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道观里的诡影

    我们钻进石碑后的洞口,里面竟是条往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奇怪的符文,踩上去 “咯吱” 作响,像踩着干枯的骨头。阿秀扶着石壁往下走,指尖突然沾到粘稠的液体,手电筒照去,石壁上竟布满了指甲抓痕,深沟里还嵌着带血的皮肉。

    竹林里的竹子歪歪扭扭,竹节上鼓着青黑色的肉瘤,月光照上去泛着油光,像涂了层血。我们刚冲进竹林,身后的竹子就 “唰” 地合拢,竹枝在头顶交织成网,把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这竹子在动!” 阿秀拽着我胳膊发抖,她指着旁边的竹子 —— 竹节上的肉瘤裂开小口,正往外淌粘稠的红汁,滴在地上 “滋滋” 冒烟。

    周墨生举着燃烧的黄符开路,可竹子根本不怕火,反而越烧越旺,竹节裂开露出里面的空心,竟传来 “呜呜” 的哭声。我脖子上的木牌突然发烫,顺着感觉往左边跑,那些竹子果然自动分开条通路,竹枝上的叶子却像刀片似的刮过脸颊。

    跑出竹林时,前方突然亮起盏油灯,照着座破败的道观。院墙塌了大半,门口石狮子的脑袋不知去向,断颈处竟长出丛毒蘑菇,紫色伞盖下全是白色菌褶,看着像无数只小眼睛。

    “有人在里面?” 我凑到窗纸边往里瞅,油灯下坐着个穿道袍的老头,正低头写着什么,手腕上的木牌一晃一晃的 —— 那木牌跟我们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周墨生推开门的瞬间,老头突然抬头,我吓得差点叫出声 —— 他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骨头渣,眼睛浑浊发白,可瞳孔里竟映着两团跳动的火苗。

    “你们终于来了。” 老头放下毛笔,纸上游动着暗红色的字,细看竟是用人血写的,“再晚一步,这姑娘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阿秀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黑痕已经爬到肩膀,那些蜈蚣状纹路正往心脏位置蠕动。老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黑药丸:“快服下,这是尸蛾解药,再晚半个时辰,你就会变成会走路的骨头架子。”

    药丸刚入口,阿秀突然浑身抽搐,吐出口黑血,血落在地上竟凝成只小蜈蚣,挣扎着爬了两下就不动了。我刚松口气,却看见老头盯着周墨生的木牌冷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露出嘴里镶着的颗白骨牙。

    “你到底是谁?” 周墨生攥紧黄符,“这木牌为何会在你身上?”

    老头往墙上指了指,那里挂着幅发黄的画像,画中道士胸前挂着的木牌,背面刻痕竟和我们的完全吻合。“我是最后一代守棺道士,你们脖子上的木牌,是用我师兄的指骨做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周墨生,你爷爷的魂魄还困在第二棺里,你打算救他吗?”

    周墨生手里的黄符 “呼” 地燃起来:“你认识我爷爷?”

    “何止认识。” 老头往茶杯里倒热水,水面竟浮起层油花,像无数只虫子在游动,“当年是我亲手把他封进石棺的。他说守棺人血脉必须断在这代,否则诅咒永远解不开。”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 —— 老头说话时,茶杯里的水面纹丝不动,连他的呼吸都没在水面留下涟漪。阿秀悄悄拽我衣角,指尖抖得厉害:“他… 他没有影子!”

