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青玉禾归仓,浓郁的灵气几乎要透过加固的仓板,在陈家小院里氤氲流淌。
这沉甸甸的收获不仅填满了粮囤,更充盈了每一个渔阳村人的心。
陈守耕没有食言,依附陈家开荒、耕种的村民,按着工分簿,都分到了或多或少的灵谷。
捧着那玉润金辉、灵气盎然的仙粮,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与满足。
这份实实在在的恩惠,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凝聚人心。
财力的丰盈,立刻化为了看得见的改变。
陈守耕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依附的村民中挑选了手艺最好的泥瓦匠、木匠,就在自家院子旁边,划出一块向阳的地皮,起了一座崭新的土坯房。
这房子比陈家老屋宽敞不少,墙体夯得厚实平整,屋顶铺着新伐的木梁和厚厚的茅草,窗户也用上了镇上买来的透光油纸。
屋里盘了新炕,打了简单的桌柜,虽然依旧朴素,但在这渔阳村,已是顶好的新房了。
这是给陈大山和柳儿准备的婚房。
婚期九月十六,吉日已至。
渔阳村仿佛提前进入了过年,陈守耕卖了一小部分灵谷换钱,置办了丰盛的席面。
村里但凡能动弹的,都自发来帮忙,男人们杀猪宰羊,女人们蒸馍切菜,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到处都贴着简陋却喜庆的红纸剪花。
柳儿穿着陈守耕托人从镇上买来的新嫁衣,虽非绸缎,却也鲜艳整洁。
李老头腿已经痊愈,看着女儿,浑浊的眼中既有不舍,更有期盼和一丝如释重负。
而柳儿的哥哥李水生也特意向镇上铺子告了假,换上了一身体面的干净衣裳,带着老婆、孩子帮着张罗布置,忙前忙后。
陈大山一身半新的靛蓝褂子,魁梧的身板挺得笔直,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今日脸上始终挂着掩不住的憨厚笑容,眼神时不时瞟向柳儿,满是欢喜。
他穿梭在宾客间帮忙,那股子实诚劲儿,引得村中妇人啧啧称赞,看向柳儿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柳儿这丫头,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可不是,大山多好的后生,又勤快又老实,陈家如今这光景…啧啧,柳儿后半辈子有靠了!”
“听说那仙粮,柳儿爹也能跟着吃上呢,这女儿嫁的真值当!”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陈大山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柳儿,在村民的簇拥和哄笑声中,跨过象征祛邪的火盆,拜了天地高堂,又对着李老头深深一拜。
礼成那一刻,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酒席开宴,浓郁的肉香、酒香混杂着灵谷饭特有的清甜气息,弥漫了整个渔阳村。
粗瓷大碗盛满酒水,海碗里堆着油亮的肉块和晶莹的灵谷饭,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欢声笑语不断。
这是劫后余生、仙缘降临后的第一个大喜事,每个人都吃得满足,笑得开怀。
就在喜宴气氛最热烈时,村口又响起了马蹄声。
只见巡检周奎带着两个随从,满面堆笑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扎着红绸的礼盒,一进门就对着主桌的陈守耕连连拱手:
“哎呀呀,陈里长,恭喜恭喜,听闻今日是令郎大喜之日,周某特来讨杯喜酒沾沾福气,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恭贺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他姿态放得极低,将礼盒奉上,里面是镇上买的几匹上好细布和一对银镯子,这在乡下已算重礼。
陈守耕起身相迎,神色平静,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周大人有心了,多谢,快请入席。”
说罢,他示意陈大山给周奎添酒。
周奎看着满院喜庆,尤其是看到那些村民碗中粒粒饱满、灵气内蕴的灵谷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和惊异,但脸上笑容更盛,连连道谢入座。
喜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喧闹声渐渐平息,醉醺醺的村民互相搀扶着回家。
新房内,红烛摇曳,映着陈大山和柳儿紧张又幸福的脸庞。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一处名为白石沟的山坳里。
这里盘踞着一个百余人的小家族——姚家。
与渔阳村不同,姚家沟依山而建,房屋错落,青石铺路,甚至还有一座小小的祠堂,显然经营日久,有些根基。
此刻,祠堂后一间门窗紧闭的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上首坐着一位须发半白、面容阴鸷的老者,身着藏青色绸缎长袍,气息沉凝,赫然是练气七层修为。
此人便是姚家老祖,姚震山。
下首左侧,是一位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练气六层,是姚家现任家主姚远峰。
右侧则坐着一位略显富态、眼中带着精明算计的中年妇人,练气五层,是姚震山的女儿,姚远峰的妹妹,姚玉娘。
密室内的气氛凝重而贪婪。
“消息确认了?”姚震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确认了,爹。”
姚远峰沉声道,眼中闪烁着精光:“姚林、姚石前日回报,他们亲眼所见,渔阳村陈家那片所谓的仙田,确确实实丰收了,金玉满仓,灵气冲天,堆在晒谷场上的青玉禾,粗略估计,不下千斤。”
“千斤灵谷…”
姚玉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这咱们要是弄到手,种下去…我们姚家的底蕴将会大增,甚至爹您…都有望再进一步啊!”
“哼!”
姚震山冷哼一声,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摄人的寒光:“不过是两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得了点仙缘,就敢守着这等宝贝?简直是稚子抱金过闹市,这仙粮,合该是我姚家之物!”
“爹,话是这么说。”
姚远峰比较谨慎,眉头微皱:“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姚林他们只是远远窥视,并未靠近,更不曾与那陈家兄弟照面,我们对他们的底细,所知甚少啊。”
姚玉娘也收敛了些许兴奋,点头附和:“大哥说得对,我们只知他们种出了灵谷,却不知这灵谷是何处得来?他们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或靠山?那两个小子自身修为如何?有何手段?”
“这些一概不知,若是贸然动手,踢到了铁板,反而不美。”
姚震山捋着胡须,老谋深算地道:“嗯,你们顾虑得有理,修仙界步步荆棘,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两个山村野小子能种出青玉禾,这事本身就不简单。”
他眼中精光闪烁,沉吟片刻道:“远峰,你立刻派人,去渔阳村附近的村子和临海镇打探。”
“重点查清这两点,第一,那陈家兄弟与哪些势力有过接触,有没有交好的散修?第二,是否显露过修为或手段,具体如何?”
“是,爹!”
姚远峰应道:“我亲自安排可靠人手去办,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烛火在密谋中摇曳,将三人贪婪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黑暗中窥伺猎物的毒蛇。(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