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哥留后

    我在里面待了八年,表现良好,提前出来了。

    万种风情的嫂子在狱门前等候。

    让我心悸的是,八年的时光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夜晚,回到家。

    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

    雾气中,我清晰地看到,嫂子脸上露出了八年前香妃墓中那诡谲的笑容。

    眼前之人,是嫂子?还是香妃夺舍?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

    我叫江白,1972年生,在这南方山区的旮旯里长大。

    个头窜得快,十五岁就逼近一米八,成了村里的“高人”。

    爹娘在我记事起就没了影踪,说是留了笔钱给堂叔江老蔫,我就这么在堂叔家长大。

    堂叔两口子,说不上多好,但也算没短我吃穿。

    惹了祸也替我兜过几回。

    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初中刚入学就打了架,堂叔顺水推舟,干脆让我辍了学。

    没了管束,我成了村里人见人嫌的二流子,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转机出现在十五岁那年冬天。

    村里来了个老乞丐,疯疯癫癫,满嘴神神鬼鬼。

    村里人避之不及,我却觉得他那些离奇怪谈比枯燥的课本有趣得多。

    或许同是“异类”,我们竟渐渐熟络起来。

    他的话,为我打开了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未知力量的新世界大门。

    “小子,想练武吗?”

    有一天,他忽然停下啃食我偷来的红薯,直勾勾地盯着我。

    “练!”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春去秋来,整整三年。

    我在村后的破庙里、山涧旁,跟着这个神秘的老乞丐摸爬滚打。

    他教我的东西很杂,有强健筋骨的外家功夫,有阴狠刁钻的搏杀技巧......

    日子虽然清苦,却是我有生以来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会这样一直跟着老头走下去。

    然而,他死在了自己生日那天。

    我逮到的野鸡还冒着热气,他却没能尝上一口。

    临死前,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指向他唯一的家当——一个古朴的小木盒。

    我颤抖着打开,半部风水望气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雨天,我在山坳里亲手埋葬了他。

    那半部书册连同小木盒,成了他的陪葬。

    这天,我正对着笔记本发呆,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抬头看去,只见堂叔和婶子神色紧张地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小白,搭把手。”

    堂叔瓮声瓮气地招呼我,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焦躁。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灰格子外套洗得发白,紧身牛仔裤勾勒出浑圆挺翘的臀线,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即使如此慌乱,也掩不住那身段透出的风流韵致。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带着点甜味的香气。

    “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

    婶子指着那女人,对我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的眼神疲惫不堪,深处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虑。

    村里谁不知道?

    我那个表哥江龙,脑子比三岁孩子强不了多少,加上堂叔家名声差,多半也有我的“功劳”。

    十里八乡根本没人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眼看香火要断,这成了老两口心头剜肉剔骨的痛。

    后来我才明白,这叫“换亲”。

    堂叔家把我一个几乎没走动过、穷得叮当响的远房表妹。

    嫁给了山那边同样讨不到老婆的一户人家,换来了眼前这个女人。

    两家都穷,都绝了路,只能用女儿或远亲换个儿媳妇回来,只为给自家留一条根。

    在这闭塞的山旮旯,这是走投无路时最古老、也最残忍的法子。

    当晚,我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嫂子那婀娜的身影。

    当晚,我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我成了个大人……

    堂叔婶子显然对嫂子极不放心,怕她跑了。

    她的活动范围被死死限制在柴房附近巴掌大的地方。

    到了晚上,柴房的门是从外面锁死的。

    我负责给她送了几次饭。

    她几乎不说话,只是机械地接过碗筷。

    直到有一次,我放下碗转身要走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飞快地用指尖在地上划拉着什么,随即又迅速用脚抹掉。

    我看清楚了,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救我!”

    打心底里,我觉得这事不对,肮脏!

    可我能怎么办?冲冠一怒?然后呢?

    面对堂叔婶子的以死相逼?

    还有那个被换走的、同样命运未卜的远房表妹?

    嫂子被换回来才半个月,婶子就火急火燎地定下了结婚的日子。

    就在两天后!

    结婚前夜,老两口连哄带拽地把嫂子推进了表哥那间屋子,堂叔门神似地守在门外。

    很快,里面就传来婶子气急败坏、带着哭腔的怒吼:

    “小龙!你……你倒是动啊!看着她!妈教你的都忘光了吗?!你是男人啊!”

    紧接着,是女人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呜咽和挣扎声。

    “呜哇……我……我怕!她……她眼睛要吃人!”

    表哥提着松垮的裤子,一头扎进院外的黑暗里。

    动静太大,我走出自己那间小偏房。

    表哥屋门没关严,借着堂屋透出的微弱灯光。

    我瞥见里面,嫂子衣衫被扯得凌乱,双手死死护着胸口,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脸上满是泪痕和指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也就是说,刚才他们……试图用强……但失败了。

    “砰!”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找你哥!”

    堂叔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又急又气,回身一脚狠狠踹在我屁股上,力道不小。

    我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捏得发白。

    妈的!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但想起堂叔平日的照拂,我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后山草垛深处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表哥拖了回来。

    后面一晚,同样的闹剧在压抑和哭嚎中反复上演。

    结婚当天,家里勉强凑了几桌寒酸的酒席,请了些实在推不开的亲戚和邻居。

    期间,有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看到村长的儿子王彪,带着他那两个跟班混混,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他那双三角眼在嫂子身上来回逡巡。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下流话。

    “啧,老蔫叔,你这傻儿子有福不会享啊,这么水灵的婆娘……”

    “就是,彪哥,要不您给新郎官示范示范?哈哈哈……”

    我站在角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这王八蛋!仗着他爹是村长,在村里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动手?凭我跟着老乞丐学的本事,揍趴下他们三个不成问题!

    但那样,表哥这场本就摇摇欲坠的婚事就彻底完了!

    表哥虽然傻,但从小到大,有什么吃的总会偷偷给我留一口,傻呵呵地对我笑……

    看着堂叔婶子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应酬,再看看嫂子那空洞绝望的眼神……

    也许,就这样认命,对所有人……

    都是一种残忍的解脱?

    拜完天地,入了所谓的“洞房”。

    堂叔却没有丝毫喜色,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新房门口。

    拿着他那杆老烟枪,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白,你过来,婶……婶跟你说点事……”

    婶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声音干涩。

    她冲我招手,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眼神闪烁不定。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了上来。

    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跟着她进了他们自己那间更显破败的屋子。

    墙上贴的褪色“囍”字歪了半截,摇摇欲坠。

    婶子双手无措地搓着衣角,嘴唇哆嗦着,几次欲言又止。

    “婶,有啥话您就直说吧,咱不是外人。”

    我打破沉默,心却沉得更深。

    “是……是这样……”

    婶子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

    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和难以启齿的羞耻,

    “你哥他……他不行啊!昨晚……你也看到了……他……他根本……近不了那女人的身!”

    这几个字像是从她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和崩溃。

    不行?!

    我脑子嗡的一声!

    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对表哥的同情、对这场荒谬婚姻的愤怒,还有一丝……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悸动?

    是为嫂子那绝望的眼神?还是为眼前这令人作呕的处境?

    见我不吭声,婶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小白!这些年,叔和婶待你,不薄吧?供你吃穿,你惹了祸,哪次不是我们给你兜着?啊?”

    我沉默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除了这次换亲让我觉得反感,老两口对我,确实不错。

    吃穿没短过,闯了祸也替我扛过。

    见我点头,婶子紧绷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一丝。

    她猛地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婶……婶求你个事……”

    她的呼吸急促,带着浓重的烟味和无奈,

    “今晚……你……你替你哥……留个后!”(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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