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期末微光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道魔咒光芒在礼堂中消散,如同紧绷的琴弦骤然松弛,霍格沃茨城堡仿佛集体松了一口气。那份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紧张与焦虑,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解脱的喜悦,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漫长暑假的无限憧憬。

    城堡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厚重的课本和磨损的笔记被随意地塞进书包,甚至有些被遗忘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学生们三五成群地涌向阳光灿烂的庭院、微风轻拂的黑湖边,或是充满欢声笑语的礼堂——那里已经提前摆上了庆祝学年结束的丰盛晚餐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气息、青草的芬芳、湖水的湿润,以及一种纯粹的、属于青春的快乐。

    黑湖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如同一块巨大的、流动的蓝宝石。微风拂过湖面,带来阵阵清凉和水草的清新气息。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并肩坐在一棵古老的山毛榉树下,浓密的树荫为她们提供了一片惬意的阴凉。树影婆娑,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阿斯托利亚的优雅中终于透露出彻底的放松。她微微后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灰蓝色的眼眸望着远处水面上跃动的金光,眼神沉静而悠远。那份期末考前的细微焦虑和家族带来的无形压力,此刻仿佛被温暖的阳光和清凉的湖风彻底洗涤干净。她白皙的面容在树荫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她拿起一块家养小精灵精心烤制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柠檬味小饼干,小口地品尝着,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难得的闲适。

    安比冈斯坐在她身边,琥珀色的眼眸同样映照着粼粼波光。她感受着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脸上的暖意,听着湖水轻柔拍打岸边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平静和满足。考试结束了,她的“特别”作业也已完成——那份远超要求的报告沉甸甸地躺在她的书包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月露草在起作用,斯内普教授的痛苦在缓解。她拿起一块小饼干,感受着舌尖上柠檬的清新酸甜,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她侧头看向阿斯托利亚,轻声问:“感觉怎么样,利亚?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阿斯托利亚转过头,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释然:“嗯。结束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般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带着轻松的回响。她拿起一片新鲜的柠檬片,放入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中,金黄的柠檬片在清澈的茶汤中缓缓舒展,释放出令人愉悦的香气。“暑假有什么计划?”她问道,目光重新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研究,”安比冈斯毫不犹豫地回答,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关于‘星光草’的线索。还有……继续完善那份‘特别’作业。”她没有明说,但利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阿斯托利亚轻轻颔首,没有多问,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带着柠檬清香的茶水,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支持。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迟疑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湖畔小径上。德拉科独自一人,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步伐不似往日那般趾高气扬,反而带着一丝犹豫和……迷茫?他似乎在湖边散步,目光有些散漫地扫过嬉戏的学生和水面上嬉戏的巨乌贼幼崽。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山毛榉树下的两人,脚步微微一顿。浅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看到阿斯托利亚时的短暂停顿,有对安比冈斯的漠然,但更深层,似乎还残留着期末前那种挥之不去的困惑和自我怀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长袍口袋,那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也看到了他。阿斯托利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沉静地望着湖面,仿佛他只是湖边风景的一部分。安比冈斯则注意到德拉科的动作和他眼中那份尚未完全散去的阴霾。

    德拉科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开脚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不算快,甚至带着点生硬,但目标明确。

    德拉科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得太近。阳光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形。他避开阿斯托利亚的目光,视线落在她身边草地上铺着的野餐布上——那里放着那包他之前收下的、尚未开封的柠檬片。

    德拉科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那包一模一样的、阿斯托利亚在期末复习时递给他的柠檬片。包装完好无损。他拿着那包柠檬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的边缘,浅灰色的眼眸低垂着,似乎在组织语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她看着德拉科那副别扭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哟,马尔福少爷,什么时候学会‘物归原主’了?该不会是怕利亚在里面下毒吧?”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戏谑。

    德拉科的脸瞬间涨红,浅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和恼怒。他猛地瞪向安比冈斯,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点色厉内荏:“闭嘴,理查德!我只是……只是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柠檬片包装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安比冈斯毫不示弱地回瞪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施舍?马尔福,你的想象力比你的魔药成绩还丰富!利亚那是看你期末复习时一脸‘巨怪踩了脑子’的蠢样,好心给你提提神!谁知道你还不领情,啧啧……”她故意摇着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德拉科被噎得一时语塞,脸更红了,气得几乎要跳脚:“你……你胡说八道!理查德,你那张嘴迟早会害死你!”

    “总比某些人把好心当毒药强。”安比冈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随即又笑眯眯地看向阿斯托利亚,“对吧,利亚?下次别给某些不识好歹的家伙了,浪费。”

    阿斯托利亚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德拉科,没有任何惊讶或责备。她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她没有理会安比冈斯和德拉科的斗嘴,只是淡淡地对德拉科说:“你留着吧。”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德拉科拿着柠檬片的手僵在半空中,浅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更深的困惑。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看着阿斯托利亚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柠檬片,再瞥了一眼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安比冈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最终,他像是被那平静的目光烫到一般,又像是被安比冈斯气得无处发泄,猛地收回手,将那包柠檬片紧紧攥回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恶狠狠地瞪了安比冈斯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着瞧,理查德!”然后猛地转身,快步离开了湖边,背影显得有些仓促和狼狈。

    安比冈斯看着德拉科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阿斯托利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递给她一片新鲜的柠檬片:“你啊……”

    安比冈斯接过柠檬片,笑嘻嘻地放入口中,清新的酸涩感让她心情大好。刚才那小小的斗嘴,仿佛驱散了最后一丝期末的紧张阴霾,带来了纯粹的轻松和愉悦。

    学年结束晚宴的喧嚣渐渐散去,霍格沃茨城堡在星辉下恢复了宁静。大部分学生都已回到公共休息室,或兴奋地讨论着暑假计划,或疲惫地沉入梦乡。

    安比冈斯却毫无睡意。那份完成“特别”作业后的兴奋感,以及对“星光草”线索的思索,让她精神奕奕。但她心中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她悄悄溜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脚步轻快而坚定地朝着地窖深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她的琥珀色眼眸在昏暗的走廊里闪闪发亮,充满了期待和一种近乎莽撞的热情。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高窗洒下清冷的光辉。地窖深处特有的阴冷和寂静包裹着她,但她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停在魔药学教授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前。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弱的、稳定的冷色调光芒——他果然还在里面!

