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执伞】喝酒吗?

    “妖惯会迷惑人心,她既然是冲着你爹来的,便对你爹是有了解的,她不一定就是你娘。”

    半晌,风洛才开口。

    “你说的对...”话眠点头,似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要等我爹醒来,我要问问这画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垂下眼帘,语气急促,从风洛手里接过画又重新卷了起来。

    收好画后,话眠又伏低身子,将那画重新放回箱子里。

    那箱子就这么大,里面的旧物刚才就被话眠拿了出来。

    最后也只剩下了一个长长的匣子。

    话眠手微颤,她不能虚,她还要救她爹呢。

    于是,她拿出那盏匣子,用手掂了掂,想听听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匣子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个空匣子。

    她长舒一口气,鼓足勇气打开那盏匣子。

    “呼~”

    盖子掀起,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几条不知从哪里落下来的花穗躺在里面。

    话眠数了数,一共四条,其中有一条似乎是被火灼烧过,花瓣变成了黑色,卷缩成了一团。

    她小心用手捏出一条花穗放到眼前,却觉得这花穗甚是眼熟。

    “这好像是...”她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这花穗究竟为何如此眼熟。

    这是她爹的那把红伞伞骨上坠着的花穗。

    现如今,花穗还在,但伞却不在了。

    话眠后知后觉,这匣子原来是他爹用来装伞的。

    可那伞没了,跟着执伞女的妖灵一起被带走了。

    她顿了顿,抬眸,目光暗了暗,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加重了一些,但随后将那东西又重新放了回去,心里难受的快要死了。

    “你说,今日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娘吗?”

    话眠还是没办法骗自己,毕竟那张脸...

    “...嗯...”

    风洛喉咙动了动,看向箱子里那副画卷。

    他哑了声,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哪里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更何况,今日杀了那女子的也并不是话眠,而是他。

    “喝酒吗?”

    沉默半天,风洛道。

    他不晓得这个时候说这个合不合时宜,但他看别人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喝酒。

    话眠歪过头,望向风洛的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疑惑,不知他为何在这时想喝酒?

    “...我看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这样,”他顿了顿,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你要不要也试试?”

    话说出口,他自己先怔住。

    若在今天之前,风洛断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不知为何,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缠的那圈细布,尾端被人细心的打了个小小的结,他忽就乱了。

    “不要。”

    话眠没动,只歪头看着他。

    “我要守着我爹去,他还没醒呢...”

    “...”风洛低头,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字。

    他抿了抿嘴,也没了后话。

    话眠将方才弄乱的乌木箱子又重新整理好,只拿出那卷画像。

    对着她娘的牌位拜了拜,重新锁上了这扇门。

    风洛就站在门外一声不响的看着话眠做完这些事,他也不说话,只绷紧嘴角,默默跟在她身后,脚步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话眠抱着画像来到她爹的房门口,正想推门进去,余光却瞥见那道藕色的身影。

    入了夜像极了孤魂野鬼。

    她心中升起一丝烦闷。

    “风公子,我要进去看我爹,你要是想喝酒,自己去厨房找,别跟着我了。”

    风洛止住步伐,脸色晦暗不明,他不想喝酒。

    但他也没说出口,只停在院子里,最后还是盯着话眠进了屋子。

    等人进去后,他才抽了抽嘴角,握紧手上的细布,被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真是多此一举了。

    入秋的夜里有些凉,但月亮却越来越明,他就坐在房檐上抬头望着,偶尔也逗逗黑云。

    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发愣,时不时垂下眼帘往院子里看。

    前半夜静的很,偶尔还能听见虫鸣声。

    风洛坐在屋檐上守了大半夜都无事发生,他似乎也没打算要回屋休息,到最后,熬的黑云都睡死了过去,他却还清醒的很。

    今日,心里烦闷的又何止话眠一个人。

    他也被那妖扰的心烦意乱。

    不知她从何得知自己的事情,但隔了那么多年,他听到娘亲的声音还是会恍惚。

    十四年前,他娘常常这么抱着他,就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他缩在她怀里,听他娘唱童谣给他。

    “月麽麽,白纱罗,洗亮梧桐一只鸟...”

    他幼时从说书人那里听过些鬼怪故事,听后久久不能忘,他每每一害怕,他娘便抱着他轻哄。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月色下,就是会有妖怪出现。

    想到这,他屈起一条腿,左手搭在膝头,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缠在掌心的那截细布。

    鬼使神差的低笑了一声,眼底浮出一抹红意。

    “来了。”

    风洛从屋檐上坐直身体,居高临下看向院内,白日里的那妖,甚至连今夜都没撑过去,这就又来了。

    他从胸口闷闷的挤出两声轻笑,似乎早就知道这妖今夜会回来,才一直坐在屋檐上等着她。

    一把绘着白昙花的红伞浮在院中,伞身轻轻摇晃着,伞骨上挂着的两条花穗也跟着一摇一晃。

    一只极白的手握住伞柄。

    伞骨“吱呀”一声轻响,伞下的红影贴地而行,却无半点声音。

    那人每走一步,脚下便盛开出一朵与伞面一致的白昙花,瞬熄又枯成灰烬。

    直到它停在话永华的窗边。

    伞面微侧,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白的连上面的筋络都能看清。

    那只手伸出去,轻敲窗柩,三长两短,极有节奏,像是和某人约好的暗号。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伞下的人红唇扬起,似乎终于等到了里面的人。

    “永华...”

    她轻叫了一声,声音柔和,不带魅惑,可就是让人听着那声音便想靠近她。

    “我今日的模样有些难看,所以戴了这面纱,你不会嫌弃我吧?”

    她似乎有些担心屋内的人嫌弃她,伸回方才那只手捂了捂脸上的薄纱。

    “怎么会,不过比起戴着面纱的你,我还是更想看看,那层纱下面,到底长了怎样一张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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