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日的清晨，天还蒙蒙亮。
早上6点。
全战中心附近的一家老式面馆里。
已经升腾起了温暖的雾气。
林笙正带着尼娜和零号。
坐在这家店最角落的位置。
这已经成了他们这几天的惯例。
一开始，只有林笙一个人。
后来，他看到每天早上跑完步的尼娜。
总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吃着泡面。
问了才知道，她是害怕食堂里太多的人。
再后来，他又看到零号每天早上，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喝着那些毫无味道的营养液。
于是，每天早上带着这两个小家伙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就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慢点吃。”
林笙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给狼吞虎咽的尼娜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笑着问道。
“怎么样，意大利面好吃，还是我们华夏的面好吃啊？”
尼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小声地说道。
“妈妈做的意大利面……最好吃。”
说完，她的表情就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
林笙的心，一下子就堵得慌。
我真该死啊……
为什么非要问这种问题……
他立刻干笑了几声，试图补救。
“其实，我下面也很好吃的。”
尼娜和零号同时抬起头。
用一种充满了纯洁与困惑的眼神看着他。
“下面？”
林笙的脸瞬间就红了。
“额，抱歉，我们这儿的方言，就是……煮面的意思。”
零号似乎理解了。
她点了点头，继续开心地吃着面。
尼娜则小声地说道。
“我也想让队长……煮面给我吃。”
林笙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行啊！我其他的不行，就煮面还不错！”
“就连你林芸姐姐，也夸我煮的面好吃！”
一旁的零号也抬起头，用她那不带感情，却又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要吃。”
“好，行！”
林笙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等今天比赛完，我下面给全队人吃！”
“好！”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
吃完了面，林笙先把零号送回了实验室。
然后便带着尼娜，直接去了比赛场馆。
因为今天的重头戏是陆鲨对阵烽烟。
所以主场馆自然是让给了他们。
但即便是副场馆，此刻也已经是人山人海。
林笙刚要带着尼娜走进选手通道。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就叫住了他。
是那位老警察，张卫国。
“张叔！”
“唉，笙子。”
张卫国笑着走了过来。
“我寻思着你上次说，今天是什么小组赛最后一天，就想着过来给你加加油。”
林笙也笑了起来。
“那可惜了，张叔，今天的比赛，可能不会太精彩，婶婶呢。”
“你婶婶陪你姐姐去看什么电影去了，我懂不起，她们俩对全战也没什么兴趣，刚才你说今天的比赛不精彩，为啥？”
“今天对战的这个霜刃战队，实力一般，不用出什么奇招了，稳扎稳打拿下就行。”
张卫国的目光，落在了林笙旁边的尼娜身上。
“这孩子，也是你们战队的吗？”
“是啊。”
林笙一脸的得意。
“这是我们战队的王牌哦！尼娜，叫叔叔。”
“叔叔……你好……”
尼娜缩在林笙的身后。
有些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妹妹。”
张卫国和蔼地笑了笑。
“今天的比赛，要加油哦。”
“嗯。”
尼娜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充满了期待，纯真的笑容。
“比赛赢了，队长下面给我们吃。”
“？”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张卫国脸上那和蔼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缓缓地蹲下身，轻声问道：
“小妹妹，你再说一遍……队长要……什么给你们吃？”
“下面。队长。”
尼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林笙。
张卫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只总是揣在兜里的手。
下意识地，就想去摸自己腰间那并不存在的手铐。
他看着林笙，用一种充满了职业性的语气说道。
“林笙，你今天先别打比赛了。”
“跟我走一趟。”
林笙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之后。
林笙也拜托一名工作人员，把张叔带到了VIP观赛区。
虽然张叔一直推脱，说自己就去普通地方，站着看也行。
但林笙很坚持，张卫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笙领着尼娜走向休息室。
“我的小祖宗，你刚才差点让我坐牢啊。”
“诶？”
“算了，以后记住，是‘煮面’，不是‘下面’，听懂了吗？”
“嗯，记住了。”
尼娜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场比赛果然没有什么悬念。
今天的林笙不是区。
SOlO赛上，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耍姿态。
暴打了霜刃战队的队长赵宇。
而在接下来的光影双生中，他又和林芸一起全程压制了对面的组合。
当然，一旦和林芸一起上场。
林笙的戏份就比较少了。
那几乎成了林芸的个人秀。
一个狙击手，居然能在光影双生这种快节奏的对抗中玩出近战突击位的感觉。
的确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团队赛，林笙直接没有上场。
他就是想在场外，好好地看看吴宇的指挥问题。
万义闵就站在他旁边。
两人一同盯着观战屏幕。
“四眼，你看。”
林笙指着屏幕上的一次小规模交火
“霜刃战队只是做了一次佯攻，吴宇立刻就让霍祈和苏依进行了侧翼包夹。”
“这个决策本身没问题，但他忽略了对方狙击手的位置，这个包夹阵型，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火力覆盖之下。”
伯恩哈德也走了过来，抱着手臂沉声说道。
“吴宇的指挥，太线性了。”
“他的战术决策树过于简化，缺乏动态适应性。”
“他总是试图将混乱的战场，强行纳入自己预设的最完美模型之中。”
“一旦出现超出他计算的混沌变量，他的整个指挥系统就会出现连锁性的延迟和误判。”
万义闵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是的。他的指挥，缺少一种‘模糊’的美感。”
“顶尖的指挥，不是追求每一步都正确，而是在无数种可能性中，选择那个容错率最高，收益期望最大的选项。”
“而吴宇，他太想赢，也太怕输，所以他不敢去赌，不敢去用一些非最优解，来换取更大的战略空间。”
最后，比赛虽然赢了。
但场下的三个人，都对结果不甚满意。
至此，萤火战队确认进入季后赛。
而在萤火战队的休息室内。
尹巧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自己的战具储物柜前。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把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使用过的长弓。
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的弓身。
最后，停在了那两个古朴的篆字上。
落日。
“我们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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