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回来了?”惜妃咬着牙齿,“该死,真是命大!”
那么深的山谷和崖涧,居然还能留着性命回来,这命确实很大了。
惜妃早盼着贵妃能顺利去死,为此,还特意向神明祈祷,没想到神明居然这么无用,硬是让贵妃回来了。
可恨!
身后人安慰惜妃,“别担心娘娘,回来了也不是全乎人,您瞧瞧那个太医环绕的架势,像是命长吗?顶多挣扎几月,就该走了。”
这话惜妃爱听,一想很有道理,便继续盼着贵妃早点驾鹤西去。
而叶妃也在这么想,怎么还不死?
*
皇帝暂住的内殿。
太医交代了怎么护理伤员,维持生命体征,而且要找来熟悉的人,日日呼唤,没准能够让伤员醒来。
“真的有用?”六皇子逼问。
太医背上冒汗,还努力解释,“这是民间游医的法子,但微臣觉得很有用,昏迷的病人也能听见声音,听着听着或许就醒来了。”
“先试试,也行?”孟庭祯低头喃喃,对他来说,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试。
他靠在榻边,喃喃自语,解释这段自己的行程。
从噩梦成真的恐慌,到茫然失措,再到看见大舅舅,被大舅舅叫醒后的振作,他絮絮说着,这些日子的惧怕和恐慌。
被他握着手的人,眼皮微微颤抖,眼球转动,就是醒不来,但比之前的毫无动静,强多了。
孟庭祯精神一震,继续搜肠刮肚的找话题,说了个把时辰,口干舌燥,实在找不到话题才停下。
他都不知道他能说出这么多废话。
但看着病床上,娘的反应,他又觉得很值得。
大舅舅进来,告诉他那日巨石滚落的元凶找到了。
孟庭祯咬着牙,亲自去看。
他走了,皇帝反而进到殿内。
皇帝对真凶不感兴趣,反而想找个人述说,有些事不好说出来叫母后担心,那么不会回应的宜卿,就是最佳人选了。
被身边的人背叛,冷箭来自身后,终究还是让皇帝意难平。
说完对背叛的憎恶,皇帝长出一口气。万幸,对方不够沉得住气,早早暴露自己,眼下敌明我暗,皇帝可以慢慢布下棋局。
皇帝说罢,又轻轻抚平宜卿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她也皱着眉。
“快醒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不是吗?春有轻风夏有荷,秋有残菊冬有雪,我们还要慢慢看,跟孩子们一起长大呢。”
皇帝的语调温柔缱绻,流转着说不尽的情义。从来没人给过他这样的震憾,
*
而他诉说的对象,韩舒宜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掉进江川,身不由己随着水波摆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口鼻浮出水面,等待救援。
期间虽有人接近,但混沌的脑袋处理不了信息,直到有一只手握着她,她才放心昏迷过去。
飘荡在黑暗里飞驰,游荡,她回到熟悉的场合,红墙黛瓦,金碧辉煌。
几个半大孩子,正在为难另外两个孩子。
大的那个,努力护着小的那个,阻止那些刻薄的语言。
小的那个不服气,被拦着还要使劲踢两脚,桀骜不驯。
虽然他们才两人,但战斗力不俗,硬是不落下风。
直到一嗓子声音响起,“太后到了!”
大的赶紧挡着小的伸腿,自己反而被欺负人的孩子踢中腿骨,疼的他倒退,还顺势带倒小的。
太后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太后怒道,“以大欺小,以多欺寡是不是?”
“六哥,疼不疼?”小女孩哭的格外大声,但转过脸,冲着那几个欺负人的,扮鬼脸。
“没事,不疼。”大的搂着小的,坚强说,“兄弟们在跟我们玩乐.....”
"有这么玩的吗?下狠手了!”太后罚了那几个动手的面壁思过,把这三个孩子揽着,心疼带了回去。
韩舒宜轻笑,这三个孩子配合真默契,大的出谋划策,小的出力,女孩通风报信,一套组合拳下来,大获全胜。
明明三个孩子,她心里怎么会涌上一股悲伤?
场景变幻,这三个孩子长大了,大的呕心沥血,天南海北闯荡奔波,什么政事难,就交给他做。
小的那个被送上战场,费力搏杀,几经生死。
女孩婚姻不顺,三娶三散,几经沉浮。
也遇到过很多艰难险阻,刺杀暗害,但他们三个齐心协力,风雨同舟,也算好运。
人近中年,三人登顶权力巅峰,再也没有阻碍。
三人到了中年,已经登顶权力巅峰,享受峰顶的风景。
三人相聚,彼此对视,大的轻声问,“后悔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已经尽了全力,把烂牌打好了。”
“悔?顶多悔自己做的不够多吧。”女孩轻笑,“我自己做的事,从来不悔。”
风吹哪页看哪页,人生随缘。
“所以,别懊恼了娘,我们都会好好的。”
隐身的韩舒宜感觉到三人对自己说话,泪水再次划过脸颊。
好好的,但不代表会幸福,不是吗?
她还是舍不下人间的牵挂。
*
她轻轻睁开眼皮,盯着帐子顶,陌生的很,眼前还是天旋地转的。
耳边有人叫嚷什么,但一句都听不懂,有人靠近,试着问,“娘,你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儿?”
韩舒宜吃力吐字,脑子一片空白。
殿外,得到传信的傅霆年捏紧拳头。
他万万没想到,两度坠崖的贵妃,居然还有命活着,这要是吐露几分,他还有命在?傅家还有活路?
他想下毒了结对方性命,可惜六皇子犯了病,守的滴水不漏,能进殿内的东西,至少验毒三遍。
下毒没成功,就这么拖着也行,总能找到机会。结果,人醒了?!
他做好了反抗准备,结果殿内一团乱糟,六皇子急呼太医,太医急急进了殿内。
太医检查诊脉时,韩舒宜又阖上眼睛。
“娘娘这是身体和头部有了淤血,所以影响了记忆,什么都记不得了。等淤血慢慢散了,或许就好转了。”
“那要是好不了呢?”六皇子逼问。
“这,这头部精密,微臣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
“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全力,明白吗?”六皇子说罢,嫌弃太医无用,将人赶去开药了。
而打听到贵妃头部受击,失去记忆的傅霆年,勉强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时间布局。
他不甘心束手就擒。
等了五日,贵妃病情稳定了,一行人才缓缓启程,准备回宫。(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