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晨雾还未散尽时,郭权的莲枪已指向人间的方向。镇魂珠在他掌心微微发烫,透明的珠体里,无数金***正顺着血脉般的纹路游走,每只蝴蝶翅膀的震动,都与他锁骨处的莲花胎记产生共鸣。
“根据骨书残页的记载,蚀骨门在人间的据点藏在‘落霞镇’的戏楼里。” 高丽将狐族绘制的人间地图铺开在青石板上,指尖点向地图边缘的朱砂印记,“那里的镇长三年前突然疯癫,整天喊着‘蝴蝶吃人’,与噬魂蝶的特征完全吻合。”
童乾的朱雀扇正烘着孩子们新制的护魂符,符纸上的莲花印记在火焰中跃动:“我爹当年追查的线索也指向落霞镇。” 他突然按住扇面,火焰在掌心凝成半块残破的令牌,“这是在他失踪的地方找到的,与郭权的令牌材质相同,只是上面刻着‘伶仃’二字。”
郭权的令牌突然从怀中飞出,与童乾手中的残片在空中拼合。完整的令牌背面,九尾莲图案的中心浮现出戏楼的剪影,戏台上的皮影人长着蝴蝶翅膀,正朝着台下的观众鞠躬,那些观众的脸都模糊不清,唯有眼眶处是两个黑洞。
“是‘皮影煞’。” 白发老者的玉杖虚影从令牌中浮现,杖端的莲花雕纹在戏楼剪影上轻点,“用活人皮制作的邪物,能通过影子操控人的行动,是蚀骨门在人间的眼线。”
当三人踏入落霞镇的地界时,正是人间的黄昏。夕阳将街道染成诡异的橘红色,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门板上贴着褪色的符咒,符咒边缘都画着细小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与噬魂蝶如出一辙。
“不对劲。” 高丽的破妄眼突然变成竖瞳,眼角渗出金色的血,“镇上的影子都在反方向移动,就像……” 她突然指向街角的牌坊,“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走。”
郭权的莲枪在前方开路,光龙撕裂的空气里,浮现出无数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连接着行人的影子,另一端隐没在镇中心的戏楼方向。那些行人面无表情,步伐僵硬,脖颈上都缠绕着黑色的丝线,像提线木偶般往戏楼走去。
“是‘牵魂线’!” 童乾的朱雀扇拍向最近的行人,火焰烧断丝线的瞬间,行人突然倒地抽搐,瞳孔里浮现出蝴蝶形状的黑影,“线的另一端连着皮影煞,被操控超过三个时辰,魂灵就会被吸进皮影里!”
戏楼的朱漆大门突然 “吱呀” 一声打开,门内飘出咿咿呀呀的唱腔,唱的是人间的《霸王别姬》,只是虞姬的唱词被改成了诡异的调子:“魂兮归来,蝶兮绕梁,皮为衣兮,骨为梁……”
郭权的令牌在掌心发烫,莲枪的光龙顺着牵魂线往戏楼飞去。他看清那些丝线都连接在戏台的横梁上,横梁上悬挂着数十个皮影人,每个皮影的背后都贴着泛黄的符纸,符纸上写着人名,其中有个皮影的符纸上,赫然是童乾父亲的名字。
“爹!” 童乾的火焰突然暴涨,不顾一切地冲向戏楼,却被突然从地面钻出的影子缠住脚踝。那些影子在阳光下凝聚成黑色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人皮的碎屑。
“是皮影煞的本体!” 郭权的莲枪横扫而出,光龙将影子劈成金色的碎末,“它们能在影子里穿梭,只有用至阳灵力才能彻底消灭!”
