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美人如蝎,毒酒穿肠

    醉月楼紧闭的朱漆大门被柳七娘一掌推开一道缝隙的刹那,致命的杀机已然降临!

    嗤!嗤!嗤!

    数道淬毒的乌黑弩矢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从门内那片被暧昧红灯渲染得光怪陆离的阴影中暴射而出!它们角度刁钻,快如闪电,瞬间封死了门口所有的腾挪空间,目标直指推门的柳七娘咽喉、心口、小腹!

    更有两道阴险的乌光,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柳七娘的身体,直奔侧后方的徐浪!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狠辣、精准,完全是奔着一击毙命而来!

    “哼!”柳七娘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碎冰相击,清冽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面对这绝杀之局,她眼中寒芒暴涨,不见丝毫慌乱。搭在腰间刀柄上的右手瞬间化作一道残影!

    呛啷——!

    一道雪亮、森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刀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龙骤然出渊!

    藏青色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旋,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那柄造型略窄、刀身漆黑的细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片泼水不进的光幕!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连成一声的金属撞击脆响,如同骤雨打芭蕉!火星在昏暗的门廊下迸溅!

    射向柳七娘的数支弩箭,或被刀锋精准地劈中箭头,打着旋儿弹飞;或被刀身格挡,险之又险地贴着衣襟掠过,“哆哆”几声深深钉入门框或廊柱上,尾羽犹在剧烈震颤!

    射向徐浪的两支弩箭,也被柳七娘旋身带起的刀光余势扫中一支,另一支则被她用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法移位,用刀鞘末端狠狠磕飞!

    整个袭杀过程,从弩箭射出到被尽数挡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柳七娘收刀而立,藏青劲装衣袂微微飘荡,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唯有她握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刀锋在门廊灯笼映照下反射着幽幽冷光,无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徐浪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仿佛那两支射向他的弩箭只是拂面清风。他看着柳七娘干脆利落、近乎炫技般的格挡,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欠揍的惫懒笑容:“啧,柳捕快好俊的身手!这刀法,快得连蚊子都劈不到你吧?六扇门果然藏龙卧虎,佩服佩服!看来跟你搭档,安全系数很高嘛!”

    柳七娘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他那番油腔滑调的“赞美”。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门内那片射出弩箭的阴影区域。刚才弩箭射出时,她隐约捕捉到几个快速闪动的黑影,此刻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死寂。

    “杀手退了,目标在里面。”她冷冷道,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握着刀柄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显然刚才的袭击让她彻底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跟紧。”

    说完,她不再理会徐浪,率先一步,侧身闪入醉月楼洞开的大门内,身形如同融入暗影的猎豹,充满了警惕和随时准备暴起的力量感。

    徐浪耸耸肩,也迈步跟了进去,嘴里还嘀咕着:“跟紧就跟紧,凶什么凶嘛…搭档之间要友爱互助懂不懂…”

    一踏入醉月楼,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血腥气的甜腻脂粉香扑面而来,呛得徐浪皱了皱眉。

    楼内景象诡异。

    大堂内灯火通明,巨大的宫灯悬挂,将描金绘彩的梁柱、铺着猩红地毯的舞台、摆放着精致果盘的桌案照得一清二楚。然而,本该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此刻却是一片狼藉的死寂。

    桌椅东倒西歪,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瓜果点心滚得到处都是。几处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刀痕劈在柱子上,地毯被撕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罩碎裂在地。更触目惊心的是,几滩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如同丑陋的伤疤,醒目地泼洒在猩红的地毯和光洁的地板上。

    龟公、侍女、乐师们瑟瑟发抖地缩在大堂的各个角落,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万状,如同被猛虎驱赶到一起的羊群,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柳七娘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隐藏的杀手。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大堂中央通往二楼的雕花木楼梯上。楼梯口附近,一滩血迹格外新鲜,旁边还散落着几支断裂的、同样淬着幽蓝光泽的弩箭——显然,刚才门外的袭击者是从这里退走的。

    “封锁所有出口!六扇门办案!”柳七娘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打破了楼内的死寂。她亮出腰间的狴犴银牌,那狰狞的兽头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所有人待在原地,擅动者,以同谋论处!”