    安比冈斯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尽管门内的人看不见,抬手“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声音清脆有力。

    “进来。”门内传来斯内普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安比冈斯推开门,像一阵带着阳光气息的风般走了进去。办公室里的光线比走廊明亮一些,但依旧昏暗。一盏魔法灯放在巨大的办公桌上,散发着稳定的冷白色光芒,照亮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羊皮纸——显然是期末试卷。斯内普背对着门口,站在高大的魔药柜前,似乎在整理着什么。黑袍将他瘦削的身形衬得更加孤绝。

    “什么事,理查德小姐?”斯内普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宵禁时间已经过了。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巨怪踩过,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比冈斯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她甚至往前蹦跳了两步,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教授!我是来道别的,明天就要回家啦。”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向斯内普的背影,语气带着点小骄傲,“顺便……想告诉您,我期末魔药考试感觉超棒的,尤其是缓和剂那部分。多亏了您平时……呃……严格的要求。”她差点说“毒舌”,赶紧改口,但语气里的雀跃藏不住。

    斯内普的动作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感觉?理查德小姐,感觉是巨怪才需要的东西。魔药需要的是精确、严谨和……脑子。”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点往日的绝对刻薄?那句“脑子”听起来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讽刺,而非真正的贬低。

    安比冈斯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更来劲了。她无意识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脚尖几乎要碰到办公桌的边缘。她微微歪着头,目光追随着斯内普在魔药柜前移动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热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她声音清脆,带着点小小的抱怨和更深的期待:“教授……暑假有两个月呢,好长啊。我会……我会想念您的魔药课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随即又飞快地补充道,“……还有您!嗯……我是说,会想念霍格沃茨的一切!当然……特别是魔药课!”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但脸颊却悄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甚至下意识地踮了踮脚尖,仿佛想看得更清楚些。

    斯内普缓缓转过身。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寒潭般凝视着安比冈斯,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的压力。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魔法灯发出的微弱嗡鸣声。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安比冈斯那过于直白、带着明显亲昵倾向的话语,显然让他感到不适。

    安比冈斯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想到自己魔药考得不错,她立刻又鼓起勇气,挺直了腰板,琥珀色的眼眸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带着点“我说的是实话”的坦荡。她甚至又往前蹭了半步,距离办公桌更近了,几乎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他特有的、混合着魔药和羊皮纸的冷冽气息。

    “教授,”她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关于那份‘特别’作业……我暑假一定会继续研究的,我找到了一些关于‘星光草’的线索,它可能……对稳定魔力本源有奇效,我会查清楚的!”她语气热切,仿佛在向他汇报一个重要的发现,也像是在寻求某种……认可?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冰冷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愠怒和被冒犯的疏离,但似乎……也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捕捉的波动?他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安比冈斯淹没。最终,他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理查德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管好你自己的暑假。霍格沃茨不需要一个……在假期里还试图扮演治疗师的学生,更不需要……不必要的告别辞令。”他的语气冰冷刻薄,但安比冈斯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她继续研究。那句“管好你自己的暑假”,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变相的默许?一种……对她“多管闲事”的无奈纵容?

    “还有,”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别做蠢事。尤其是……写信这种毫无效率的浪费时间行为。”他刻意强调了“写信”两个字,冰冷的黑眸扫过安比冈斯的脸,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说:不要打扰我。

    安比冈斯的心猛地一跳,写信?他……他是在警告她不要打扰他?还是……在提醒她某种可能的联系方式?她看着斯内普冰冷的侧脸,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热情和坚定:“我明白啦,教授!”她声音清脆,带着点小小的雀跃,“我会管好自己的暑假的,保证不做蠢事。”她故意加重了“蠢事”两个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仿佛在说:写信不算蠢事哦,而且……我会想您的!

    斯内普似乎被她这过于灿烂的笑容和毫不掩饰的“保证”噎了一下,蜡黄的脸上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猛地转过身,重新背对着她,黑袍翻滚,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出去。立刻。”但那背影,似乎……比刚才僵硬了那么一丝?甚至……那垂在身侧的手,似乎也几不可察地握紧了一下?

    安比冈斯看着他那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抿嘴一笑。她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她对着他的背影,声音轻快地说:“那……教授再见!祝您暑假……嗯……批卷愉快!”说完,她像只偷到糖果的小猫,脚步轻快地转身,蹦蹦跳跳地溜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安比冈斯靠在冰冷的石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心脏还在欢快地跳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她说了,她说了会想念他!虽然他没回应……但他也没把她轰出去,他还默许了她暑假研究。那句关于“写信”的话……更是充满了微妙的暗示,还有他最后那副“被气到”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安比冈斯握紧了小拳头,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和更加坚定的光芒。暑假……她一定会“管好自己”的,比如……研究星光草,比如……给他写信,告诉他……她很想念霍格沃茨……嗯……主要是魔药课!(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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