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一怔。
主动权就此被剥夺。
商明煜搂着她腰的手越来越大力,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
越吻越深,缠绵悱恻,连带着空气中的温度盘旋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
阿蛮脸色酡红、气喘吁吁依偎在商明煜肩膀处,她呼吸带起来风吹到商明煜脖颈处,引起一阵麻痒让商明煜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
商明煜垂眸看她。
乖巧、柔顺…诱人。
商明煜下意识又在阿蛮的唇上落下一吻。
刚要加深。
“陛下,奴的嘴硬么?”
阿蛮出言稍稍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只有鼻尖相碰,呼吸交织。
商明煜目光灼灼地看像个妖精似的小姑娘,生吞她的心都有,偏偏刚刚那香甜软滑的触感,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提醒着他。
不仅不硬,甚至比御膳房新出锅的云绵酥还要软。
“陛下,奴不仅嘴软,乃至奴的命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奴不过是菟丝花一样的人,只能依附陛下而活。”
“若是离开陛下,奴不过是低贱的灾民,人人可欺,人人践踏。”
“奴是绝不可能害陛下的。”
阿蛮的声音也像是没有骨头又带着转弯,勾着商明煜的心。
商明煜面色不变,声音有些沉闷的紧绷:“孤看你不像是不敢的样子,你如此大胆,不怕孤杀了你?”
阿蛮眼尾泛红,抬眸看商明煜的眼神里带着痴缠的依赖:
“陛下没有直接将奴处死,便是相信奴的清白,给奴为自己解释的余地,奴感念陛下的恩德仁心。”
“但是奴笨嘴拙舌不会为自己解释,只能大胆攀附陛下,渴望得到陛下的怜惜。”
“若是陛下最终决定处死奴,那至少奴能在死前与陛下亲近一番,也算死而无憾。”
商明煜感觉到那缠人的身子又贴上来,看着她眼里的信任和心悦自己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平白被熨帖几分。
但余光触及地上的木簪,他热络的心渐渐冷却。
商明煜伸手掐了掐阿蛮的脸颊,直到将她白皙的脸颊上也留下一个红痕才松手:“你这张嘴…真是不白长。”
“你知道孤为何不喜欢你们这些椒聊女么?”
阿蛮眼底的热情退散大半,但面上仍旧乖觉,做出一副真心求教的模样,问:“为什么?”
商明煜唇角勾起一个笑,让阿蛮脊背发寒。
“出身卑微、品行低劣,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费尽心机。”
“嬉笑怒骂比戏子还会演,这嘴一张一合,比戏曲还能编。”
商明煜声音极冷,说着话手指轻抚上阿蛮殷红的唇瓣,有一处裂口被他一碰渗出了一丝血珠。
想来是方才纠缠时,不小心咬坏的。
阿蛮听闻,下意识就想把商明煜的手打掉,生生忍住了。
她眼底也冷下来。
这些话,上位者说起来好轻松,根本不能理解底层人在这权力鼎盛、争斗阴暗的后宫中想要活下去的艰难和不易。
“陛下说得对。”阿蛮敛起眼睫,答应了一句。
商明煜唇边笑意消失,一把将阿蛮推下去。
阿蛮猝不及防,膝盖着地又痛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缓了片刻才觉得好受一些。
商明煜不语,只是冷眼看着,像是在看戏子表演。
“回暖阁礼佛吧,静静心,也能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阿蛮抿唇,从地上爬起来行礼:“是,多谢陛下宽宥,奴遵旨。”
临走时,阿蛮从地上捡起木簪想带走,刚退到门口。
“方海洋。”商明煜突然唤道。
“奴才在!”方海洋在殿外立刻应声。
商明煜眼神毫无感情落在阿蛮身上,冷声吩咐:“你亲自看着椒聊女把那腌臜簪子烧了。”
“是,奴才遵旨!”
阿蛮瞬时抬眸看他,嘴唇嗫嚅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抓着木簪的手死紧,像是要将木簪融入自己的骨血。
旋即,打开殿门离开。
殿门刚关上,小安子已经在方海洋的授意下从茶房里抬出来一个炭盆。
炭盆里的金丝炭烧得滚热发红。
阿蛮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炭盆红得刺眼。
“姑娘,请吧,若是让咱家动手,大家就都没面子了。”
方海洋对阿蛮客气许多,言语上不叫椒聊女,改称姑娘了。
实在是方才在殿里发生的一切惊到了他,没见过阿蛮这么胆大不要命的女子。
陛下也没追究阿蛮的不恭不敬冒犯之罪,甚至连木簪的事情都是轻轻放下,烧掉即可。
未来的走向不好说,他也不想得罪阿蛮。
阿蛮低头看着手上的木簪,眼尾泛红,心里难受又愧疚,都怪她太不小心才让陛下发现了木簪。
逃亡半个月,父亲留下的东西早丢了大半,她带入宫的念头也只有这一个。
如今也不得不亲手毁掉。
“哒——呼——”
木簪被扔进火盆,一阵冷风吹过,腾地升起火苗,差点扑到阿蛮身上,孙嬷嬷上前踢了炭盆一脚,拉开距离,火舌分散着烧起来。
一滴泪从阿蛮眼里滑落,又被她飞快拭去。
方海洋摇了摇头,拿着拂尘转身进殿。
“陛下,椒聊女已将木簪焚烧。”
商明煜已经重新坐到内殿的榻上,开始处理奏折,只是恩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在户部最新请奏的赈灾奏折上批阅,厚重的朱砂留下两个字:准奏。
随即在另一册工部请奏的奏折上批阅:驳回。
“方海洋,让翰林院拟旨,传孤旨意,工部左侍郎寥彬治家不严、对后代疏于管教,有辱门风,罚俸三年。”
“是,奴才遵旨。”方海洋应下,转身就要出去吩咐。
商明煜笔尖一顿,咳一声,方海洋立即停住脚步躬身等候。
须臾。
“今日之事,谁若是传出去半句,全家提头来见。”
方海洋身子躬得更深,应道:“是,奴才遵旨。”
商明煜摆手,方海洋这才退下。
阿蛮已经被孙嬷嬷带回暖阁中,不用孙嬷嬷说,她自己就坐到桌前练习抄写佛经。
“阿蛮姑娘,你今日实在是太大胆了。”
孙嬷嬷压了又压,还是没忍住说了。
旁的奴仆都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但她是直管椒聊女的,与椒聊女捆绑在一起,她是不能装作无动于衷的。
“今日你奇淫巧计躲过死劫,但下一次不见得这么幸运。”
“陛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欺骗、隐瞒。”
“就算你留下的木簪是遗物,可这也是犯了大忌。”(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