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余烬

    有求必应屋的秘密实验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特蕾西·戴维斯被无形的魔力绳索捆得结结实实,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不甘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她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阿斯托利亚,身体徒劳地挣扎扭动。斯内普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常,黑袍纹丝不动。但安比冈斯扶着他手臂的手,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僵硬和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她能感受到一股尖锐、冰冷、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般的剧痛从他手腕印记处爆发,但仅仅持续了一瞬!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锐利光芒,随即恢复冰冷,仿佛那剧痛从未发生。他强横的意志力如同无形的铁壁,瞬间将那痛苦压制下去,只有紧握魔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利刃,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愚蠢……你的仇恨……只会让你步上……家族的后尘。”

    “西弗勒斯。”一个平静而充满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实验室的门无声滑开,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影仿佛填满了整个门框,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眼眸锐利如鹰,扫过室内混乱的场景——被束缚的特蕾西、面色冷硬但指节泛白的斯内普、扶着他的安比冈斯、沉静的阿斯托利亚、脸色苍白的德拉科。他的目光在斯内普手腕处和安比冈斯扶着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沉的忧虑。邓布利多没有多问,他大步走进实验室,老魔杖轻轻一挥。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笼罩住特蕾西,她的挣扎和嘶吼瞬间被压制下去,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那双怨毒的眼睛还在不甘地转动。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能移动吗?西弗勒斯。我们需要去校长室处理……这些。”他指了指特蕾西和地上的石板、粉末。

    “阿不思。”斯内普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被安比冈斯扶住的手臂,动作带着惯常的、拒人千里的冰冷。然而,就在他手臂微动、准备抽离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垂落,对上了安比冈斯那双正仰望着他的琥珀色眼眸。

    那双眼睛里,此刻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毫无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心疼。那担忧如同实质般,清晰地映照着他瞬间爆发的剧痛和强忍的狼狈;那心疼如同滚烫的泉水,毫无保留地流淌出来,仿佛要将他手腕上那深入骨髓的灼痛都一并抚平。这纯粹而炽热的情感,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破了斯内普惯常冰冷的防御外壳。

    斯内普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冰冷的锐利光芒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是惊愕?是愠怒?还是……一丝被这纯粹关切所触动的、极其陌生的无措?他紧抿的薄唇似乎绷得更紧了一些,下颌线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拒人千里的冰冷姿态,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最终,他没有强行抽回手臂。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偏开了视线,不再看安比冈斯那双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的眼睛。他任由安比冈斯的手依旧稳稳地扶着他的手臂,仿佛默许了这份支撑的存在。他重新看向邓布利多,声音依旧冰冷平稳:“可以移动。”但那份冰冷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邓布利多将这一切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更深的了然和忧虑,但他没有点破。“很好。”邓布利多转向其他人,“理查德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马尔福先生,请随我来。”

    一行人沉默地离开了有求必应屋。安比冈斯依旧小心翼翼地扶着斯内普的手臂,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那份刻意维持的冰冷疏离,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挣脱。阿斯托利亚和德拉科跟在后面,前者依旧沉静,后者脸色苍白,眼神迷茫。邓布利多走在最后,用魔法漂浮着被禁锢的特蕾西和装有石板、粉末的容器。

    校长室的金红色光芒温暖而肃穆,福克斯在镀金栖枝上梳理着羽毛,发出轻柔的鸣叫。空气中弥漫着凤凰羽毛的微光、古老魔法的气息。邓布利多神情凝重,湛蓝的眼眸深处是如大海般深沉的忧虑和对黑暗力量的警惕。他挥动老魔杖,动作沉稳有力,口中念诵着古老而强大的净化咒语。福克斯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盘旋而起,洒落点点温暖的金辉,它眼中流出晶莹的泪水,滴落在装有石板和残余粉末的容器上。同时,它开始歌唱,歌声空灵圣洁,充满净化之力,形成实质性的金色光晕笼罩容器。黑色的纹路如同冰雪消融,粉末化作青烟被金光驱散,最终只余下纯净的光芒和清新的气息。

    斯内普站在一旁,面色冷硬如铁,身形挺拔如松。但在净化光芒达到顶峰的瞬间,安比冈斯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握紧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惨白,手背上甚至暴起一丝细微的青筋,他的下颌线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仿佛在抵御某种突如其来的冲击。然而,这异样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他强大的意志力再次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将那因净化之力引发的、更深层次的能量排斥反应压制下去。他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面色依旧蜡黄冰冷,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锐利光芒,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他迅速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异动从未发生。

    安比冈斯扶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那瞬间爆发的肌肉紧绷和随之而来的强制放松。她心中揪紧,却不敢再看他,只是更稳地扶住他,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邓布利多看着净化完成的容器,湛蓝的眼眸中忧虑并未散去,反而更深沉了几分。他转向在场的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黑暗的痕迹已被净化,但它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特蕾西·戴维斯所掌握的‘腐骨之种’及其背后的‘噬魂烙印’力量,是魔法部最高级别的禁忌。它们涉及古老而危险的黑暗源头,其存在本身……就足以引发灾难。”他的目光扫过安比冈斯、阿斯托利亚和德拉科,带着一种长者对后辈的告诫,“因此,魔法部设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部门——缄默人(Unspeakables)。他们驻守在神秘事务司的最深处,职责便是监控、研究、并处理一切涉及此类不可言说的黑暗力量(Unspeakable Darkness)的威胁。他们如同沉默的守护者,行走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界,确保这些危险的知识和力量……永不见天日。”

