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瑛吃了杏仁就满身红疹的情况,谢庚鹤已经处理得很熟练了。
太医来之前,他就先备了温水,擦在温长瑛颈间散热。
等太医把脉开完药方,他又是拆卸发簪,又是褪去鞋袜。
把喜鹊要做的事都抢着干了。
一整夜,自然也就没离开承恩殿。
温长瑛醒来时,发觉手腕被攥着,下意识就抽了出来。
她垂眸看着谢庚鹤伏在床边的样子,眼底划过挣扎。
何苦演这出温情来?
那带着杏仁的甜食,不是他亲自喂的吗?
以为照顾她一夜,就能消解隔阂,恢复如初么?
可惜,她不是七年前那个好哄的娇蛮千金。
他亦不是那般温润细心的鹤哥儿了。
“觉得如何?”
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是谢庚鹤也醒了。
温长瑛将被子捂得紧了些,“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诸葛石?”
谢庚鹤微怔,眸中复杂。
“待你养好吧。”
温长瑛不说话了。
她红疹的情况,以前也犯过几次。
最多也就两天就能好全。
今天确实是没什么力气,明天她再去。
因为不想看见谢庚鹤这人,温长瑛一整日都当他不存在。
原以为太子监国的忙碌,让他没多久就会离开。
谁知谢庚鹤却留了下来。
他命毕贵将奏折都搬了过来,就在一旁软榻上批阅。
寝殿中只有轻微的翻阅的声响。
温长瑛躺得累了,便撑起身,随意找了个话本子看。
那是喜鹊藏来解闷儿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独处着,倒像是真回到了以前。
“阿瑛,帮我研墨好吗?”
桌案上,男人抬起头。
温长瑛目不斜视,权当没听见。
谢庚鹤只好自己研墨,再次落笔。
原本,温长瑛以为他呆够了就会走。
谁知到了晚上,男人还赖着。
温长瑛终于不耐:“太子政务再忙,难道子时还不歇息吗?”
谢庚鹤从兵书中抬头,“阿瑛说的对,该歇息了。”
他放下东西,径直朝温长瑛所在的床榻走来。
像是以往无数次的同塌而眠那般。
温长瑛直接抬脚,将他阻在床边。
“谢太子,”她忍了又忍,“东宫主殿的床更软。”
谢庚鹤黑眸灼热,“阿瑛确定要同我争?”
在外人看来,谢庚鹤贤明温润,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但对内,尤其是在温长瑛面前,他从来是强势的。
以往也算是夫妻房中情趣,温长瑛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眼下这种情景,她是真有些倒胃口。
“也是,这东宫都是太子殿下的,您若看中这张床,我去跟喜鹊挤挤就是。”
温长瑛轻扯唇角,眼看真要下床。
谢庚鹤按住了她的肩,“不能一起?”
温长瑛无比认真:“不能。”
“孤偏要呢?”谢庚鹤没什么表情,眼底带着执着。
他有倾身压下的势头。
温长瑛眼疾脚快,一抬就踢在了不可言说之处。
闷哼声响起。
谢庚鹤额头隐出密汗,咬牙羞恼道:“阿瑛!”
温长瑛不做声,只是杏眸盯紧了他的举动。
防备意味极重。
谢庚鹤不断调整着呼吸,缓解心口的拉扯感。
他与阿瑛就是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是同床异梦。
从未像现在这样,连床都上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孤去外间,阿瑛,你迟早要习惯这种事。”
温长瑛不稳定的情绪瞬间被挑起。
“习惯什么?”
“我身边的人和物,被你一个接一个的舍弃吗?”
这次是阿野。
下次呢?
喜鹊还是她?
温长瑛眼睛红着,恨不能一脚踢死他。
“孤不是那个意思。”
谢庚鹤不肯再说。
他担心再聊下去,和阿瑛好不容易缓解一些的关系,再度变成悬丝。
谢庚鹤终是默不作声离去。
到了外间也没有停留。
温长瑛清清楚楚听见外面值守侍卫恭送太子的声音,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平复心绪。
“其实你再努力,也阻止不了的,倒不如早些认命……”
东宫主殿。
毕贵提着灯,随侍谢庚鹤沐浴就寝。
他小声禀报:“殿下,是传膳的宫人放错了位置,那杏仁松花露是给兰妃的,不知怎的上错到了太子妃面前。”
在知道甜食定了杏仁松花露后,谢庚鹤就交代温长瑛那碗单独做,把杏仁换成其他干果了。
从外表上看,并无区别。
但味道里绝对没有杏仁。
在看到温长瑛身上都是红疹时,谢庚鹤就命毕贵去查了。
不曾想,是个宫人粗心。
但,真是意外吗?
谢庚鹤不敢赌。
他与阿瑛的关系,再经不起矛盾来激化了。
“处理了吧。”
毕贵领命退下。
翌日。
温长瑛感觉身体差不多了,就提出面见诸葛石的事。
谢庚鹤自然没拗过她。
在领着温长瑛去天牢的路上,正好遇上从宫外回来的程瑜。
她下轿行礼:“见过太子、太子妃娘娘。”
谢庚鹤自认坦荡,“程女官今日不是省亲休沐,怎么又回宫了?”
“家父有要事同殿下禀报,还请殿下移至书房,屏退左右。”
程瑜说话时,并无其他异样,倒是看起来真有几分急切。
谢庚鹤蹙眉。
若是有事禀报,倒没什么。
但屏退左右……
他才刚答应阿瑛不再单独面见。
念及此,谢庚鹤温声:“孤今日需陪阿瑛,程大人的事若不急,还是呈折子上来吧。”
程瑜抬头,提醒:“跟延城有关。”
“殿下,您交代过家父,此事直秉,需紧急上报。”
怎么看,她都是为了公事,并无逾矩。
谢庚鹤默了下,察觉到身侧似嘲似笑的目光,问:“阿瑛,孤……”
温长瑛启声:“即是与我弟弟有关,太子何不让我也听听?”
跪着的程瑜眼底划过异样,但算准了谢庚鹤的态度。
“不必。”
谢庚鹤咬牙,“程女官还是按规章上报,或是让程大人亲自来同孤说吧!”
“走。”
毕贵挥手,宫人们迅速抬轿离去。
不给程瑜再请命的机会。
谢庚鹤呼出一口气,“阿瑛,孤从不食言。”
温长瑛没说话。
她闭上眼睛拒绝交流,心底早已认准了谢庚鹤撑不过一月。
今日能是公务,明日便是私情,再往后层出不断的法子,谢庚鹤怎么可能防得住?
更别提,程瑜的背后是程家与太后。
温长瑛倒想看看,谢庚鹤能躲得过去几次?(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