    那些龟公侍女们吓得浑身一抖,把头埋得更低了。

    徐浪则对柳七娘的命令充耳不闻,他像是进了自家后花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片狼藉的“战场”。他避开地上的血迹和碎片,走到一张被掀翻的桌子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碎裂的瓷片中捻起一小撮残留的粉末。

    粉末呈暗红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辛辣气味。

    “赤蝎粉?还混了点‘醉芙蓉’的花瓣末?”徐浪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眉头微挑,随即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表情,“啧,老配方了。下三滥的迷药加催情香,成本低廉,效果嘛…对付没什么防备的普通人还行,遇到硬茬子,屁用没有。看来这里之前还挺热闹,玩得挺花啊?”

    他随手把那点粉末弹掉,又在另一处打斗痕迹旁,捡起一块被削掉半截的木质腰牌碎片,上面隐约可见半个“漕”字。

    “漕帮的人?”徐浪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这醉月楼的水,比我想的还浑啊。”

    这时,一个穿着管事服色、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从角落里挪了出来,对着柳七娘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捕…捕快大人!小的…小的是这里的管事刘三…可算把您盼来了!太可怕了!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柳七娘冷冷地看着他:“死了谁?苏媚儿呢?”

    “死…死了三个护院打手!都是被毒箭射死的!脖子都黑了!”刘三惊恐地指着楼梯口附近那滩新鲜的血迹,“苏…苏姑娘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柳七娘的声音陡然一寒,“说清楚!”

    “就…就在刚才!也就比您二位早进来半柱香的功夫!”刘三语无伦次,显然吓得不轻,“突然就闯进来一伙蒙面人!凶神恶煞!见人就杀!直接往楼上苏姑娘的‘听雪阁’冲!楼里的护院上去拦,结果…结果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他们打翻了东西,杀了人,然后…然后好像没找到苏姑娘?又急匆匆地退走了!我们…我们这才敢喘口气啊!苏姑娘她…她人没了!房间里空空荡荡!”

    “半柱香前?蒙面人?”柳七娘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找苏媚儿?目的是什么?杀人还是抓人?”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那些人蒙着脸,也不说话,上来就动手!凶得很!”刘三连连磕头,“苏姑娘她…她这两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自从…自从三天前伺候过那位贵客之后…她就不对劲了!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贵客?李慕白?”徐浪不知何时踱步过来,插嘴问道,脸上那点戏谑收了起来。

    刘三猛地抬头,看向徐浪,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恐惧,如同见了鬼魅,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指着徐浪,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是徐浪!就是他!苏姑娘…苏姑娘昨天夜里还在房里哭,嘴里念叨的就是‘徐浪’!还说什么‘他来了…他要来了…’!就是你!就是你害了苏姑娘!那些蒙面人也是来找她的!都是因为你!”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

    整个醉月楼大堂瞬间炸开了锅!所有龟公侍女的目光,带着恐惧、怀疑、甚至一丝怨恨,齐刷刷地聚焦在徐浪身上!就连柳七娘,也猛地转过头,那双冰冷的杏眼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徐浪脸上,按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沉重了十倍!

    徐浪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惊恐万状的刘三,又看看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最后迎上柳七娘那几乎要把他刺穿的冰冷眼神,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直冲头顶。

    “我?害了苏媚儿?还念叨我?”徐浪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冤屈和一丝被点燃的怒火,“老子今天之前连她苏媚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害她?!我拿什么害她?用我档案司积了三年的灰呛死她吗?!你们脑子是不是都被门夹了?还是被刚才那帮蒙面人吓傻了?!”

    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指着刘三:“你说!她念叨我?原话是什么?‘他来了…他要来了…’?这他妈能说明什么?说明她未卜先知知道我徐浪今天要来查案?还是说明她知道有人因为李慕白的屁话要来找她麻烦,而麻烦的源头指向我徐浪?!”

    他猛地转向柳七娘,眼神里燃烧着被污蔑的火焰:“柳捕快!你也听到了!这分明是有人在做局!故意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苏媚儿提前知道有麻烦,而且知道麻烦跟我有关!这只能说明一点!李慕白那个老王八蛋死前那句‘小心徐浪’,根本就是个信号!一个指向我,让所有相关人等都警惕我、甚至除掉我的信号!这他妈是栽赃陷害的最高境界!死人都利用上了!”