戏台上的皮影人突然集体转身,蝴蝶翅膀在烛光中扇动,扬起细小的黑色粉末。粉末落在地上,化作无数只噬魂蝶,翅膀上的纹路变成观众的脸,正朝着三人露出诡异的微笑。
“郭权,别来无恙。” 戏台中央的皮影人突然开口,声音与太爷爷一模一样,“没想到你真敢来人间,这里可是我们蚀骨门的‘养魂场’。”
皮影人突然撕开自己的戏服,露出里面缠绕的锁链,锁链上串着无数魂灵的虚影,其中有个伶仃的女子身影,脖颈上戴着半块狐狸玉佩,与高丽的那半块正好组成蝴蝶形状。
“是我娘!” 高丽的短刃突然出鞘,金色的血在刀锋上凝成莲花,“三年前她来人间寻找我失踪的妹妹,原来……”
皮影人发出一阵怪笑,锁链突然收紧,女子的魂灵发出凄厉的惨叫:“想救她?就来戏台底下的密室。” 它突然指向郭权的令牌,“记得带上完整的‘伶仃令’,那是打开密室的钥匙,也是…… 你娘魂灵的锁。”
戏楼的横梁突然断裂,无数皮影人从空中落下,在地面组成巨大的蝴蝶图案。郭权的莲枪插入图案中心,光龙顺着图案的纹路游走,却发现这些纹路与万魂窟的葬魂花海完全相同,只是花心处刻着 “蚀骨门人间分舵” 七个字。
“是陷阱!” 郭权的光龙突然转向,将童乾和高丽护在身后,“这戏楼是用活人骨搭建的,牵魂线连接着全镇人的影子,它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用全镇人的魂灵炼制新的噬魂蝶!”
皮影人突然集体燃烧起来,黑色的火焰中浮现出蚀骨七子的虚影。他们的黑袍在火中猎猎作响,手中的骨杖指向戏台中央的地缝:“密室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 童乾父亲的下落,高丽母亲的魂灵,还有…… 郭权你娘在人间的秘密。”
地缝突然扩大,露出下面旋转的黑色漩涡,漩涡里漂浮着无数皮影,每个皮影的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喜怒哀乐俱全,只是眼眶处的黑洞始终盯着三人。
“郭权!别信他们!” 童乾的火焰组成屏障挡在地缝前,“我爹的令牌上刻着‘伶仃’,那是蚀骨门对叛徒的称呼,他肯定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高丽的破妄眼突然刺痛,她按住眼角的血痕望向漩涡深处:“里面有‘万魂灯’!用七千个魂灵的眼球炼制的邪物,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也能……”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也能将魂灵永远困在幻境里。”
郭权的莲枪突然指向漩涡中心,光龙穿透黑色的雾气,映出密室的景象:无数个玻璃罐整齐地排列着,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个皮影人,罐子上贴着标签,记录着被吞噬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其中有个罐子的标签上,写着郭权母亲的名字,只是后面多了个括号,里面标注着 “伶仃” 二字。
“娘她…… 也是蚀骨门的叛徒?” 郭权的令牌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虚影,她的手中握着半块伶仃令,正朝着戏楼的方向奔跑,身后追着无数蝴蝶形状的黑影。
皮影人的惨叫声突然拔高,黑色的火焰将整个戏楼包裹。郭权的莲枪化作光龙,带着三人冲出火海,落在戏楼后的荒院。荒院的枯井旁,竖着块无字碑,碑上刻满了蝴蝶形状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都嵌着半块伶仃令的残片。
“是蚀骨门的‘叛徒碑’。” 童乾的手指抚过其中一块残片,火焰在指尖凝成父亲的脸,“我爹当年就是发现了他们用活人炼制皮影煞,才被冠上‘伶仃’的罪名。”
高丽的短刃突然插入枯井,井水瞬间变成墨绿色,里面浮出无数只残破的皮影,其中有个女子皮影的脖颈上,戴着与她相同的狐狸玉佩:“我娘的魂灵被关在井底的‘锁魂链’里,那些皮影是她的记忆碎片。”
郭权的莲枪刺入井底,光龙卷起的水花中,浮现出母亲在人间的记忆:她穿着戏服在台上演唱,蝴蝶形状的发簪在鬓边颤动;她将半块伶仃令塞进高丽母亲手中,两人在戏楼后台匆匆告别;她被皮影煞包围,笑着将最后一块令牌扔进枯井,任由黑色的丝线缠上自己的脖颈……
“原来娘一直在暗中帮助被蚀骨门迫害的人。” 郭权的令牌碎片突然重组,在掌心凝成完整的伶仃令,“这不是叛徒的标记,是他们互相识别的暗号。”
枯井突然剧烈震颤,井底喷出黑色的煞气,煞气中浮现出个巨大的皮影人,身高三丈,浑身披着人皮缝制的戏服,脸上贴着七张不同的人脸,正是蚀骨七子的模样。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就一起留在这吧!” 皮影人的七张嘴同时开合,牵魂线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缠成粽子,“用你们的魂灵,能让万魂灯的光芒照亮整个人间,到时候……”
它的话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金色光龙打断。郭权的莲枪顺着锁魂链游走,将井底的魂灵碎片全部卷出,这些碎片在空中组成金色的蝴蝶,朝着皮影人飞去。
“是被囚禁的魂灵!” 高丽的破妄眼流下金色的泪,“它们在帮我们!”
