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风在米县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杀气如此之浓的人。
他甚至嗅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让他不由仔细打量此人。
散发着浓烈杀气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宛若一柄出鞘的战刀。
脸庞线条凌厉,棱角分明。
穿着黑色官袍,手抵刀柄,腰悬令牌,独站一隅。
似是清卫署的巡使。
但面生得紧。
马啸风恍然大悟,记起一事。
早前清卫署来了几名新任巡使,此人应是其中之一。
当时他们聚义堂还连同黑狼帮、青衣门,邀请清卫署的官人们一块喝酒。
然而那晚,其它的官爷都到了,就那三个新人没到场。
没想到。
却在今天撞上了。
这时有人开口:“马堂主。”
马啸风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一个八字胡巡使上。
这位是老熟人了,有熟人好办事,马啸风当即哈哈大笑,抱拳道:“刘巡使,是什么风把各位官爷吹来了?”
留着八字胡的刘姓巡使干咳了声,说道:“马堂主,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就不拐弯抹角。”
“请你把周知县的公子,也即周刚捕头,交给我们吧。”
马啸风心中一颤。
完了!
周老头去了清卫署搬救兵!
这些巡使要是早来半个时辰,马啸风可能还会把人交出去。
但现在,周刚已经听到他和刘麻子的对话。
刘麻子又在后堂施展邪术,要是让清卫署撞上,他姓马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无奈之下,马啸风只能硬着头皮道:“刘兄,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
“周县令的公子怎么会在我们聚义堂呢?”
八字胡心里暗骂,蠢货,周县令都上门请张大人出马了,你还装什么糊涂。
当下,他只能朝马啸风连打眼色,并暗示道:“马堂主,你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吧?”
岂料,马啸风会错了意,还以为这些巡使跟以前一样,想趁机拿些好处。
当下哈哈笑道:“自然是不会让各位白走。”
他看了下,共有五名巡使。
便叫来帮众,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片刻之后,帮众托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有白花花的银锭,也有串成串的吊钱。
“这里合共白银五百两,几位官爷拿去喝酒,不够再告诉我。”马啸风满脸笑容,以为妥了。
不想,八字胡还没开口,其中一位身材修长,容颜俊美,难辩雌雄的巡使喝道。
“大胆,竟敢公然行贿‘踏夜司’巡使,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他马啸风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今天要不是理亏在先,加上对面又是清卫署的官人,他早发飙了。
现在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后生怒喝,马啸风顿时来气,心想哪怕是你们掌旗见到我,还不是客客气气的,你们这些小辈,也敢对我呼呼喝喝?
马啸风当场拉下脸道:“装什么清高呢,你们拿马某的好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五百两还喂不饱你们?”
“好大的胃口!”
“莫掌旗呢,我要见他!”
“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你们清卫署的官人都是这么当差的吗?”
他尚不知道,清卫署早变天了,莫英已经给丢进诏狱。
便在这时。
马啸风听到一个清朗的嗓音道。
“别跟他废话了。”
“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赫然望去,正是那个满身杀气的年轻巡使。
听起来,这些人似乎以他为首?
马啸风有些蒙,其它人也就罢了,刘巡使算是清卫署的‘老人’,怎么也听他的?
但这时由不得他细想。
那人话音一落,其它巡使已经大步向前,就连留着八字胡的刘巡使也是一脸无奈地往前走。
马啸风不由朝后堂看了一眼,心想绝不能让这些官人进去。
“看样子,人在后面。”
张唯开口。
他一直在留意这姓马的,现在看马啸风回头,心中笃定。
身法一展,就冲向内堂。
马啸风一见,脑海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便见自己凌空扑向张唯。
真元鼓荡,一掌拍下。
当即大厅响起一阵雷霆似的闷音,只见一只黄铜般的虚幻大手,朝张唯按压下去。
正是马啸风的得意玄技,大摔碑手!
张唯抬头,目光凛然。
马啸风这一掌,带着不退则死的意味。
可张唯岂会避他锋芒?
猩红杀气冲天而起,凝成一片红云,又化成一张杀气腾腾的模糊脸孔。
‘武炼’长刀悍然出鞘,向上一挑。
猩红杀气便化成血色大龙,两头大龙,盘住那只黄铜大手。
顿时大厅里响起刺耳的破裂声。
马啸风的黄铜大手在血色双龙的盘绞下,寸寸迸裂!
这聚义堂的大当家不由惨叫一声,却是他的右手,也跟那只黄铜大手一起筋断骨碎,扭成麻花,鲜血四溅!
此刻。
他才听到张唯清冷开口。
“公然行贿踏夜司巡使,此乃一罪。”
“阻挠并袭击我等,此乃二罪。”
“数罪并罚,我以清卫署代理掌旗的身份宣布。”
“聚义堂马啸风,意图谋反,斩立决!”
马啸风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唯。
代理掌旗?
啥玩意?
莫英呢,莫英死哪去了!
张唯可不管这姓马的现在想啥,宣告的同时,已经运转真元,扑向马啸风。
擦身而过。
下一秒。
马啸风的视野就被呼啸的血红狂风所占据,冲天而起的血色龙卷包裹着他的身体。
狂风之中,马啸风先是衣物粉碎,接着血肉纷飞。
若非亲眼所见,他万万不敢相信。
自己这具受真元反哺的肉身,竟然脆得跟纸似的,狂风如刀,刹那间就把他千刀万剐!
大厅之中,狂风呼啸,更有骨肉被切开的声音响起。
那些帮众全身颤抖,看着那道血红龙卷里不断抛射出来的鲜血和碎肉,一个个裤裆都湿了。
等到狂风平息,龙卷消失。
聚义堂的大当家已经被削成人棍,撑得片刻,身体豁然四散,一颗瞪大了眼珠的脑袋,滚到了张唯的脚边。
张唯看了一眼,便大步走进内堂。
这次。
无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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