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晚上不一样,周景明回到地窝子的时候,没有一个睡着的,估计都在想着怎么藏金子。
反正自己的已经藏好,周景明简单跟彭援朝聊了下明天要做的事情,就先爬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
武阳过了没多长时间,也回到地窝子,跟着在周景明旁边睡下。
白天干活,晚上还进行训练,两人都很累,没多长时间都呼呼睡了过去。
倒是其余人,不时这个钻出地窝子,那个又回来,窸窸窣窣地,都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才安定下来。
第二天,天边刚有微弱天光,周景明就被武阳给摇醒,知道是武阳要出去训练了。
他打心里佩服武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痛苦状态下,每天早上准时醒来,并说服自己起床的。
是在武警部队生活中养成的自律?
僵硬的身体,轻轻一动,就传来强烈的酸痛,刺激得周景明脑仁都跟着打颤,却也一下子变得清醒。
说实在的,他很不想爬起来,就想裹着被褥,一动不动地躺在土床上。
但转念一想昨天早上叫人起床所说的那番话,不由老脸一热,还是挣扎着起身,跟着武阳往后边林子里钻进去。
在地窝子旁边蜷缩成一团趴着的金旺,也跟着站起来,拉长着一双后腿使劲抻了个懒腰,小跑到两人前面。
周景明早上没有学新的东西,练的还是昨天学的那两个套路。
别说,咬牙撑着完成那些训练后,身体也被活动开了,变得不那么难受。
他只是觉得自己饿得慌。
训练完毕,看看周边的情况,两人从山林里下来。
周景明想起一些事情来,跟武阳说:“兄弟,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如果不急着用钱,我建议你,最好把淘到的金子好好攒着,别急着卖成钱。”
武阳有些疑惑:“为什么?”
“现在的金子价格太低了,划不来,往后,金子的价格会越来越高,一年比一年高,过上一年多就能翻倍。”
在周景明的记忆中,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金子这硬通货,一直是水涨船高的存在。
现在的银行收购价才十六块钱一克,到了八五年,调到二十二块左右,下半年,又调到了二十八块多,到八六年年底,涨到了三十二块多。
往后每隔上一两年,就会涨一次。
同样的物价也跟着一年比一年高,立马换成钱,是一件很不值当的事儿,还不如暂时留着,最起码保值。
武阳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像是听到了一件平平无常的事情:“嗯……好,我听周哥的!”
周景明愣了一下,正常的反应不该是:啊,你怎么知道?
周景明开玩笑地问:“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金子会涨价?”
武阳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呃……为什么?”
周景明不由笑了起来:“我能未卜先知,你信不信?”
他本以为武阳这次的反应会更强烈些,谁知道,武阳在看了他数秒后,很郑重地说:“我信!”
这回答顿时让周景明觉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感觉软绵绵的,挺无趣。
他叹了口气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穿过山坡落脚处的桦树林时,欢跑在前的金旺忽然停下脚步,昂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游方向的河岸边。
这不同于之前的反应,让周景明意识到,金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武阳也注意到了金旺的异常,立马停下脚步,看向金旺张望的方向。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关键是,这一片的桦树虽然稀疏,但林间的灌木丛和荒草不少,他也看不出去。
金旺却是朝着那边跑出去十来米远,提着一只前脚,一动不动地盯着斜下方,像是被定住一样。
通常情况,若是发现有陌生人出现,金旺必然凶叫、狂吠,此时不叫,反而很安静,那发现的,应该是什么动物之类。
哈熊还是狼?
在北疆这地方,能让周景明担心的,主要就是这两种动物。
天气渐暖,冰雪消融,冬眠的哈熊,这个时候应该出仓了。
还有就是狼这玩意,为了觅食,也会选择在有人居住的地方鬼祟出没。
有句老话说,狼行千里吃肉,这话其实有误。
周景明在北大荒的时候,在队部周边也看到过狼吃屎。
他的担心,其实更多是因为此时手无寸铁。
但转念一想,要是真有野物,那就是一顿肉啊!金旺也那么镇定,连声都不出,是大物的可能性不大。
他又隐隐变得有些兴奋,打心里还希望那野物能大点。
在北大荒当知青那两年,队部条件差,缺吃少喝,尤其是肉类的供给不足,队部因此,专门雇了两个炮手负责打肉。
最开始的时候,周景明是被猎手跟野物斗智斗勇的精彩故事吸引,后来则是因为寒冷,单纯地想要调一顶好看又保暖的帽子,天天盼着自己能弄到一只猱头或是一只狐狸,对打猎也就起了兴趣。
这属于男人的刺激游戏,其实也很难不爱。
北大荒那些未开发的荒草甸子里,是野兽的天堂,也是鸟类的乐园,看着那些不时出没的野兽和成群结队漫天飞舞的水鸟,大多数知青,都很难按下打猎的心思,一有机会,就尝试着瞎搞。
那时的周景明,本就是年轻好动的时候,闲暇时间,自然没少去折腾。
从炮手那里,知青之间,总能学到些经验技巧。
后来在国外淘金,没有禁枪禁猎,他也没少以此消磨时光。
说起狩猎,他还真不陌生。
“可能是藏着什么动物,兄弟,你回地窝子,找彭援朝借枪,我在这盯着,要是真有什么野物,打下来了,咱们还能改善改善伙食!”
他压低声音跟武阳说了一句。
武阳也是眼中精光迸射,猫着腰,轻快地朝着地窝子下去。
过了数分钟,他提着双管猎枪回到周景明身边,小声问:“还在不在?”
“金旺还在盯着,应该还在!”
周景明偏头看看武阳和他手里提着的猎枪,发现他还带了一把劈柴用的长把斧头:“你枪法怎么样?”
“没少训练,还行!”
“那咱们悄悄摸过去,你来打……”
“这个给你!”
武阳将斧头递给周景明。
武阳对事情的考虑,比周景明想的还要周到,知道周景明手无寸铁,就能想到带把对付野物比较趁手的斧头过来。
周景明接过斧头,不由想起来时班车上和武阳对付劫匪的场面,那时候他看上去傻乎乎,谁又会想到,那只是他突然出手的伪装,是成竹在胸的故意而为。
这个精瘦的青年,心思一向很细。
他伸手挠了挠金旺的脖子,提着斧头,猫着腰,小心地拨开枯草、灌木,朝着有金旺注意的方向靠了过去。
武阳则是双手抱着枪,跟在一旁。
越是靠近,金旺显得越是躁动,想着立马扑上去,但都被周景明抓着脖子上的皮毛给拉住。
大约走了三四十米的样子,斜下方的几棵桦树之间,传来怪异的声响:“吱吱嘎嘎、嗤嗤喇喇……”
声音像是锯木头,但比真正锯木头的声音要小得多,也没那么连贯。
周景明蹲下身来,朝着那几棵桦树打量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细看,始终看不出什么名堂。
若是哈熊或狼的话,那么大身体,应该早看见了。
武阳小声说:“我听着怎么像是老鼠啃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的。”
周景明摇摇头:“不会是老鼠,咱们这里离那几棵桦树,还有二三十米呢,要是老鼠的话,弄不出那么大的声响。”
武阳皱起了眉头:“那会是什么?”(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