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长!”
周守京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冰冷的锋锐。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军长那最后四个字“当场击毙”,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一句气话,而是一道命令。
一道用鲜血和雷霆,为这场汉东风暴,拉开最后清算大幕的命令!
病房的门,缓缓关上。
赵援朝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头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脑子里,正在飞速地运转着,推演着接下来每一步的计划。
李达康倒了,祁同伟也倒了。
但赵援朝心里清楚,这只是砍掉了两条比较粗壮的枝干而已。
真正支撑着汉东这张黑色大网的根,还深深地埋在地下。
赵东来、赵东海、丁义珍……这些被抓起来的人,就像是一块块诱饵。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用这些诱饵,把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更贪婪,更凶狠的巨鳄,一条一条地,全都钓出来!
而要钓鱼,首先,就要把水搅浑。
……
是夜,汉东省的天空,阴云密布,不见星月。
一场史无前例的“军警联合大抓捕”行动,在京州和吕州两座城市,同时展开。
与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不同的是,这一次,唱主角的,不再是地方公安,而是那些从二十集团军开进来的,全副武装的野战部队!
一辆辆覆盖着迷彩伪装的猛士突击车,如同暗夜里的猛兽,悄无声息地驶出军营,扑向了城市里的各个角落。
车上,坐着的是二十集团军最精锐的侦察兵和特种兵。他们头戴凯夫拉头盔,身穿战术背心,手里端着的,是装配了全息瞄准镜和激光指示器的95式自动步枪。
他们的脸上,涂着迷彩油,眼神冷冽,身上散发着一股只有在真正战场上,才能磨炼出的铁血杀气。
按照周守京下达的命令,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抓人!
抓捕所有与“辉煌地产暴力强拆案”有关的涉案人员!
而那些姗姗来迟的京州市公安局的特警,这一次,彻底沦为了配角。他们的任务,不再是抓捕,而是协助。
协助军队,在外围拉起警戒线,疏散无关群众。
这种角色的转换,让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京州警察,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耻辱。
但他们,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那些军车上,架着的,是冰冷的12.7毫米口径重机枪!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有任何异动,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撕成碎片!
……
京州市,郊区,一栋安保严密的豪华别墅内。
那个曾经在梁盼盼家楼下,不可一世的金链子壮汉黄毛,此刻正搂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在泳池里嬉戏。
他一点也不害怕。
虽然他知道,辉煌地产出事了,自己的老板赵东海也跑路了。
但他觉得,这火,烧不到他这种小角色的身上。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他黄毛,不过是拿钱办事,最多也就是个聚众斗殴,进去蹲两年就出来了。
等他出来,凭着这次的“功劳”,赵老板肯定亏待不了他。
“来,小宝贝,再喝一个……”黄毛端起一杯红酒,就要往身边的女人嘴里灌。
“砰!”
一声巨响!
别墅那扇价值数十万,用精钢打造的大门,被人用破门锤,从外面硬生生地撞开了!
紧接着,十几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端着枪,呈战斗队形,闪电般地冲了进来!
“不许动!解放军!”
冰冷的吼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黄毛吓得手一抖,酒杯掉进了泳池里。他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看着那些军人脸上冰冷的迷彩,大脑一片空白。
解放军?!
怎么会是解放军?!
抓他这种地痞流氓,不应该是警察的事吗?怎么会出动军队?!
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更是吓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都他妈给我闭嘴!”
黄毛回过神来,一股亡命之徒的凶悍,涌了上来。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从泳池里爬了出来,指着那些士兵,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我大哥是赵东来!京州市公安局的赵局长!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还在用他那套旧有的规则,来衡量眼前的局势。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言语,而是一记冰冷的枪托!
一名特种兵,一个箭步上前,手里的95式步枪,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地砸在了黄毛的脸上!
“咔嚓!”
鼻梁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黄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仰天倒下,鲜血和眼泪,瞬间糊满了他的脸。
那名特种兵没有停手,他上前一步,用穿着军靴的脚,狠狠地踩在黄毛的胸口上,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然后,他低下头,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黄毛的耳边说道:“我们找的,就是你。”
“还有,你的那个大哥赵东来,他现在,比你的下场,惨多了。”
说完,他拿出两根特制的塑料扎带,将黄毛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死死地捆住。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黄毛疼得浑身抽搐,但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那冰冷的眼神,和那句“比你惨多了”的话。
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好像真的踢到了一块,能把他砸得粉身碎骨的铁板!
“带走!”
