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线索重现

    岩壁合拢的闷响还在耳后震荡。

    余音如钟鸣般在颅骨内回荡,仿佛整座山都在吞咽我们。

    我跟着乌恩踏入窄道,脚步踩在湿滑的石面上。

    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像是某种生物在暗处舔舐猎物的足音。

    通道比看上去更深,幽邃得如同巨兽的食道。

    每一步都像踩进肺叶里,脚底黏腻,仿佛踏着腐烂的内脏。

    鼻血没止住,温热的液体顺着人中往下淌。

    滴在夹克拉链上,发出细微的“嗒”声,随即凝成暗红颗粒,像干涸的锈斑。

    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满温热的黏稠。

    指尖触到唇角裂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这痛感让我清醒了一瞬。

    清醒得刚好足够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真正呼吸过一口干净的空气。

    乌恩走在前面,背影在幽暗中像一尊移动的碑石。

    脚步很稳,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可他的呼吸却不对劲,短促、灼热,像炉膛里烧透的铁条。

    每一次呼气都带着金属烧红后的腥气。

    我盯着他后颈那道螺旋状疤痕,边缘渗出的黑血已经干涸。

    留下一圈锈色痕迹,像是某种古老图腾被强行烙进皮肉。

    那道疤痕的纹路,过于规整,不像刀伤。

    倒像是被什么活着的东西,从内部钻出时留下的轨迹。

    他没再说话,链刃在腰侧垂着,金属环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叮”声,像是在应和某种地下脉动。

    我下意识摸了摸匕首的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安定。

    这把刀不是装饰,它饮过血,也见过死人睁眼。

    然后,岩壁开始发光。

    幽蓝纹路从脚边无声爬升,像是活物的血管。

    一跳一跳地搏动,仿佛整条通道都拥有心跳。

    空气变得沉重,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每一口都割得喉咙疼。

    我放慢呼吸,可胸口还是闷得发胀,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挤压我的胸腔。

    金手指在颅腔里嗡鸣,越来越响,像无数细针在刺穿脑膜。

    视野边缘闪出残影。

    母亲被缚在鼎侧,长发散乱,嘴唇开合,声音听不见。

    但我知道她在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从深渊底部传来。

    我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冲上来。

    舌尖裂开的痛感,像一道闪电劈进混沌。

    不能看,不能想,我抽出匕首,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

    刀刃切入皮肉的瞬间,我几乎没感觉到痛。

    痛觉被金手指的嗡鸣压了下去。

    血珠滚落,我用指尖蘸着,按上最近的蓝纹。

    刹那间,画面闪了不到一秒。

    一个工匠跪在地上,浑身湿透,脸上满是泥灰与血污。

    他捧着一只粗陶碗,颤抖着将碗中暗红的液体倒入符文凹槽。

    血流进凹槽的瞬间,岩壁停止了收缩。

    蓝光转为暗绿,像是某种机制被暂时安抚。

    他喘着气,回头看了眼黑暗深处,眼神里全是恐惧。

    可他没逃,反而割开手腕,继续浇灌。

    血顺着石缝蜿蜒而下,像一条活的蛇。

    我捕捉到了他的呼吸节奏,三步一吸,五步一呼。

    那频率,竟与蓝光的脉动完全一致。

    我收刀,闭眼,按住掌心的伤口。

    呼吸拉长,三步吸,五步呼,肺部像被铁钳夹住。

    每一次扩张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可我不敢停。

    这不是仪式,是生存的密码。

    乌恩的脚步慢了下来,也和我同步。

    蓝光跳动的频率变了,不再压迫,反而像是在回应我们的节奏,像一颗心找到了另一个心跳的共鸣。

    通道继续向内延伸。

    头顶的岩石越来越低,我们必须弯腰前行,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金手指的残响在脑内回荡。

    像有人拿着铁钉刮擦黑板,又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我用拇指抵住刀柄,靠那点金属的凉意稳住神志。