    柳七娘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冰冷如霜,但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刀柄的手,指节捏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负责打扫后院的小丫鬟,怯生生地从人群后面挤出来,小脸煞白,声音细若蚊呐:“捕…捕快大人…我…我刚才在后院倒…倒泔水…好像…好像看见苏姑娘了…”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身上!

    “在哪?什么时候?”柳七娘一步上前,强大的压迫感让那小丫鬟吓得一哆嗦。

    “就…就在刚才…那伙蒙面人冲进来闹的时候…”小丫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吓得躲进柴房…从…从柴房那个破窗户缝里…看到…看到后院墙上…好像…好像有个红影子…飘…飘了一下…就…就不见了…像…像苏姑娘常穿的那件红裙子…”

    “后院墙?”柳七娘眼神一凝,立刻看向徐浪。

    徐浪反应极快,脸上的冤屈和愤怒瞬间被凝重取代,他毫不犹豫:“走!去看看!” 顾不上再跟刘三掰扯,他转身就朝着醉月楼通往后院的方向大步走去。

    柳七娘紧随其后,冰冷的目光扫过刘三等人:“看好他们!” 留下一句命令,身影已消失在通往后院的门口。

    醉月楼的后院不大,堆着些杂物和柴火,角落里还有一口水井。一面高高的青砖院墙将这里与外面的窄巷隔开。院墙上方,几根枯死的藤蔓无力地垂挂着。

    徐浪和柳七娘迅速来到院墙下。柳七娘蹲下身,仔细查看墙根附近的泥土。果然,在靠近柴房窗户的一处墙根下,有几个非常浅淡、几乎难以辨认的足印,鞋尖朝向墙壁。墙头上,几片青苔有被新鲜蹭掉的痕迹。

    “有人从这里翻墙出去!时间不久!”柳七娘站起身,语气肯定。她抬头望向高墙,身形微动,似乎就要提气纵跃追出去。

    “等等!”徐浪却突然出声阻止。他蹲在柴房那扇破旧的、糊着油纸的窗户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棂下方堆积的杂物和灰尘。他的手指在满是灰尘的窗沿下摸索着,动作极其小心。

    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一点极其微小的、湿润粘稠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点,凑到眼前。

    那是一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胭脂?不,颜色更深,质地更粘稠,带着一丝极淡的铁锈腥气。

    血?

    徐浪的眼神猛地一缩。他立刻低头,在窗沿下那堆厚厚的灰尘里仔细搜寻。很快,他发现了几个极其模糊、几乎被灰尘掩盖的指印轮廓。指印纤细,像是女子的手指,其中一个指印的边缘,似乎沾染了那点暗红的痕迹。

    “她不是自己翻出去的…”徐浪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寒意,“她受伤了。有人挟持她,或者…拖着她,从这里翻墙离开!动作很急,痕迹很新!”

    他站起身,指向墙头那几处新鲜的青苔蹭痕:“看那里,痕迹不连贯,说明翻墙的人动作不稳,甚至可能…是被人强行推拽过去的!”

    柳七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凌厉。她不再犹豫,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如一只轻盈的雨燕,无声无息地拔地而起,轻飘飘地落在高墙之上,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墙外那条狭窄、昏暗、堆满杂物的后巷。

    徐浪也手脚并用地爬上旁边一堆柴垛,探头向外望去。

    巷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只野猫被惊动,“喵呜”一声蹿入更深的阴影里。潮湿的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雅的脂粉香气,正是苏媚儿身上特有的那种,混在垃圾的腐臭味中,几乎难以分辨。

    “追!”柳七娘低喝一声,身形一展,就要跃下墙头。

    “慢着!”徐浪再次出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柳七娘身形顿住,回头,冰冷的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耐。

    徐浪的目光没有看巷子,而是死死盯着刚才柳七娘站立过的墙头位置!就在柳七娘刚才落脚的地方,青砖缝隙里,似乎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在昏暗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粉末?