    油灯明明亮着,可地上只有我们仨的影子,老头脚下空空荡荡的。我刚要后退,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木牌拍在桌上,牌面刻痕渗出鲜血,在桌面上汇成幅地图,正是龙脊山古墓的位置。

    “第二棺的入口在道观后院,穿过碑林就能看见。” 老头的脸突然扭曲,皱纹里的骨头渣渗出血珠,“但你们要记住,棺材里的东西会变成你们最想念的人,千万别信它说的话,否则会被吸成干尸。”

    后院的碑林比想象中阴森,每块石碑上都刻着扭曲的人脸,月光照上去,那些人脸竟在慢慢转动,嘴里渗出黑色汁液。我们顺着老头指的路线走,石碑间的缝隙突然喷出白雾,等雾气散去,身后的路已经被移动的石碑堵死,碑面上的人脸正对着我们狞笑。

    “是机关!” 周墨生对照着木牌刻痕辨认方向,突然拽着我们往中间石碑后躲,“趴下!”

    刚躲好,周围石碑突然射出无数毒箭,箭簇闪着绿光,射中旁边的树木,树干立刻枯萎发黑。阿秀突然指着中间石碑的底座,那里刻着幅骨绣图案,跟青城山古墓里的百鬼绣像一模一样,只是绣品上的人脸都变成了我们仨的模样。

    “这绣品在动!” 阿秀声音发颤,绣品上我的脸正咧开嘴笑,嘴角淌下的红线竟顺着石碑往下流。

    周墨生突然点燃黄符贴在石碑上,火焰中传来凄厉的尖叫,石碑裂开道口子,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飘着股熟悉的腥臭味,跟怨门裂缝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歌声,像是导师在哼他最爱的小调。

    “里面有人!” 我刚要往里冲,被周墨生死死拽住,“别信!那是怨气模仿的声音!”

    可那歌声太像了,连导师哼歌时总跑调的尾音都分毫不差。我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脖子上的木牌突然 “烫” 地贴在皮肤上,疼得我瞬间清醒 —— 歌声里混着细微的骨摩擦声,跟阿秀爷爷说的 “骨头唱歌” 一模一样。

    还嵌着带血的皮肉。

    “这些痕迹是新的。” 周墨生抠下块带血的皮肉,在指尖搓了搓,“还是热的。”

    往下走了约莫五十级台阶,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是座地下河溶洞。河水漆黑如墨,水面漂着层白雾,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具浮尸,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在水里行走。

    “得过河才能到棺室。” 周墨生往水里扔了块石头,半天没听见声响,“这水深得能淹死人,而且……”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看那些浮尸的脚。”

    手电筒光扫过水面,那些浮尸的脚踝都缠着根红绳,绳子另一头深深扎进河底,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有人在水底拽着它们跳舞。阿秀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指着最近的那具浮尸 —— 那尸体穿着蓝布褂子,戴着黑框眼镜,正是失踪的导师!

    “导师!” 我刚要喊,周墨生一把捂住我嘴。他手电筒照向尸体的脸,那张脸在水里慢慢转动,眼睛猛地睁开,黑洞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条红虫在蠕动。

    “是怨气化成的替身。” 周墨生掏出黄符扔向水面,符咒在尸体周围燃烧起来,水面瞬间炸开,浮尸们竟同时转向我们,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们沿着河边往前走,突然发现水面漂着座石桥,桥板是用整块黑石打造的,上面刻着跟木牌相同的符文。刚踏上石桥,脚底突然传来震动,低头一看,桥板上的符文竟渗出鲜血,在石缝里汇成条小溪,顺着水流往河中央淌去。

    河中央突然冒起水泡,一具巨大的骨架从水里站起,由无数具尸骨拼接而成,胸腔里燃着团绿火,正慢悠悠地朝我们走来。骨架每走一步,河底就浮起更多尸体,它们伸出惨白的手,抓向我们的脚踝。

    “快跑!” 周墨生拽着我们往对岸冲,骨架突然喷出绿火,落在桥板上燃起熊熊烈火。我感觉头发都被烤焦了,身后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回头只见骨架的手臂正横扫过来,指骨间还缠着红绳,上面挂着无数只腐烂的手。

