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声杀局,寒水没踪

    陈大山反应最快。

    他抄起倚在门边的粗木顶门杠,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眼神凶狠地盯着那面薄薄的土墙。

    陈守耕的动作也快得惊人。

    只见他一把将怀里刚掏出一半的灯台死死按了回去,另一只手闪电般抓起炕桌上那包鬼见愁毒菇粉。

    他看也不看,拇指食指捻开纸包一角,将小半包剧毒粉末飞快地倾倒在左手掌心。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陈星河递过来的那柄柴刀刀锋,猛地压进掌心那堆毒粉中!

    整个过程不过两息。

    快、狠、准!

    做完这一切,陈守耕对陈大山和陈星河做了个极其凶狠的手势。

    包抄!

    同时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眼神如刀般扫过两人,无声地强调安静。

    他自己则如猛地拉开那扇破木门,故意用嘶哑疲惫的声音大声抱怨道。

    “行了行了,都麻利点,把这点柴火搬灶屋去,冻死个人了,大山,你去!”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故意拖着沉重的脚步。

    走向院中那堆离屋后柴垛有些距离的散柴。

    就在他弯腰作势去抱柴火的刹那!

    屋后柴垛方向,一道黑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阴影里窜起,拔腿就想往更黑暗的村尾方向跑!

    正是张麻子,他脸上还残留着偷听被发现的惊慌。

    此时。

    早已绕到后面的陈星河如同捕食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

    他运起轻身术,几步就无声地追上了仓惶逃窜的张麻子。

    猛地伸出双手,一手狠狠捂住张麻子刚要惊呼的嘴,另一手铁钳般勒住他的脖颈向后猛拽,同时脚下狠狠一绊。

    “唔!”

    张麻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便被巨大的力量扯离地面。

    随即沉重却沉闷地摔在冰冷的冻土上,啃了一嘴泥雪。

    与此同时。

    陈大山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从正面堵住了去路。

    他手中沉重的顶门杠没有砸下,而是带着沉闷的破风声。

    猛地横在张麻子面前,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铁墙,彻底封死了他的去路。

    陈守耕早已丢下柴火,像一头沉默而凶戾的饿狼,几步就跨到了被陈星河死死捂住嘴、摁在地上挣扎的张麻子面前。

    他二话不说,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加力掐紧了张麻子的脖子,几乎要将他喉骨捏碎。

    另一只手,则握着那把涂抹了剧毒、闪着幽光的柴刀,冰冷地抵在了张麻子因极度惊恐而大睁的眼珠子上。

    冰寒刺骨的触感,以及那柴刀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怪味,让张麻子瞬间魂飞魄散!

    他被掐得翻白眼,冰冷的石片边缘几乎要刺破眼皮,那诡异的甜腥味直冲脑门。

    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拼命挣扎。

    却被陈守耕铁钳般的手和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爹,别让他出声!”

    陈星河低吼一声,反应极快。

    抓起旁边地上张麻子挣扎时蹬下来的一只破草鞋,狠狠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草鞋上沾满了冻硬的泥雪和牲口粪的味道,瞬间堵死了张麻子的惨叫和求饶。

    陈守耕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处理猎物般的决绝。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张麻子必须死,而且要死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山,关门,闩死,盯住外面!”

    陈守耕的声音低沉如冰:“星河,压住他的手腿。”

    陈大山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冲向院门。

    “哐当”一声轻响,沉重的木门被死死闩上,顶门杠也无声地落下。

    整个小院瞬间与外界隔绝,只剩下柴垛旁这方寸之地的血腥杀局。

    陈星河扑上去,用全身力气死死压住张麻子疯狂蹬踹的双腿。

    陈守耕不再看张麻子因恐惧和窒息而扭曲涨紫的脸。

    他掐着脖子的手猛然发力。

    同时另一只握着毒石片的手闪电般撤回,转而抓住张麻子的头发和下颌,双手配合猛地一错。

    咔!

    一声轻微、仿佛枯枝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响起。

    张麻子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因惊恐而暴凸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他喉咙里的“嗬嗬”声戛然而止,彻底没了声息。

    陈守耕没有立刻松手,又死死掐了十几息。

    直到确认张麻子的身体彻底软下去,脉搏心跳全无,才缓缓松开。

    他迅速抽出塞在张麻子嘴里的草鞋,厌恶地甩到一边。

    “死了。”

    陈守耕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他迅速从张麻子怀里摸索,摸出几个干瘪的杂粮饼子,还有一把锋利的骨匕。

    “爹,咋办?”

    陈星河看着地上迅速开始僵硬的尸体,声音压得更低。

    “趁夜沉河!”

    陈守耕语速极快,思路清晰,立刻下达了指令。

    两人立刻行动。

    在他的安排下,陈大山从柴垛深处拖出一张散发着鱼腥味的旧渔网。

    陈星河则从院角搬来三块人头大小、沉甸甸的青石。

    陈守耕用渔网将张麻子的尸体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缠绕了好几层。

    然后将那三块沉重的石头,用破麻绳死死地绑在渔网的不同位置。

    “青崖你待在家里,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应,我们走!”陈守耕低喝一声。

    陈青崖虽然年纪尚小,胆子也不大,但很听话,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留下陈青崖守家,三人抬着尸体,悄无声息地拉开后门,闪身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寒风刺骨,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陈家父子对渔阳村的地形烂熟于心,专挑最偏僻的小道,避开可能亮着灯的窗户。

    陈星河走在最前面探路,灵觉术被他催动到极致。

    像无形的触须向前方和两侧延伸,避开任何活物的气息。

    他们绕到村尾,穿过一片枯死的柳树林。

    来到了村外那条流速缓慢,没有完全封冻的大河边缘。

    浑浊的河水在黑暗中无声流淌,岸边凝结着参差不齐的薄冰,河心则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陈守耕放下尸体。

    他蹲在河岸边,扫视着黑沉沉的河面,最终选定了一处远离岸边、水流看似湍急的深水区。

    “就这里!”

    陈守耕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一、二、下!”

    随着陈守耕低沉的口令,四人同时发力,将张麻子的尸体尽可能地垂直推入那翻滚的深水之中!

    噗通,哗啦!

    一声比预想中稍大的落水声响起!

    浑浊的河水被砸开一个窟窿,水花溅起,尸体带着石块迅速下沉,但湍急的水流立刻卷住了它。

    渔网在水下瞬间绷紧。

    那团黑影只在水面挣扎般翻滚了两下,就被强大的暗流拖拽着,眨眼间消失在漆黑的河心深处。

    “快走!”

    陈守耕低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对岸和上下游。

    他迅速蹲下,用手将岸边被尸体砸开的冰碴和溅湿的痕迹胡乱抹入冰冷的河水中,又捧起岸边的积雪覆盖上去。

    做完这一切,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自家小院。

    从出门到返回,整个过程异常迅速,仿佛从未离开过。

    陈守耕闩好后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陈大山和陈星河也靠在墙上,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累,而是高度紧张后的虚脱。

    寒风依旧在院中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

    张麻子这个人,连同他今晚的窥探,就像被投入黑暗激流的石块,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陈守耕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汗水,看向陈星河和陈青崖,声音低沉而沙哑。

    “清理痕迹,把自己弄干净,今晚的事全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没这个人!”(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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