童乾的朱雀扇突然变大,火焰如瀑布般倾泻在皮影人身上。郭权的伶仃令贴在皮影人的额头,光龙顺着戏服的纹路游走,将那些人皮缝制的碎片一块块剥离,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丝线 —— 这些丝线的尽头,都连接着镇民的影子。
“破!” 郭权的灵力骤然暴涨,莲枪的光龙与童乾的火焰融为一体,将皮影人劈成金色的碎末。那些被剥离的人皮在空中化作蝴蝶,翅膀上的人脸露出解脱的微笑,朝着夕阳的方向飞去。
当最后一缕煞气消散时,落霞镇的影子终于恢复正常。被操控的镇民纷纷倒地沉睡,脖颈上的牵魂线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他们的眉心。戏楼在身后轰然倒塌,废墟中飞出无数只金色的蝴蝶,与青丘方向飞来的蝶群汇合,在人间的天空组成巨大的九尾莲图案。
郭权的伶仃令在掌心微微发烫,与镇魂珠产生共鸣。他低头看向井底,母亲的皮影碎片正与高丽母亲的玉佩融合,化作半块残破的骨书,上面记载着蚀骨门在人间的其他据点,每个据点旁都画着不同的邪物图案。
“看来我们的路还很长。” 童乾的朱雀扇在掌心转了个圈,火焰比往日更加明亮,“骨书上记载的邪物,比我们遇到的多得多。”
高丽将骨书残页收好,短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下一个据点在‘焚心城’,那里的蚀骨门余孽在用活人炼制‘心灯’,据说……” 她突然看向郭权,“据说能让人复活。”
郭权的锁骨处传来温暖的悸动,莲花胎记渗出的金光在掌心组成新的地图,地图上的焚心城被红色的光晕笼罩,光晕中心是座燃烧的高塔,塔顶插着完整的伏妖罗盘,罗盘旋转时,塔基处渗出黑色的液体,与万魂窟的养魂池如出一辙。
“不管是复活还是什么阴谋,我们都得去。” 郭权握紧手中的令牌和镇魂珠,莲枪在身后发出轻鸣,“只要蚀骨门还在危害人间,我们的脚步就不会停下。”
当第一颗星辰出现在人间的天幕时,三人踏上前往焚心城的路。落霞镇的镇民们陆续醒来,对着天空的金***顶礼膜拜,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郭权回头望了眼戏楼的废墟,那里的金***正与人间的萤火虫共舞,像无数点希望的星火。他知道,这只是在人间的第一战,后面还有更凶险的陷阱和更强大的敌人在等待。
但他不再犹豫。
因为他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他的手中,握着揭开真相的钥匙;他的血脉里,流淌着跨越人妖两界的守护之力。
当金色的蝴蝶落在他的肩头时,郭权抬头望向焚心城的方向,嘴角露出了坚定的微笑。属于他们的传奇,正在人间的土地上,写下新的篇章。(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