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入夏。
天气渐渐炎热,宁远关内的兵卒被陆续派发往各个营寨内。
林枫如愿以偿,被分配往黄龙寨。
离开了宁远关,不用日日辛苦操练,侯五、蒯祥,还有其他七个新兵都十分高兴。
“林哥,你喝水!”
年轻的兵卒刘秀主动送上水囊,向林枫示好。
由于林枫是甲等兵卒,在没有百夫长在的情况下,林枫就是其他九个兵卒的头头。
刘秀年纪跟蒯祥相仿,为人机灵手脚利落,一路上对林枫嘘寒问暖,很是殷勤。
林枫接过水壶,笑着问道:“刘秀,我听说你跟黄龙寨的负责人是同乡?你对他了解多少?”
刘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林哥,我只知道那赵四在乡里的时候就好勇斗狠。”
“欺负人、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后来他去参军只听说得了些军功,当了甲等兵卒。”
“我觉得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四肯定会难为我们,还请林哥你多关照我等。”
新兵们眼巴巴地望着林枫,看样子是与刘秀怀了一样的心思。
林枫环视四周,笑着说道:“诸位的心意我林枫明白了,你们都放心,黄龙寨有黄龙寨的规矩,但军中也有军中的规矩。”
“我们一切按照军中的规矩来,该做的我们不躲,不该做的我们不做,谁敢强迫,谁敢欺负咱,有我林枫在!”
得了林枫这话,刘秀等人的心总算是安定了。
刘秀激动地说道:“多谢林哥!快,赶快给林哥揉揉肩,捶捶腿,走了大半日了。”
刘秀他们害怕挨欺负,讨好林枫。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抵达黄龙军寨。
黄龙军寨名字大气磅礴,实则长宽不过十五丈左右。
建在一处缓坡的最高点,四周的植被还算茂密。
夕阳西下,林枫抬起头望着军寨,轻声说道:“终于到了,走!进去看看!”
军寨的寨墙底下用泥土加稻草夯制,上面用较为粗壮的木头当寨墙。
瞧寨墙多处破损的模样,显然寨墙年头不久了,又不经常修缮,很是破落。
林枫暗暗摇头,上一次他们去长兴村,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那次没有路过黄龙寨,林枫没见过黄龙寨的真实模样。
如今看来,黄龙寨的负责人太不像样子!
而此时,黄龙寨内,一片闹腾。
人高马大的红脸汉子快速摇动手里的骰盅,骰子碰壁“哗啦啦”作响。
他身边围了一圈人,各个脸色涨红,盯着骰盅。
“大!大!大!”
“小!这一次肯定是小!”
“赢一次吧!求求你赢一次吧!”
“开!开!”
老旧木桌上,刻着“大”与“小”两个字,红脸汉子猛地将骰盅往上面一拍。
“啪!”
兵卒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红脸汉子猛地掀开骰盅。
“四五六,大!哈哈哈哈!马国成,你小子输了!”
马国成眼前一黑,拍了拍额头:“不玩了不玩了,玩骰子戏输了一下午,赵四哥,您这运气爆棚,看来喜事临门呀!”
赵四,也就是那红脸汉子嘿嘿地笑了。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哎!打杂的!去把老子的脏衣服都洗了!”
军卒们在玩骰子戏,而军寨里一个低垂着脑袋,畏畏缩缩的老卒闻言答应一声。
“小人遵命……”
老卒似乎腿脚不大好,走到一半被绊倒了,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见他摔倒赵四等人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瞧见没?老东西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让他充军?他有个屁用啊!”
“老东西,衣服洗完了就去劈柴!不劈完柴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赵四的刁难令老卒本就难过的身体更加难受,蜷缩成一团像个大虾米。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军寨大门口传来了一清朗的声音。
“宁远军吴广百夫长麾下,甲等兵林枫,前来黄龙寨报到!”
嬉笑声渐渐安定下来,赵四扭过头,就见一高大俊朗的青年身后跟着一票人。
赵四从椅子上跳下去,上下打量林枫。
“甲等兵?你?多大年纪?”
赵四这半年一直驻守在黄龙寨,林枫的故事只在军营流传,他压根不知道林枫斩杀北蛮鞑子的事儿。
林枫目光扫过军寨之内,暗暗皱眉,回道:“在下二十有二。”
军寨里算上赵四在内,共有十人,除了地上躺着的老卒外,其他九人皆衣冠不整、玩乐嬉闹。
军纪之涣散,武备之废弛,令人触目惊心。
“二十二当甲等兵?有意思,林枫是吧?你们既然都是新来的,我就跟你们讲讲规矩!”
赵四吊儿郎当地走来,嘿嘿一笑。
“第一,黄龙寨的事情,我赵四说了算,你虽然也是甲等兵但得听我的!”
“第二,黄龙寨有黄龙寨的规矩,到了这里要孝敬前辈,你可懂?”
林枫看着赵四抬起来不断摩擦的手指,明知故问:“怎么个孝敬法?”
赵四身后的人一阵哄笑,马国成上前一步。
“小子,你们要么孝敬我赵四哥钱帛,看你们一个个穷酸样,每个人十两银子吧!”
十两银子?!
刘秀听得直咧嘴,道:“你们咋不去抢呢?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马国成嗤笑一声,说道:“没钱?行,没钱就从我们的裤裆下面钻过去!可孝敬减半!”
新兵们闻言无不是义愤填膺。
“你凭什么羞辱人?”
“就是!军中可没这个规矩!”
“你们太过分了!”
……
“都给我——闭嘴!”
“嗡!”
赵四猛地抽出钢刀,一刀砍在身旁的柱子上。
力气大的入木三分!
“在黄龙寨,我赵四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要么交钱,要么从老子裤裆下面钻过去!否则,那老东西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林枫的目光顺着赵四的手指望去,心中一动:竟然是他?
林枫压住心中的惊讶,对赵四拱手。
“赵兄,你的规矩我们不能遵从,大家都是当兵的,口袋里没有几块铜板,你要十两银子是强人所难。”
“至于你说的从胯下钻过去,更是羞辱人的行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双方一起守备黄龙寨,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哎呦?!”
赵四惊奇地望着林枫,咧嘴笑了:“小子,你敢跟我讲条件?”
林枫表面挂着笑容,内里却坚守原则:“并非讲条件,而是告诉赵兄我们的底线,都是当兵为了大乾,不存在谁比谁低贱!”
赵四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林枫深吸一口气,耐心已经到了极致。
“我说,不存在谁比谁低贱……”
赵四的脸上,五官瞬间扭曲:“新兵蛋子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找死!”
赵四说动手就动手,不过他并未用刀兵,而是挥拳垫步狠狠打向林枫。
只看赵四这一招,就可看出他下盘稳健,出拳凶悍。
一拳直取林枫胸口!(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