    冲进对岸溶洞的瞬间,身后的石桥 “轰隆” 一声淌进河里。我们瘫在地上喘气,却发现溶洞正中央放着口巨大的石棺,棺材上刻满了骨绣图案,那些图案在手电筒光下竟慢慢游动,像活物般爬向我们。

    “这就是第二棺?” 我盯着石棺上的人脸浮雕,那浮雕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瞳孔里映出我们仨的倒影。

    周墨生刚要上前,石棺突然 “咔嚓” 一声裂开条缝,里面传出导师的声音:“小丫头,是我啊,我被困在这里三年了。” 声音带着哭腔,跟我记忆里导师迷路时的委屈声一模一样。

    “别信他!” 周墨生掏出玉佩举起来,“这是怨气模仿的!”

    石棺缝里突然冒出黑雾,在地上聚成导师的模样,连他左眉角的疤痕都清晰可见。“你们看这道疤,是当年带你考察时被石头划的,你忘了?” 黑雾凝成的手朝我伸来,“快帮我打开棺材,里面的怨气快把我吞噬了。”

    我的手指已经碰到棺盖,脖子上的木牌突然烫得像烙铁,眼前的导师幻影瞬间扭曲,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白骨,嘴里喷出的黑雾裹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渣。

    “孽障!” 周墨生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白光 “腾” 地炸开,幻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在光芒中渐渐消散,露出块正在燃烧的骨绣。绣品上的图案竟在变化,三座山的轮廓里爬出无数只手,最后定格在昆仑雪山的图案上。

    石棺随着绣品燃烧缓缓打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个嵌在棺材底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合璧的玉佩。周墨生将玉佩嵌进去的瞬间,石棺突然剧烈震动,棺材底裂开道暗格,里面放着个血布包裹的木盒。

    打开木盒的刹那,我突然闻到股熟悉的香味 —— 是老婆婆灶房里的草药味。盒里装着半张地图和一封信,信纸抬头写着 “致守棺人后人”,落款日期竟是三十年前。

    “这是我爷爷的字迹!” 周墨生刚念了两句,突然脸色煞白,“他说第三棺在昆仑雪山,但那里守着的不是怨气…… 是能操纵百鬼的骨绣师本人!”

    话音未落,溶洞突然摇晃起来,头顶落下无数碎石。阿秀指着洞口尖叫,我们回头一看,那座尸骨拼成的巨像竟从水里爬了上来,绿火胸腔里映出无数人影,最前面的正是那个道观老头!

    “他在操纵怨尸!” 周墨生拽着我们往石棺后的通道跑,“这老头根本不是道士,是骨绣师的后代!”

    通道里漆黑一片,身后传来骨头摩擦的 “咔嚓” 声。我摸着脖子上的木牌,突然想起老头说的话 ——“棺材里的东西会变成你最想念的人”。可刚才那幻影,除了导师,还闪过老婆婆的笑脸,她手里提着的蓝布包,跟阿秀怀里的针谱包一模一样。

    跑出通道时天已微亮,龙脊山的雾气正在散去,可远处的天空盘旋着一群黑鸟,它们的翅膀掠过阳光,竟在地上投下骷髅形状的影子。周墨生展开那半张地图,昆仑雪山的标记旁画着个奇怪的符号,跟阿秀手腕上刚浮现的绣针图案完全吻合。

    “咱们得去昆仑雪山。” 周墨生把地图折好,“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刚才石棺里的绣品在燃烧时,我好像听见…… 老婆婆的声音在说‘别信针谱’。”

    阿秀下意识摸向怀里的蓝布包,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 包角不知何时渗出了黑血,正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符号,跟骨绣上的诅咒标记一模一样。

    远处道观的方向突然升起黑烟,我们用望远镜望去,只见那座破败的道观正在燃烧,火焰中飘着无数纸人,每个纸人的脸都画着阿秀爷爷的模样。而在道观门口的灰烬里,跪着个模糊的黑影,正缓缓朝我们这边挥手,手里举着半块沾血的玉佩。(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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