为首的军官,一挥手。
两名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把黄毛从地上拖了起来,向外走去。
别墅里的其他人,从保镖到保姆,全都被控制了起来,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黄毛被拖出别墅,当他看到外面那如同长龙一般的军车,看到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时,他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是被“请”去喝茶,也不是去蹲几天看守所。
他这是……要上军事法庭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滥用私刑!我要找律师!我要见我大哥!”黄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有人理他。
他被粗暴地,塞进了一辆猛士突击车的后车厢。
车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士兵那冰冷的呼吸声。
黄毛缩在角落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移动的铁棺材。
而这辆铁棺材,正载着他,驶向一个未知的,却注定无比恐怖的深渊。
他不知道,这辆车的目的地,不是公安局,不是看守所,而是那个让他这种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汉东省军区!
汉东省军区,坐落在京州市的东郊,占地广阔,戒备森严。
这里,是整个汉东省的军事指挥中枢,也是所有宵小之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禁地。
平日里,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庄严,是肃穆。
但今天,这里却多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一辆辆猛士突击车,呼啸着驶入军区大门,在训练场上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个在京州和吕州两地,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地痞流氓,像下饺子一样,被士兵们从车上粗暴地拖了下来。
黄毛,就在其中。
当他被拖下车,看到眼前这幅景象时,他彻底傻眼了。
巨大的训练场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训练场围得水泄不通。
在训练场的中央,已经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足足有上百号。
这些人,黄毛都认识。
有的是跟他一起去强拆的兄弟,有的是辉煌地产拆迁办的打手,还有几个,甚至是吕州那边,跟着丁义珍和赵东海混的狠角色。
这些人,平日里,在外面都是横着走的主。
可现在,他们却一个个双手被反绑着,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头都不敢抬。
在他们的周围,是几十名端着枪的士兵,正来回地巡视着。
那冰冷的枪口,那整齐的步伐,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构成了一股巨大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压力。
黄毛的双腿一软,也被两名士兵,押着跪进了人群里。
“老……老大……”旁边一个熟悉的小弟,看到黄毛,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毛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们要把我们怎么样?这里是军区啊!他们凭什么抓我们?!”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小弟都快哭出来了,“老大,我听他们说,那个被打的将军,醒了……是……是他下的命令……”
将军醒了!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在了黄毛的天灵盖上。
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快凉透了。
他想起了那天,在小区里,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
想起了自己手下那个愣头青,举起铁锹,砸下去的场景。
他当时,只觉得痛快,只觉得解气。
可现在,他只剩下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打了普通人,他有办法摆平。
打了警察,他大哥赵东来也能捞他。
可是,打了一个集团军的军长!
还是在人家刚刚苏醒,怒火最盛的时候!
这他妈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谁再敢交头接耳,别怪老子的枪不长眼!”一名巡逻的军官,厉声喝道。
那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瞬间噤若寒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跪在地上的这些混混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有人受不了这种压力,开始小声地哭泣。
有人吓得裤子都湿了,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黄毛跪在那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心里,把那个动手的小弟,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也把自己那个跑路的老板赵东海,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那家人!
就在这时,训练场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里,灯亮了。
那是军区的临时指挥部。
赵援朝,已经从医院,转移到了这里。
他没有听从医生让他静养的建议。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休息的时候。
他要亲眼看着,这场由他掀起的风暴,将汉东的天,彻底洗刷一遍!
他坐在轮椅上,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依旧苍白。
周守京,就站在他的身后。
“军长,人都已经带回来了。京州辉煌地产涉案人员,一百二十七名。吕州镜月湖会所涉案人员,八十九名。一个都没跑掉。”周守京汇报道。
赵援朝点了点头,他看着窗外,训练场上那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赵东来呢?”他淡淡地问道。
“报告军长,赵东来和丁义珍,已经被省纪委双规了。祁同伟,也被中央调查组的人带走了。现在,都在省纪委的看守所里。”
“把赵东来,给我提过来。”赵援朝的声音,很平静。
周守京愣了一下:“军长,这……不合规矩吧?他现在是省纪委的人……”
“规矩?”赵援朝转过头,看着他,“我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
“去,告诉沙瑞金,就说我说的。我要用赵东来,祭旗。”
周守京的心,猛地一颤。
他知道,军长这是要,杀鸡儆猴了!
而且,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鸡!
“是!军长!”周守京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
赵援朝缓缓地转动轮椅,来到窗前。
他的目光,落在训练场上,那个跪在最前面的,金链子壮汉的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打给梁盼盼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梁盼盼那带着一丝怯懦的声音。
“喂?援朝叔叔?”
“盼盼侄女,”赵援朝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你和嫂子,现在方便吗?”
“方便的,叔叔,我们都在家呢。”
“好。我现在派车去接你们。我想请你们,来看一场戏。”(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