    他猛地伸出手,也顾不上脏,直接用指尖捻起那点粉末,凑到鼻尖。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带着辛辣气息的味道钻入鼻腔!

    “赤蝎粉?!”徐浪失声叫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还有‘醉芙蓉’!和刚才大堂里找到的迷药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看向柳七娘,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警兆:“柳七娘!别闻!这是迷……”

    话音未落!

    一道极其迅疾、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红影,如同鬼魅般从巷子对面一处堆叠杂物的死角里无声无息地喷溅而出!

    目标,并非墙头上的柳七娘!

    而是墙下柴垛上,正捻着粉末示警的徐浪!

    那红影太快了!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前一瞬还在杂物堆的阴影里,下一瞬,一道森冷的、带着浓烈甜腥气的寒芒,已经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徐浪毫无防备的后心!

    无声无息,狠辣绝伦!

    “小心!”柳七娘瞳孔骤缩,厉喝出声!她想救援,但人在墙头,距离徐浪尚有一段距离,而那红影的速度和时机把握得太刁钻!她手中的刀光才刚刚亮起!

    徐浪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他示警的话音还卡在喉咙里,死亡的阴影已然降临!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千钧一发!

    徐浪的身体仿佛被死亡的气息彻底激发!一种近乎本能的、被档案司无数卷宗磨砺出的对危险的直觉,压倒了所有思考!他没有试图转身格挡,那根本来不及!

    他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向前一扑!一个极其狼狈、毫无形象可言的“懒驴打滚”,从高高的柴垛上直接滚了下去!

    噗嗤!

    那道寒芒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肩胛骨掠过!冰冷的锋刃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他肩头那件洗得发白的墨蓝捕快制服!一道浅浅的血痕瞬间浮现!

    徐浪重重地摔在院墙下的泥地上,沾了一身尘土草屑,肩膀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狼狈地抬头,看向柴垛上方。

    那道红影一击不中,似乎也微微一顿。那是一个身材极其窈窕、穿着艳红色紧身夜行衣的身影,脸上蒙着同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此刻却盈满惊愕和冰冷的眸子。她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如同新月般弯曲、刃口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匕——**蝎尾钩**!刚才那致命的一击,正是出自此物!

    她似乎完全没料到徐浪能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躲开她的必杀一击。那双漂亮的眸子在徐浪狼狈的身影和墙头上已经杀气腾腾、刀光凛冽的柳七娘之间飞快扫过。

    没有丝毫犹豫!

    红衣身影足尖在柴垛上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红云,借力向后飘飞,瞬间没入后巷更深的阴影之中!速度快得惊人,显然轻功造诣极高!

    “休走!”柳七娘怒叱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从墙头疾扑而下,雪亮的刀光撕裂昏暗,直追那道逃逸的红影而去!

    徐浪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疼痛的肩膀,看着自己肩头被划破的制服和那道渗血的伤口,又看看红衣杀手消失的方向,再低头看看自己指尖那点残留的赤蝎粉。

    “他娘的…”徐浪倒抽着冷气,脸上却慢慢扯出一个混合着疼痛、后怕和极度愤怒的扭曲笑容,“又是迷药打底埋伏,又是弩箭偷袭,现在连蝎尾钩都出来了…还专挑老子下手?”

    他眼中那点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寒光,如同淬火的刀锋。

    “苏媚儿…红影子…李慕白…‘小心徐浪’…”

    他低声念叨着这几个名字,仿佛在咀嚼着某种苦涩又危险的果实。

    “行!真行!这局做得够大!够狠!够舍得下本钱!连‘血影楼’的‘赤蝎’都请动了?看来老子这个‘江湖打假办’的小文书,是真碍着某些大人物的眼了!”

    他抬起头,望向柳七娘追出去的方向,那深邃的后巷如同怪兽的巨口,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声音。

    “想玩命是吧?”徐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凶狠得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孤狼,“老子奉陪到底!不把你们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臭虫一只只揪出来,扒了皮晒在六扇门门口示众,老子就不姓徐!”

    他不再犹豫,忍着肩头的疼痛,也朝着那片阴影追了过去。档案司积攒了三年的霉味似乎在这一刻彻底从他身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杀伐之气!这潭浑水,他徐浪,蹚定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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