    刀是冷的,可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前方豁然开阔,一座黑石碑矗立在空洞中央。

    高过三丈,通体如墨玉雕成,表面布满流动的符文。

    那些字不是刻的,更像是活的虫子,在石面上缓缓爬行、重组,彼此吞噬又再生。

    我只看了一眼,眼球就传来刺痛。

    视线扭曲,仿佛整块碑在旋转,像一只巨大的眼在回望我。

    乌恩停在五步外,右手按在心口,指节发白。

    他左手小指的骷髅戒指泛着冷光,戒指上的空洞眼窝似乎也在盯着石碑。

    他没再往前,像被某种无形的界限拦住。

    我缓步靠近,三米内,空气突然变重,像踏入水底。

    金手指自动触发,画面闪现。

    一个持鼎者跪在碑前,双手插入胸膛,掏出一块青铜残片。

    残图刚离体,他全身皮肤瞬间龟裂,血雾炸开,像一朵红花在黑暗中绽放。

    下一个画面,是另一个持鼎者被藤蔓缠住。

    藤蔓从嘴里钻进去,耳朵眼钻出来,他睁着眼,却发不出声音。

    再下一个,是女人在雪地里奔跑,背后九道影子追逐。

    她回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碎片,全是碎片,没有有顺序,没有声音,只有死亡的残响。

    我头痛欲裂,鼻血喷出,溅在碑脚的凹槽里。

    血渗进石缝的刹那,画面变了。

    九块残图同时震颤,一块在沙漠沙丘下,被风沙半掩。

    一块在海底裂谷中,被巨藻缠绕。

    一块在雪山冰层内,冻结千年。

    它们像心脏一样跳动,频率一致,间隔十二个时辰。

    能量波从每块残图中心扩散,形成环状涟漪,最终在某个点交汇。

    那个点,悬在虚空,像一颗未出生的星。

    不是人为触发,是自然潮汐。

    某种周期性的能量涌动,让残图共振。

    它们不是死物,而是活着的节点,像大地的神经末梢,在等待一个信号。

    我猛地睁眼,喘着粗气,视野一半模糊,另一半泛着血红。

    我低头看着左臂,腐蚀的匕首痕迹还在蔓延,像黑色的藤蔓顺着血管爬行。

    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我咬破舌尖,用痛感锁住那幅波形图,不能忘,不能丢。

    那涟漪的频率,交汇的坐标,必须刻进骨头里。

    乌恩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的呼吸更重了,像在对抗某种从石碑中渗出的压迫。

    “它认出了你。”乌恩说道,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我没理他,抬头再看石碑。

    符文依旧流动,可底部一角,隐约浮现出星象图。

    七颗主星排列成弧,中间一点独亮,其余散落四方。

    我瞳孔一缩,那不是普通的星图。

    是阿依慕后背浮现过的图案。

    海底火山喷发那夜,我亲眼见过。

    她躺在礁石上,脊背浮现出七点星光,中间一点骤然亮起,海水瞬间沸腾。

    当时只当是巧合,是某种血脉觉醒的征兆。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标记,是坐标。

    是九鼎能量潮与星轨运行的交汇点,是天地之间的一道门。

    我抬手,用匕首在左臂外侧划下七道短痕,中间一点深凿。

    痛感让我清醒,波形图还在脑中,星图也刻下了。

    线索不是藏的,是活的,它们在动,在等一个时间。

    一个天地共振的时刻。

    蓝光突然加速,岩壁的脉动从缓慢转为急促,像心跳进入临界。

    通道出口开始回缩,石壁向内挤压,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像是巨口正在闭合。

    我撑着膝盖站直,鼻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红点。

    最后一眼,我扫过碑底。

    星图闪了一下,七颗星的位置微调,中间那颗偏移了半寸。

    不是固定坐标,它在移动。

    乌恩转身,沿着原路缓缓走去。

    他步伐比之前快,左手仍按着心口,骷髅戒指烫得发红,几乎要熔进皮肉。

    我跟上去,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刃口朝前。

    金属的凉意渗入神经,像一根锚,把我钉在现实。

    通道比进来时更窄。

    蓝光像催命的鼓点,一下比一下急。

    我呼吸压住节奏,三步一吸,五步一呼。

    可金手指的残影还在脑内翻涌。

    母亲在鼎中睁眼,嘴唇开合,这次我听清了。

    她说:“别信活的源头。”

    我脚步一滞,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乌恩已经走到前方拐角,身影即将消失在幽蓝的光晕中。

    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走快点,通道不会等你。”

    我盯着他耳后的疤痕。

    那道螺旋,像是被什么从内部钻出的痕迹。

    活的源头?

    九鼎的血还在跳?

    可金手指从不骗人,死人碰过的东西,才能触发画面。

    除非......

    我低头看自己滴血的手掌。

    残图的能量潮、星图的移动、母亲的遗言。

    所有线索拧成一股绳,指向一个可能。

    不是所有活的,都真的活着,有些东西,只是还没死透。

    我抬脚,追了上去,通道在身后轰然闭合,如同一声低沉的叹息,将过往的痕迹尽数吞没。

    而前方,只有更深的黑暗,和一道正在移动的星图,在等我们走进它的光里。(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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