阿斯托利亚沉静而担忧的脸庞。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指责,只有关切和等待。这让她心中压抑的堤坝瞬间崩溃。

    “利亚……”安比冈斯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我去了地窖……我看到了……斯内普教授的手腕……那个符号……和德拉科手臂上的一样……我以为……我以为是他……我质问他……”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巨大的恐惧和悔恨让她浑身发冷。

    “然后……实验室……爆炸了……药……全毁了……”她终于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是我……利亚……是我害的……德拉科的药……被我毁了……”

    最后几个字,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如果不是阿斯托利亚及时扶住,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寝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安比冈斯压抑的哭泣声和窗外黑湖湖水拍打石壁的微弱声响。

    阿斯托利亚扶着安比冈斯的手臂,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但她的脸上却依旧维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对安比冈斯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你去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在宵禁之后?去质问他关于那个符号?”

    安比冈斯只能无力地点头,泪水不断滑落。

    阿斯托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扶着安比冈斯,让她慢慢坐到床边。

    “安比,”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安比冈斯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力压抑的波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斯内普教授他……”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手腕上的印记……那不是你能触碰的秘密。那牵扯着……非常黑暗的过去。”

    阿斯托利亚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安比冈斯混乱的头脑上。她怔怔地看着阿斯托利亚,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茫然。利亚知道?她知道那个印记代表着什么?

    “德拉科的诅咒……”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荆棘烙印’……非常古老,非常恶毒。斯内普教授配置的药剂,是唯一已知能压制甚至可能解除它的方法。现在……”她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安比冈斯的心头。

    唯一的希望,被她亲手葬送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安比冈斯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她毁了德拉科活下去的希望。这个认知带来的痛苦,远比任何身体的伤痛都要剧烈。

    “我该怎么办,利亚……”安比冈斯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我害了德拉科……我……”

    阿斯托利亚沉默地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德拉科的情况……可能等不了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黑湖深处幽暗的波光,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我们需要邓布利多教授。”

    安比冈斯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阿斯托利亚的背影。邓布利多?那个温和却深不可测的校长?他能有办法吗?在唯一的药剂被毁之后?

    “现在?”安比冈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希冀,但更多的是恐惧。她刚刚闯下弥天大祸,现在就要去见校长?

    “现在。”阿斯托利亚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安比冈斯,“只有他,可能还有办法。而且,”她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安比冈斯,“你需要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包括你看到的……那个印记。”

    安比冈斯的身体猛地一颤。告诉邓布利多?告诉他她看到了斯内普手腕上那个代表着“黑暗过去”的印记?这无异于将斯内普最深的秘密暴露在校长面前!斯内普会……他会杀了她的!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哆嗦着:“不……利亚……我不能……”

    “你必须。”阿斯托利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安比,这不仅仅关乎德拉科。今晚实验室的爆炸,斯内普教授的伤……还有那个印记的秘密被触及……这一切都太危险了。邓布利多教授必须知道真相。否则,”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后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阿斯托利亚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安比冈斯最后一丝侥幸。她看着利亚沉静却无比坚定的眼神,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滑向更深的深渊。

    巨大的恐惧和沉重的负罪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压垮。她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阿斯托利亚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我……我害怕,利亚……”她低声啜泣着。

    阿斯托利亚反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那双手此刻却异常温暖而有力。“我陪你去。”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你必须亲口告诉他一切。安比,这是你唯一能弥补的机会。”

    弥补。这个词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安比冈斯心中的绝望黑暗。她还有机会弥补吗?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看着利亚的眼睛,在那片灰蓝色的深潭中,她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丝……深藏的、为德拉科而起的忧虑。这给了她最后一点勇气。

    安比冈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好。”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去。”(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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