    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的目光瞬间交汇,互相露出了然的神情。

    净化仪式结束的瞬间,校长室壁炉的火焰猛地腾起,化作碧绿的厉火。两名身着深灰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的缄默人从火焰中无声踏出。他们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气息,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他们向邓布利多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语,其中一人魔杖轻点,特蕾西身上的禁锢被一道灰色的流光取代,将她包裹成一个无法动弹的茧。另一名缄默人则用一个特制的、布满封印符文的铅盒,将净化后已无害的石板小心收起。

    特蕾西被灰色流光包裹着,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她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阿斯托利亚,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不甘。在缄默人押解她走向壁炉的瞬间,她似乎用尽最后力气,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如同诅咒般的嘶吼:“……源头……会找到你们……”随即,她与两名缄默人一同消失在碧绿的火焰中,仿佛从未出现过。校长室恢复了平静,只有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和福克斯轻柔的鸣叫。

    阿斯托利亚站在原地,背脊依旧挺直如天鹅的颈项,灰蓝色的眼眸沉静地望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冰封的湖面,优雅而克制。但安比冈斯站在她身侧,清晰地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她紧握裙边、指节泛白的手。阿斯托利亚的目光追随着特蕾西消失的火焰,那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对家族那段沾满血腥历史的震惊与悲哀,有对特蕾西身世坎坷、被仇恨吞噬的怜悯,但更深层,是绝不原谅的冰冷决绝。特蕾西的恶行,她对无辜者的伤害,以及那疯狂的复仇计划,都触碰了阿斯托利亚的底线。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都结束了。”这句话,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宣言。

    德拉科的脸色苍白,浅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冲击。他亲眼目睹了父亲信件中揭示的帕金森家族仓库的“灰色交易”,特蕾西疯狂的诅咒和那句“纯血叛徒!马尔福家族的耻辱!”如同重锤砸在他心头。他一直以来信奉的纯血荣耀,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露出其下肮脏、血腥、充满阴谋的阴影。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信念的动摇让他无所适从。

    阿斯托利亚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她缓缓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德拉科。她的目光中没有指责,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她看到德拉科眼中的迷茫和痛苦,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件让德拉科和安比冈斯都感到意外的事——她轻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小包柠檬片,递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愣住了,浅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看着阿斯托利亚递过来的那包小小的、金黄色的柠檬片,又抬头看向她沉静无波的眼眸。那眼神仿佛在说:“都过去了。”没有言语的安慰,没有刻意的亲近,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无声的理解。德拉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接过了那包柠檬片。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喉咙有些发紧,最终只是低哑地重复了阿斯托利亚的话:“……都结束了。”语气疲惫、复杂,少了往日的傲慢,多了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紧紧攥着那包柠檬片,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

    安比冈斯走到阿斯托利亚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而颤抖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暖而坚定的手掌包裹住好友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力量。她看向阿斯托利亚沉静的侧脸,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心疼和理解。她知道,利亚此刻需要的不是言语的安慰,而是无声的陪伴和支撑。

    “利亚,”安比冈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黑暗的历史无法定义你。你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你选择的路,才是格林格拉斯的未来。”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阿斯托利亚心中漾开一圈涟漪。阿斯托利亚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动,她反手握紧了安比冈斯的手,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那份沉静中多了一丝温暖和力量。

    安比冈斯又看向德拉科,他正低着头,紧紧攥着那包柠檬片,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和迷茫。她走到他身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安比冈斯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马尔福,选择权在你手里。荣耀还是阴影,从来不是姓氏决定的。”德拉科没有抬头,只是攥着柠檬片的手更紧了。

    安比冈斯回到寝室,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心潮却难以平静。她走到床头柜前,看着那瓶散发着柔和银辉的月露草汁液。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瓶壁,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抹微光。她想起斯内普在校长室离开前,那极其短暂、几不可察扫过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有瞬间痛楚的余悸,有被触碰的愠怒,但更深层似乎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确认。她知道,他知道了月露草是她找来的,而且他承认它有效。这份隐晦的认可,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一圈温暖的涟漪。

    前方的路依旧漫长而荆棘密布,“噬魂烙印”的源头如同潜伏的巨兽,阴影从未真正散去。但此刻,看着瓶中那抹柔和的银辉,感受着指尖的微凉,安比冈斯心中燃烧着更加炽热的火焰。为了朋友,为了那份微弱的希望,为了那黑暗中悄然点亮的微光,她将继续前行。她轻轻拿起那瓶月露草,感受着瓶身传来的、如同月光般清冷的触感,嘴角勾起一丝疲惫却坚定的微笑。微光虽弱,足以驱散寒夜。希望的火种,已然点燃。(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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